赤魔天尊看着这一小瓶丹丸,皱皱眉头道:“煞居都有数以百万计的魔将妖兵,区区数粒,如何够用?”
“天君此言差矣,这些只是给天君及诸位使用,至于其他的,本神早已放入魔水中了。”
“尊神深谋远虑,本座佩服,但不知这三物产自何处?
尊神能捕得,罗浮山的道士不是也捕得?若如法炮制,又如何是好?”
“箴鱼产于栒状山,其状如鲦,其喙如箴,食之无疫疾;
珠蟞鱼产于葛山,其状如肺而四目,六足有珠,食之无疠;
青耕产于堇理山,其状如鹊,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可以御疫。
产此物之地,本神已封了消形结界,任何人皆不得见,更别说捕了,天君但放宽心便是。”
“如此甚好,既然预防的丹丸皆已经就绪,下一步便可以遍洒毒株了。如此,还请尊神为此毒株命名才是。”
魍魉眯起眼睛,煞有介事的微晃着头道:“便叫八杀祁寒散吧。”
萧逸闻听,饶有兴趣的问:“兄长,此名字可是有何深意?”
“星命家以九星术推算命运,其第八宫曰病厄,亦称八杀,此即为本神命名之依据。
凡中此毒株者,浑身初冷寒颤,继而发热头痛。会被误以为是偶感风邪所致,故一般皆不以为意。
待其发觉是得了瘟疫,已为时晚矣,如此才得以大面积扩散传播。
届时,即使那帮道士再弄出个什么玩意对抗,怕也无济于事了。而我等则乘势而上,必可一举荡平罗浮山。”
赤魔天君只听得两眼放光,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坐在天宫的宝座之上,接受各界朝拜的情景。
遂满意得一挥手道:“吩咐下去,明日将八杀祁寒散洒了出去,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再说罗浮山这边,七真子二人酿出天华甘露后,歇息了一日,与师尊子虚秉明缘由,一起赶往幽蓝山。
由于凤婵依第一次来这里,看着漫山遍野熠熠生辉的月光石,不由得感慨万千道:
“想不到这无极之外竟有如此一个好所在,踏进这个山峦,便让人有一股平心定气之感。”
“因为月光石可以使人的心绪归于宁静,还能提升人的知觉与超自然力,不然师尊当初怎会让为兄与龟辉来此地修炼呢?
“师妹,看,前面不远处尚有一湖泊,里面开满了蓝色的莲花。
那次遇到赤魔天君时,我与龟辉便躲在这蓝莲湖中藏身。
若不是混沌大帝派了魌魋营救我二人,怕是早就葬身湖底了。”
“哦,看到了,雾气氤氲的,闻着倒真有一股暗香浮动呢。”
果然,凤婵依看到了满湖的莲花正随着微风摇曳生姿,那股子风流态度竟宛如下凡的仙子般妩媚透润。
由于此花长期在月光石矿脉流出的水中孕养,莲瓣上竟泛着一层幽幽的荧光,远远望去,光影迷离。
七真子与他并肩伫立,一起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舒爽,对凤婵依道:
“师尊用蓝莲花为龟辉的娘亲重塑了魂魄,也不知道絜钩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那我们还是快些去月光胡看看吧,龟辉要是看到你来了,指不定该有多兴奋呢。”
二人遂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逆水潭。乘着机关下到湖底一看,凤婵依又被眼前的奇景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这脚下踩着的那片透明状呈粘稠的液体,表面看起来虽然与水一般无二,却散发着一种飘渺的光晕。
四周颜色各异的月光石放射出诱人的宝光,使整个洞内看起来充满了梦幻一般的感觉。
“师妹,你知道吗,这湖水是融化的夜光石形成的,不但有解毒的功效,还能使人容颜不老。”
“师兄,我们已经下到湖底了,如何没见龟辉?难不成他与他娘没在这里?”
“是啊,这小子别是知晓你我二人今日要来此地寻他,故意躲起来了吧,走,我们去找找。”
二人又坐着机关来到了外面,七真子抛出南斗注生盘,拉着凤婵依站了上去。
直至将幽蓝山寻了个仔仔细细,却始终没见龟辉母子的身影。
“这倒奇了,此山远在无极之外,无有特殊的法器根本无法到达这里。他母子二人会去了哪里呢,莫非……”
到这里,七真子可不敢往下想了,当年赤魔天君突然出现在幽蓝山那一幕瞬间又浮现在眼前。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师兄,是否担心他们出事了?”
“极有这种可能,不过也许是他母子二人另有机缘也未可知。还是先回去,秉明师尊再做定夺。”
“也好,临行前我还要去趟蓝莲湖,采几株莲花带回麒轩宫培植。
师兄你也不能闲着,帮我拾些月光石带回去,尽量选那种晶莹剔透的、幽蓝幽蓝的那种。”
“师妹,真有你的。还别说,这想法倒很新奇大胆。为兄来过两次了,竟然都没想到。”
凤婵依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打趣道:“你这里装的是天下大业,不像小妹我,除此之外,还装着…”
话没说出口,人已羞红了脸,不再理睬他,飞身赶往蓝莲湖。
七真子懵懵的站在原处,待忽然明白过来时,眼前只剩下娉婷的身影。
待二人返回罗浮山后,安置好手里的一切,齐齐来至璇鼎宫,向师尊子虚秉明此次幽蓝山寻访龟辉未果之事。
子虚闻听之后,背剪双手,龟辉的音容笑貌不由自主的浮现在眼前。
许久,方才言了一句令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话语:“为师落难日,龟辉返山时。”
再说洪瑾瑜自从与顾蔓青与凤婵依在宜春县境内分别后,回到西海郡老家,将家中诸事务料理完毕,便昼夜兼程赶往罗浮山。
这一日行至博罗县境内的象头山时,忽然天降大雨,只好借宿在山脚下一户魏姓的农户家里。
一家老少三代,户主魏老伯性格开朗,儿子魏万春夫妇,膝下仅有一女,唤做魏思彤。
已虚度七岁光阴,长得眉清目秀,素喜读书认字。
魏老伯父子虽以打猎为生,却特意将思彤送去学堂读书。
这日,思彤从学堂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位陌生的叔叔,身边还放着个药箱子,于是,便缠着洪瑾瑜问这问那。
那股子好奇认真的劲头,像极了年轻时的他,洪瑾瑜曾开玩笑的对魏老伯道:
“老伯,如果思彤是个男孩子,洪某非央告着您将她收为徒弟不可,这小丫头悟性非凡,定是位行医的好料。”
每当这个时候,魏万春脸上便会露出自豪的笑容。
大雨接连下了好几天,虽然外边暴雨倾盆,一家人却其乐融融的团坐在炕头上,听洪瑾瑜绘声绘色讲他的行医奇闻。
不料正讲到高兴处,魏婆婆忽然连打了几个寒颤。
洪瑾瑜伸手一摸,脑袋滚烫,赶忙让魏老伯扶着她躺了下来。
不一会,婆婆便呼吸困难,迷迷糊糊人事不省。洪瑾瑜一把脉,不禁皱起了眉头。
换了另一只手,反复把了好几次,还是眉头紧锁。
魏老伯见状,看着他的表情急切问道:“洪大夫,您倒说说看,俺老伴这是咋的了?”
洪瑾瑜将老伯拉到外屋,低声言道:“老伯,看症状似乎是风寒入体。
不过把脉的时候,却发现其体内隐约有一股邪气涤荡。
据我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此病甚是蹊跷,乃洪某平生所未见。只能暂开一剂方子,先将高热退下。”
魏老伯闻言,不禁老泪纵横,哽咽着道:“洪大夫,这连日暴雨如注,山路崎岖,你让老汉去哪里抓药?”
“老伯且止悲声,洪某这里还有一些草药,足够应付一两日。再为婆婆施针,可暂保性命无虞。
待明日雨停了,你再去镇里抓药不迟。这几味药草都很普通,随便哪家药铺都有。”
魏老伯这才长出一口气。
洪瑾瑜将药箱里留存的一些草药拿出去给婆婆熬了,又在其太阳、风池、大椎、合谷等穴进行了针灸的辅助治疗。
半夜时分,婆婆才悠悠的醒转过来,烧是退了,不过依然干咳不止,浑身乏力,咽喉红肿,头痛欲裂。
洪瑾瑜衣不解带的守在婆婆身边,随时观察注意着她的情况,陷入深深的沉思。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儿子魏万春见雨停了,便赶去县里给娘亲抓药。
由于魏老伯住的村落比较偏僻,需攀山越岭才能到达博罗县里。
故而将近中午十分,万春方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喊道:
“爹、洪大夫,不好了,县里之人十有五个得了与娘亲一样的病症,草药早卖空了。
现在已经开始死人了,乡亲们都说是瘟疫。”
魏老伯正在屋里劈柴,闻听儿子一说,手里的斧子咣当掉到地上,望着儿子空空如也的双手,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唉声叹气。
洪瑾瑜见状,说道:“老伯,莫急,这草药山里多的是,让万春陪我进山多采些即可,一旦邻里乡亲有需,也可资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