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下人过来找周婆子问事,周婆子拉着凤婵依的手道
“凤儿啊,等金府的风波过去了,去趟姨母家,见见你那表哥咋样?”
凤婵依闻言,又是羞红了脸,故作扭捏的答道“一切全凭姨母做主。”
这一回答,直乐的周婆子美滋滋的忙去了。
凤婵依见周婆子走远了,估计彩屏小姐也醒了,忙快步的回到了她的卧房。
果不其然,彩屏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刚醒。见凤婵依正坐在榻边注视着她,嘻嘻一笑,便扑到她的怀里。
“凤姐姐,你知道吗,娘去看望外祖母了,姐姐又整天没个影。
爹爹和二哥死了以后,我老做噩梦,有时一觉醒来,心里特别的害怕,这好有姐姐陪着,就再也不怕了。”
凤婵依拿手指刮着她的鼻子道“小马屁精,金府里的丫鬟、老妈子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找个人都可以陪你。”
彩屏闻言,嘟着小嘴坐起来“我才不要她们陪呢,我就喜欢凤儿姐姐。
姐姐长的和画上的仙女一样,和你在一起,彩屏有安全感。”
凤婵依被彩屏说的心里美滋滋的,忙拉着她的小手“好了,你这个小乖丫头,吃几块点心,姐姐带你捉蝴蝶去!”
彩屏闻听又有好玩的,直接从床上蹦下来,拉着凤婵依就往外跑“凤儿姐姐,我现在就要去!!”
凤婵依扭不过她,只好又陪着她疯了一个下午。不知不觉间,凤婵依已在金府呆了有两三日了。
这日清晨,她刚服侍完彩屏洗漱完毕,忽听得门外有人说话“凤儿姑娘,你干娘来看你了。”
凤婵依闻言,走了出来,一看果真是花铺的周妈妈,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
忙亲热地走上前道“干娘,您怎么来了?”
“凤儿呀,你干爹今早起进山,无意间采了这么一束奇花,说叫什么“有凤来仪”。”
干娘知道你喜欢花,就借着给金府送花的机会,给你捎来了。”
凤婵依望着周妈妈,听着她话语里的“有凤来仪”正是他和顾蔓青定的暗号,明白这是顾蔓青派人来找他问消息了。
忙接过来道“干娘您可真好,凤儿还想麻烦干娘下次再来时,给捎些女儿家的用品,您等着,凤儿给您写下来。”
凤婵依回转身,找到纸和笔,快速的在上面画了一名男子,正在拿抹布擦着一块冰的图样递给了周妈妈。
周妈妈接过来,又假意的与凤婵依寒暄了两句,方才笑呵呵的出了金府。
衙门里的“万事通”何杰林早就等候在僻静之处,接了周妈妈的条子,快步的返回了县衙。
再说这边孙大人与七真子、顾蔓青正围坐在一处商讨着案情的进展。
何杰林进来道“禀大人,周妈妈传回了凤道长的条子,请您过目。”
孙大人接过条子,摆了摆手,何杰林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低头一看,不由得邹紧了眉头,又递给了顾蔓青。顾蔓青看了老半天,又递给了七真子。
随即三人便面面相觑,谁也猜不透凤婵依画的这个图究竟是何用意。
最后还是孙响率先开口道“这凤道长若真得了什么消息,为何不直接写出来,偏要画个图呢?
这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些什么呢?”
顾蔓青瞥了他一眼“孙兄,这凶手目前仍逍遥法外,金府又人多眼杂,
凤师兄必是怕周妈妈一时行事不稳妥,被人察觉。”
“蔓青言之有理,想不到凤道长行事还挺严谨。”
这时,七真子忽然像明白什么似的,指着凤婵依画上的人道“孙大人,你看这个人像不像您?”
孙响一愣,又重新拿过纸条,仔细一辨认,这图上的人还真是自己,不由得自言自语
“凤道长缘何要画本官拿抹布擦块冰呢?”
这时,顾蔓青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擦通查。孙兄,小弟记得你说过三夫人闺名唤做如冰,
凤师兄定是发现这个三夫人是本案的关键,让你从她查起。”
七真子和孙响闻言,细一琢磨,竟异口同声道“对,此图定是此意。”
见案子突然间有了突破口,三人都很高兴,孙响道“明日本官便派人去查这位三夫人的底细。
道长、蔓青,你二人今日去访明月山,虽然没找到那个老仵作,也累了一天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七真子与顾蔓青对视一眼,方才辞别孙大人,回到了酒仙店。
郝掌柜的见二人回来了,便热情的迎过来“二位道长,可见着酒仙他老人家了?”
七真子摆摆手“不巧的很呐,连个影子都没见到。酒仙他老人家保不齐云游四海,拜山访友去了。”
郝掌柜闻言,也不好再多问,指着备好的酒席道
“二位道长,估摸着你们快回来,郝某把饭食提前都备下了,吃了便早些休息吧。”
七真子拍着瘪瘪的肚皮“让郝掌柜费心了,贫道还真是有些饿了。”
言罢,和顾蔓青也不客气,吃饱喝足了,便早早睡下了。
再说凤婵依这边,这两天变着法的陪彩屏小姐玩耍,闲暇之余就去找管家周婆子聊天。
这日正好是阴历十五,又赶上周婆子生辰,凤婵依便早早的拿着一个绣好的荷包过来给她祝寿。
待周婆子接过凤婵依递过来的荷包,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细细欣赏起来。
这个荷包用宝蓝色的锦缎做底,正面绣着是一幅麻姑献寿图,背面绣的是一幅花开富贵。
最奇巧的是,牡丹花蕊间耶然端坐一人,细看之下,周婆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但见那人身披五彩霞衣,金冠宝带,珠环翠绕,而眉眼之间分明竟是自己。
周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如此稀罕之物,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凤儿不知如何开口。
凤婵依见状,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臂道“姨母大寿,凤儿也没有旁的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孝敬您,
只好连夜绣了一个荷包,给姨母添寿助兴。”
周婆子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凤儿的纤纤十指,反复看了又看,不由得啧啧赞美。
“哎呀呀,想不到凤儿姑娘不但貌美,竟还是这般的心灵手巧。
我老婆子伺候别人一辈子,也不知打哪修来的好福气,将来能有你这样的好儿媳妇。
没准呀,等老婆子死的那一天,都能再笑活啰。凤儿,快坐下,趁着这档子不忙,再陪姨母说会话。”
凤婵依抿着小嘴,乖巧的坐在周婆子身边问“姨母,上次您说金府二位公子都中意如冰姑娘,那凤儿就有一点不明白了。
她放着两位年轻的少爷不嫁,怎么非要嫁金老爷?论年龄金老爷都可以做她的爹了。”
周婆子环顾一下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这其中的秘密,在金府恐怕也只有姨母我知道了。
二位公子都中意如冰姑娘这事是真,而如冰姑娘只喜欢大公子,这事也不假。不过这一切金老爷并不知情。
如今金家的买卖越做越大,金老爷有心从二位公子中选出一人接手生意。
无奈大夫人中意大公子,而金老爷呢,则偏向于二公子。
现如今大夫人虽然不得金老爷待见,但毕竟娘家有权有势,故而金老爷对她的态度也十分的忌惮。”
“姨母,按理说两位公子都是大夫人生的,他为何对二位公子的态度不一样呢?”
“哎,要说啊,这大公子老实厚道,没啥心机,性子最随夫人。
而这二公子却颇似当年的金老爷,处处算计,步步为营。
继承之事,金老爷一直迟疑不决,但有件事的发生却让老爷下定了决心。”
“什么事情?”
“咳,这件事情我也是依据所见和各种传言推测的。”周婆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听说二公子暗地里摸清了爹爹年轻时的底细,又趁着大公子外出经商,布下一个阴局。
先以约如冰谈心为由,把她骗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又同时约了自己的老爹前来饮酒。
而我那日正好路过,见此情景,便躲在暗处窥视。
只见那二公子左一杯,右一杯的频频劝酒,没一会,如冰姑娘便醉倒了。
起先我以为二少爷会进一步对她做些什么,不曾想他却溜之大吉了,悄悄躲在一丛灌木后偷窥。
他的奇怪举止,引起了我的好奇。正纳闷二少爷究竟何意之际,却见金老爷打远处走了过来。
金老爷口里喊着二少爷的名字寻了半天,也没见着他人影。
却意外发现了醉倒在凉亭里的如冰姑娘,便把她扶回了房里。
果不其然,第二日,金老爷就宣布娶如冰为三夫人了。
待大少爷做生意回来,如冰已经显怀了。他虽然痛恨如冰背叛了他,却也无可奈何。
为此事,大少爷暗中没少和老爷较劲,渐渐的与老爷的隔阂便也越来越深了,关系每况愈下。
本来老爷过大寿之后,便想把家里的生意交由二少爷打理,没曾想不知怎的,爷俩却都在寿宴之上毒发身亡了。
官府都审多少次了,也没查出个子午卯酉。你说邪门不邪门?”
凤婵依听着,心里大概理出些头绪,复又问道“姨母,你说会不会是大公子下的毒?”
周婆子闻言,连连摆手“我原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伯毅这孩子是我从小带大的,断不会做出此等阴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