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棘手的局面,包道乙道出了自己的良策,掘开渭河大堤,水淹大名府精锐!
好一道绝户计!
在场的众人心头无不震骇,若是真的成行,一夜之间,只怕上万大名府精锐都得做了水鬼啊!
“包道乙!”
杜壆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如今正是雨季,河水上涨,若是我们掘开河堤,那关中平原千里沃野,将会生灵涂炭,所有的百姓都要流离失所,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如此行径,必定是天怒人怨,要遭天谴的!”
包道乙嗤笑道:“杜将军,所谓兵不厌诈,两国交战,胜负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够胜利,管他什么洪水滔天,决堤淹死人,难道战场上杀戮,死的人会少吗?”
杜壆怒喝道:“包道乙,战场上的杀戮,那是因为双方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是决堤,淹死的大多数可都是无辜的百姓,都是中原的汉人,你虽然投降了金国,可是骨子里留的还是汉人的血!”
包道乙没有搭理杜壆,看向了刘光世,沉声道:“相公大人,你意下如何?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心存仁慈,可是成不了名垂万古的名将!”
刘光世缓缓说道:“国师说的不错,当年白起一举坑杀四十万赵人,又有谁置喙过?后人不照样将其列入武庙祭祀吗?只要能够歼灭了梁军主力,些许平民的损失又算的了什么?”
杜壆一阵无语,就这个水平,你特么的还有脸当三军的主帅?掘开渭河河口,那样的话,千里泽国,还如何行军作战,如何攻略永兴军路?无数百姓枉死,大宋的国运都要被你给糟蹋光了啊!
杜壆深吸一口气,劝道:“相公大人,还请大人三思啊,我们要收复故土不假,可是最重要的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口给财富,一旦渭河决口,人口跟财富都化为灰土了,这故土收复了又有何用?数百万人流离失所,不知道多少百姓死于非命,这将会是一场莫大的浩劫啊,相公大人,末将请命,愿意拼了一身,强攻渡口,誓死拿下北岸渡口!”
“住口!”
刘光世喝道:“杜壆,你疯了不成,你以为你真的天下无敌了?仅仅凭着你一个人,你如何拿下北岸的渡口,莫说人家有上万精骑,即便是那两个火枪营,就不是你对付的了得,到时候非但拿不下渡口,连你都会被打成筛子!不要再说了,本相决定了,决堤,水淹梁军!”
包道乙笑道:“这就对了,相公大人,灞河南岸就是京兆府,这一侧的河堤比北岸足足高出去一丈,我们用沙袋拦住渭河水,用不了多长时间,渭河水位高涨,我们一旦掘开河口,河水居高临下,一涌而过,滔天的水势,根本无可抵挡,便是晁云与岳飞亲至,也只能束手就擒,遑论是名不见经传的武松与余化龙?”
刘光世冷哼道:“郭盛,李神通,你们调动二十艘船只,两千精卒,立即动身前往渭河,准备用沙袋塞住河道,一旦水势长起来,立即给我决了河堤,我要这些大名府精锐死无葬身之地!”
“相公大人,难道你真的想要做千古罪人吗,掘开渭河口,那将会生灵涂炭啊,这样的永兴军路,我们要来何用?”
杜壆怒声喝道。
刘光世大怒,喝道:“来人,给我将杜壆赶出去!”
帐外涌进来几个军兵,将杜壆给硬生生的架了出去。
刘光世喝道:“郭盛,李神通,你们两个立即准备,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他们在劫难逃!”
有了包道乙的绝户计,刘光世心头登时有了信心,十足的信心,即便是大名府的火器营再厉害,也架不住滔天洪水!
宋军紧锣密鼓的准备,杜壆却是气愤难当,每日在自己的军帐之中闷坐,没有办法,他不过是一个经略副使,地位在刘光世与吴璘之下,甚至还不如秦明地位来的高,所有人都同意这样的计策,他又能如何?
“将军,这刘光世也太不拿您当回事了,好歹您也是经略副使啊,每日里被他无端的训斥,现在倒是好了,竟然将你给冷落起来,甚至末将还听说他还要上书朝廷要弹劾你呢!”
一旁的统制史鑫愤声道。
杜壆深吸一口气,叹道:“当初我叛离江南,选择投降宋江,就是因为宋江有仁义之名,号称呼保义,梁山好汉一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是,勾结金狗,还要掘开渭河,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
史鑫冷声道:“将军,我们都是从淮西就跟随您的,对将军的本事了如指掌,要我说,何必在这里受气?大不了反了他娘的,咱们重新落草去,有将军在,我们未尝不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杜壆脸色微变,闷声道:“史将军,这样的话,再也休提,我先是跟随王庆,后来跟随方腊,现在有为朝廷效命,若是再要反叛朝廷,那天下人会如何看我,还不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反复小人,朝秦暮楚吗?罢了,虽然刘光世屡屡刁难我,可是宋公明却是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丝毫亏待……”
史鑫冷哼道:“若是没有丝毫亏待,那他何必不让将军独掌一军?以将军的能力,放眼大宋,哪个能及得上?”
杜壆登时沉默下来,史鑫说的没错,以自己的能力,若是宋江对自己真的放心,自己早就能够独掌一军了,放眼朝堂,有谁能够强过自己?还不是自己中途投降,没有根基?
“杜将军可在帐中?故人请求一见!”
正在这个时候,帐篷外面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杜壆眉头一挑,来到了帐篷外面,只见自己的两个亲卫已经倒在了地上,对面站着两个宋军打扮的人。
“方……”
杜壆仔细观看,心头大惊,仅仅说了一个字就咽了回去,一把将来人给拽进了帐篷。
“史鑫,到外面,将两个亲卫带走,不许他们出来,叫几个信得过的弟兄,守住帐篷,决不许任何人靠近!”
杜壆低声喝道。
史鑫这个时候也看清了来人,赫然是方天杰,心头震惊不已,这方天杰不是投降了大梁国了吗,怎么来到了宋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