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立夏,滇东北市连日的阴雨终于停了,中午,烈日下的梧桐树冠熠熠生辉,绿油油的叶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在马路上投下了斑斑驳驳的光影,犹如一张张精美的剪纸!剪纸上时不时有人路过,有车穿行而过;没人、没车时,一群胆大的麻雀从树上飞到剪纸里自由地漫步,兴高采烈地跳跃!忽然,车来了,它们忽地挥动着小翅膀,“扑哧哧”飞入树从中间叽叽喳喳地说着鸟语……
今天孩子刚好学了二十四节气歌,一回来就显摆,跑到他妈妈面前就摇头晃脑的背上了:”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一月两节不变更,最多相差一两天……“背完,就问,妈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妻子满不在乎地说。
“我告诉你今天是立夏,立夏的意思是夏天来了,你都不懂,还当我妈妈!”儿子一脸骄傲。
“你知道还来问我。你另找妈去,烦死了。”妻子莫名地发火。
“你最近这几天怎么老生气呢?”儿子怯生生地问道。
“没有,没有,逗你玩的。”妻子这才意识到不经意的一一句话却已经伤害到孩子脆弱的心灵,她赶紧用温柔的口吻安抚儿子。
“哼,你骗人,我外公都和我说了。”儿子委屈地说道。
“他说什么?”妻子蹲下来问儿子。
“他说,最近你心情不好,我们两个要小心点。”
“没有,你外公乱说。”妻子抱起儿子亲了亲,躲开儿子的疑惑的目光,轻轻地说。
“我外公从来不乱说。而且,我自已都感觉到了。”儿子像个小大人一样肯定地说。
“吃饭,吃饭,吃完饭看半小时电视做作业。”妻子已经觉得对付这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忙岔开话题。
吃完饭,妻子想去洗碗,岳父叫她休息一下,接着说:“咱父女俩也要找点时间谈谈心,放松放松,千万不要把自已逼到悬崖边上,否则,谁稍微的推你一下,你就滚下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有爸爸在,你怕什么,有什么事咱俩放开了说,别藏着掩着。”
妻子说:“爸,今天奇怪了,你们祖孙俩都在审问我。”
“不是审问是关心。”岳父嘴角带笑,轻轻地说。
妻子笑了,说,没什么事,您不要杞人忧天,我啥事都没有。
“没事就行,我就怕你有事,这几天睡眠可以吗?晚上睡得着吗?”岳父问妻子。
“睡得着,连梦都没做。”妻子答道。
“闺女,你得不要骗我,又不然我就睡不着了。”岳父语重心长地说。
“爸,你放心睡吧,我没事,你身体垮了,我可怎么办?谁帮我带孩子,谁指导您孙子做作业。”
“一样的,你垮了,我和你妈都要完蛋了,我们全家人都完蛋了。”岳父郑重地说。
“是、是、是,皇阿玛说得及是,小燕子洗碗去了。”妻子打趣道。
“呵呵呵呵……”岳父和妻子都笑了。
叮咚叮咚……一阵门铃打断了父女俩的笑声,谁呀?家里好久没人来过,妻子往猫眼里瞄了一眼,随即打开防盗门,门一开,原来是二姐、三姐的儿子和他们的女朋友,真难得,我走后一个月,他们今天亲自登门来拜访。
“吃饭了吗?帅哥、美女?”妻子问道。
“啊,还没呢,我们是来请你们出去吃饭呢。”三姐的儿子说。
“你们为什么不事先打电话预约?你们骗人!”我儿子道。
“小孩子别乱讲!我们刚吃过,你们要不先在家先吃点再去?”妻子道。
“不了,不了,我们几家人都在那儿等着呢。”三姐的儿子赶忙拒绝道。
“那喝点茶再去。”妻子说完赶紧去烧水。
“不用了,舅妈别客气。”二姐的儿子站起来说。
……
两小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使个眼色给我,我丢个眼色给你,谁也不开口说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双手杵在沙发边上,坐立不安……妻子倒好茶,坐在他们对面,想找点话题,该说些什么呢?还是先去切点水果吧,妻子一转身,就听见一个女朋友小声说:“还不快说,那边人都等着我们呢!”妻子马上明白了,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进去厨房一趟马上又出来了,笑着问,是不是饿了?饿了你们就先去吃饭吧,以后有时间再来玩,我随时欢迎!这时,三姐的儿子支支吾吾的站起来说:“舅妈,我妈叫我……来拿酒。”
“什么酒?”妻子一时想不起酒事。
“就是前年,我妈把两箱茅台放你们家了,现在我们要喝,就来取了。”三姐的儿子似乎有点说不出口,摸摸头说道。
“阿,是呀,我都忘了,好像就在小杰床底下,你们去拿就是了。”妻子这才反应过来。
“还有,这四串钥匙,是您以前放在我家的、大姨妈家的、二姨家的、小姨家的,现在还给您了,您收好。”三姐的儿子拿出一大把钥匙交给妻了。
妻子楞了一下,随即接过钥匙,说:“对对,我也把你们几家的钥匙还给你们吧。”
他们从小杰床底下扒出布满灰尘的两箱酒,扛着,接过妻子手中自家的钥匙,走了。
拿酒这事,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并且我知道妻子也不会介意的,我们夫妻十年,我了解她的品行。可是还钥匙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想到,从妻子的反应来看,大概她也没想到。把钥匙放在亲戚家这事,我相信大多数人家都有这个经验,首先是信任,然后是万一钥匙反锁屋里或找不到时应个急。此时此刻,我有一种莫名奇妙被被悔约的感觉!顿时,心底冒出浓浓的惆怅,仿佛亲情、温情、友情瞬间烟消云散!我就像骑在墙头上,正想下来,突然间被人把梯子给抽走了……我真想跑到几个姐姐面前质问她们为什么?真想把失落的妻子轻声地安慰……
夜幕降临,又下雨了。城市的霓虹灯把夜雨渲染得烟纱笼罩般迷离……马路上坑坑洼洼的积水在车灯、路灯……的照映下,反射出蓝光、白光、绿光……刺得眼睛很是不舒服,车轮驶过积水的路面,轧得水花四射……
妻子独自打着伞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建行自助银行,啊,对了,今天可是房贷还款的最后一日了!她拿出卡查询了一下余额,卡上只剩1800多元,她又拿出另外一张卡取了200元,然后把款还了,冲进雨中,雨越下越大,伞只挡住了她半边身子,另外半边湿透了!但她全然不顾风吹雨打,急匆匆的在雨中行走,我纳闷了,她今天是不是被“钥匙事件”给气糊涂了?突然,她收伞,冲进一个屋子,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工行的自助银行。是呀,我忘了,过两天就是车贷还款的日子!妻子照样拿出卡查询余额,卡上几乎没钱,我知道这张卡是她的工资卡,她已经5个月没领到工资了。她抬头仰望天空片刻,打开伞,往家走去……
我紧紧跟随着她,思绪飞到当年的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