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躺在古香古色的架子床上的温暖又怕又难过。
任谁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都会惶恐不安,更别提还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古代。
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温暖心中满是哀伤痛苦。
作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温暖一直没有什么大梦想,本来今年打算回老家考公务员,提前过上养老生活。
谁曾想一觉醒来,她居然穿越了。
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年代,也不知道她现在穿来的这个家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未知的一切太过折磨人,温暖惊慌不安。
实在过于害怕,温暖抑制不住的想哭。
但是四周凌黑一片,黑暗像只巨兽,她不敢发出声音,只敢躲在被子里小声啜泣。
止不住的眼泪渐渐打湿了蒙在脸上的被子。
湿漉漉的,不太舒服的触感让温暖从痛苦中抽离。
事已至此,必须得想想天亮以后的事了。
她想好好活着。
温暖给自己鼓劲,要振作起来。
可虽说要振作起来,但温暖还是觉得好气好想打人!
她做错了什么就让她穿越!
一没出车祸,二没得绝症,三更没在博物馆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古人画像。
突然温暖灵光一闪,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取自古诗【温室欢初就,暖日凝花柳】就穿越到古代了?
可是这也太牵强了吧。
想不出缘由,温暖就不想了,就当自己是重新投了一次胎。
怕天亮后会露出什么马脚,温暖就想赶紧起来先熟悉熟悉环境。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全身无力,头还有点晕,可能是死而复生的症状吧。
费劲坐起来后,适应黑暗的眼睛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白色寝衣,长发及腰,不过手有点小。
温暖顿时就一激灵,她穿越前可是二十多了,现在这副身体估计十几岁的样子。
摸了摸稚嫩的手,发现手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这么说原主平时应该不用干太多活,家境还可以,要不然茧子就不止薄薄的一层。
光线不好,但温暖也能看清楚房间的构造。
床是贴着墙放的,很清楚能看出这是砖房不是泥墙房。
室内用具一应俱全,一个挂着几件衣服的架子,一张小圆桌并几个凳子,桌上还放着一些小物件。
两扇不小的木格窗,一个窗户对着床,一个窗户底下放着一张梳妆台,旁边有一个放着擦花瓷瓶的木架子。
梳妆台右侧的墙上还靠着一个木头做的衣柜,衣柜过去的地方被床帐挡住了,不过应该是洗漱的地方。
综上所述,温暖可以肯定她现在这个家绝对不穷,估计是个县城里的小户人家。
摸着身上不算薄的寝衣,温暖猜测现在应当是春天或秋天。
还是有点头晕乏力,温暖实在爬不起来,就又躺了下去。
过了一会,无力感消失了,头也不晕了。
看着逐渐明亮的天色,想着待会陌生的家庭,温暖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
深呼吸后,温暖提心吊胆的起床。
架子上放着一套白蓝色的半臂襦裙,看上去还挺好看,温暖有点欣慰。
归功于自己平时有关注汉服,大概知道怎么穿。
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温暖惊讶的看着镜子中的人像。
虽然铜镜不是很清晰,但是也看的出来大概的样子,是她自己上初中的样子。
温暖觉得自己可能是到了一个平行世界,就是不知道原主为什么消失。
从温暖醒过来之后,除了全身无力和头晕外,没有出现肢体不协调的情况,动动手动动脚,没有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像是自己本身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样。
但目前的重点不是穿越,而是等下她肯定要出门看看。
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头发的问题。
她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手残党,玩橡皮泥都不行的那种,更别提古代的发髻,她总不能绑个马尾出去吧。
手残党伤不起,她放弃摆弄头发。
眼下离天色大亮还有好一会的样子,她还是先研究研究怎么洗漱吧。
在屋子里转了转,她发现衣柜左侧的位置有一个小隔间,像现代的卫生间一样,当然没有现代那么方便。
里面有一个长长的架子,放着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和一盆清水,清水旁边有一个杯子,杯子里放了一根绑了毛的棍子,杯子旁边还有一个青色的瓷盅。
打开瓷盅的盖子一看,里面是粉状物,闻着很清新,这应该就是古代的牙粉。
架子下有一个木制小桶,应该是装废水的。
洗漱完,天已经大亮了。
谁也不知道推开房门,会是一个怎样的家庭情况。
无论如何,现在只能迎难而上了。
温暖有些坐立不安,但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听着周围的动静。
正好外头传来一声开门的“吱呀”声,温暖慌张得浑身一紧。
太过紧张影响了双耳效应,她听到开门声,却辨别不出来到底是从左还是从右来的。
但确定的是,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向来没经过风浪的普通人,温暖很丢脸的紧张得有些发抖。
意料之中的,房门被轻轻叩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柔和点女声,“阿暖,你起了吗?”
是原主的娘。
听她说话的样子应该是个温和的人,并且温暖知道了这个身体名字里也有一个暖字。
了解了现在这个家的一点信息,温暖的不安倒是因此消散了不少。
对于门外的问话,温暖不知道该用哪种语气跟门外的妇人说话,就只默默的抽开了门栓,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穿着浅青的褙子,梳着看上去蛮复杂的发髻,上面还插着两根雕花的银簪子,模样看上去很温柔。
原主娘今年三十二岁,姓李名柔,是个老秀才的闺女,十七岁的时候嫁给了临安县的捕头温炳川,除了生了温暖外,还育有一子温景轩,今年八岁。
门外李氏的脸上带着惊讶,估计是她没想到,温暖今天起这么早吧。
看女儿脸上还好,李氏便走了进来。
她拉着温暖的手一起坐了下来。
“阿暖,昨晚睡得可还好?”
李氏握着温暖的手关切的问道:“你昨晚都没吃什么东西,娘一宿都没睡好,你是不是又想着那个刘慎了,咱不想他了好不好?咱们阿暖这么好,什么好的找不到,可千万别为一个不值当的人作践自己。你相信娘,娘一定让你找到合意的人。”
李氏这一大段倒是让温暖大概能猜到原主消失的原因,估计又是一段狗血的失恋自杀事件。
不过不知道这个原主怎么做的,这个死因很奇怪,她除了刚开始全身无力和头晕,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外伤,难不成是伤心至死?
说实话,温暖有点看不起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
生命只有一次,干点什么不好,非得为了爱情赔上自己的命?
转念想想,温暖觉得自己太无辜了,什么也没干,却被一个为情所困的花季少女弄得穿越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李氏说了一通后,发现自己的女儿愣愣的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女儿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就懊恼自己一大早提起了让女儿伤心的事。
她赶忙转移话题:“阿暖你今日起这么早,头发还没梳,娘帮你梳好不好?”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虽然心里高兴,但温暖还是顺着李氏话里透露出的信息,按照李氏以为的那样,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但走去梳妆台的小碎步却透着轻快,好在李氏也没注意看,要不然温暖真是前途堪忧。
坐在梳妆台前,温暖想着不可能一直靠原主娘给自己梳,她自己怎么都要学会怎么梳头,就打算等下认真看原主娘的动作。
李氏跟着过来站在温暖身后,拿起梳子给温暖慢慢的梳顺头发,先梳了一点刘海垂在脑门,鬓边留了两缕。
再把头发分成两股,缠缠绕绕的拧起来,分别用淡蓝色的头绳绑了起来,这个发型看上去怎么有点像哪吒的发型。
温暖的颜值还是不错的,这会儿看着铜镜里的娇俏小少女,她在心里深深叹气。
多么灿烂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李氏梳完头发,看温暖依旧不说话的样子,心里更加觉得女儿还是在为刘慎的事情伤心。
她不想让女儿想起烦心事,只能转移女儿的注意力,便说:“阿暖,今日你比弟弟起的还早,要不要去喊弟弟起床?”
温爹是捕头,且他觉得男人就应该阳刚有力气,所以自温景轩六岁开始,温爹就要求温景轩每天早上起来蹲马步打拳。
温景轩今天还没起来,是因为温爹昨天发月俸,被酒意上头的温爹打趣他让他喝了酒。
八岁的小男孩哪有什么酒量,喝了一杯就醉了,导致他现在还没起来。
温暖不知道温家的事,别无选择的得融入温家。
她从眼下叫原主弟弟起床开始,差不多就是第一步了,现代的那些事情她只能埋在心里了,要不然会有危险。
但她真的很舍不得自己在现代的亲人,况且自己压根就不想来古代,整个人就很压抑。
李氏不知道温暖心里的事,她看温暖没反应,内心叹息了一声,便拉着温暖的手出门。
温暖很顺从的跟着了。
出了房门,就看到四合院样式的房子,院子里有水井,杂七杂八的物件,还有一个兵器架。
李氏带着温暖径直走到对面的屋子,拍了拍房门,喊道:“轩儿,你姐姐来喊你起床了,娘进来了啊。”
男孩子在家没有什么锁门的习惯,李氏和温暖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房间样式和温暖一样,不过没有了梳妆台,而是一张小榻。塌前放着一张圆桌,上面放了一本书和一些小物件。
床下胡乱丢着两只鞋,床上睡着一个七仰八叉的小男孩,头发糊了一脸,这个应该就是原主的弟弟了。
温暖其实觉得很尴尬,她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把自己当成原主,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叫温景轩起床。
她对自己弟弟向来是很直来直去的,就是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样的。
原主刚受情伤,性情大变估计很多人都能接受。
现在就是个展现自己性子的好时机。
机不可失,温暖也不犹豫。
她走到床边,用手轻推了推温景轩。
温景轩从小养成早起的习惯,被温暖这么一推,立马就醒了。
迷迷瞪瞪的伸了伸懒腰,扒开脸上的头发,被站在床前的温暖和李氏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