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彤的话吸引来许多人的注意,叫深受其中的百姓们都纷纷站了出来。
帮着她说话,帮着讨要一个公道。
那将士也眼看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准备对宋语彤动粗的时候,又被她一饼柄大锅勺给砸了过来。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上前来制住他的手脚。
终于,这一番暴动还是把军营里的人给引了出来,只是来的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这将士上头将领,一个小队的副将。
先是出来给宋语彤又是赔银子,又是道歉,最后愿意把宋语彤带来的方便面都包圆了。
没有见到一品大将军,宋语彤很是失望,可眼下能见着一个也算一个了。
她相信她卖出去的方便面,一定会引起大将军的注意。
像这样方便,烧开水就能吃的面,还自带佐料那滋味香的不得了。
最适合军营内给人解馋了,毕竟在打仗的时候,烧水煮饭,做菜,还未必能把菜做出什么好的滋味,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最大的幸事。
像滋味这么好的方便面,别说是在军营,就是在普通人家也能受到极大的欢迎。
宋语彤是个懂得循序渐进,见好就收的人。
在那副将赔了银子,又包了她的方便面之后,高兴的不得了,还让他下次再来。
并说明了自己明日还会继续在这个摊位摆摊,让想要买她方便面的人明日都可以到这个地方来找她。
这话看似是对其他寻常百姓说的,可实际上就是要透露给那将领的消息让他带回去。
宋语彤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有把握。
就在那一群人离开之后,宋语彤立马就收了摊子离开,并承诺一些围观者想要买面的人明日再来。
毕竟她是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一木箱子的方便面都卖光了。
总不能当场在变出来吧,况且这一早上她也累了,干脆回去客栈里休息,再从长计议。
凭借着刚刚那将士透露出的口信,宋语彤有理由怀疑成涵衍把她寄过来的方便面,都拿给这些将士们尝过。
否则这些人为什么一闻着这面的味道,就把她与成涵衍挂上了钩。
宋语彤回想起那将士过激的反应,心情愈发的凝重。
手里凭空变出两枚戒指,正是系统大礼包发放的龙凤空间对戒。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手里的这枚戒指带在成涵衍的手上。
只要有这枚戒指在,她至少能知道他如今近况如何。
能够通过戒指快速的与他传递消息。
军营内,买走宋语彤一木箱子方便面的副将,一回去就将闹事的将士给罚了军棍。
看着买回来的方便面,又说不出的窝火,因为会通过这个方便面联想到成涵衍。
迄今为止,他们仍旧不太相信成涵衍真的会做那卖国贼。
虽说,相处的时间不够长,但成涵衍那性子与封毅将军有七八分相似,宁肯站着生,不肯坐着死,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呢?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叫他们不得不信,所以连带着看跟他相关的东西都觉得窝火。
尽管再窝火那也是花银子买回来的粮食。
副将大手一挥,让人赶紧把这一锅的面给煮了,让底下的人分来吃了。
尽管对人感到失望,但这一锅面却香的叫人辜负不了。
封毅每日都会自个儿在军营内走走转转,看看将士们操练的如何。
这一走出来就闻见了方便面的香味,没忍住寻着香味找了过来。
正巧看见这一小队的副将正在带着自个儿的小队开小灶,那面条嗦的可香了。
赶紧叫人拿了个碗给他也打上一碗。
正在吃的时候,顺便就问了问这些面是从哪儿来的?
那副将倒是没说自己手下惹了事儿,只是讲今日集市上有一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在集市上卖。
封毅听了这话,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是他觉得太巧合了吗?
前几日才从成涵衍那得知有这般方便的方便面,结果这人才去南蛮没多久,跑来来一个妇人在边境的战场边卖这样的面。
怎么看都怎么像是有所预谋。
封毅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让那副将明日领着他一块儿去。
他倒要看看,那一位妇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不是与成涵衍有些关系。
眼下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有任何人来打乱他的计划。
副将听了大将军这话心中也忍不住有了怀疑,可转头一看封毅大将军埋着头吃的比谁都香,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将军,难道你就不怀疑那位妇人……”
封毅嗦面嗦的正香,听见那位小副将的猜测,只说了一句。
“吃你的,不该问的别问。”
随后端起碗又去打了一碗,是半点没在客气的。
“这面是能代替部分粮草啊,不仅方便,还能填饱肚子,这味儿也香的很油水还足,冬日吃的身子也能暖烘烘的。若是能把它加入需要采购的粮草之中,倒也不错。”
封毅嗦完最后一根面条,连剩下的那点汤也没放过,吃饱喝足之后,感慨万千。
“的确是好东西。”副将没忍住,应和了一声。
要是这面真能纳入粮草,他可宁愿天天都吃。
封毅吃完面之后拍拍屁股走人,回到自个儿的营帐里,立马传唤来自个身侧的副将。
“明日你跟我去集市上见一个人,最好能打听清楚那人的来历,若是发现她与成涵衍有半点关系。立马把她给送回咸平县去。”
封毅面上的表情说不出的严肃,副将听了这话顿时一愣。
将军怎么知道成涵衍住在咸平县?况且对待卖国贼,不应该是拿捏着他的亲属来威胁他吗?
副将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立马回过味来了。
“将军,成涵衍是不是您……”
副将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封毅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副将顿时欣喜不已,悬在心中的那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如果成涵衍那样的人才当真做了卖国贼,成了南蛮的一把刀,对于他们才是最不利的。
他们能够平衡并且制裁南蛮和北莽的战绩怕是要被打破。
太晏明正十年,五月半。
长奎县,青屿村地处稍北,天气转热,田间绿油油一片,麦穗颗粒饱满,低垂着头,只等六月精阳,夏至带来金黄的丰收。
村里人都在为下个月的农忙做准备,余家人也在忙着用藤条编盛粮食的筐斗,余老太太整理好手边的藤条后,往东边屋子瞅了一眼,对三房儿媳妇赵氏问道,“东屋那个还有气没?要是没气了,知会二房早点用破草席子卷了扔山上去,免得在家里晦气!”
赵氏听后,脸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她倒是命大,我早上悄悄看了一眼,还喘着气呢,没死!”
说完,她用力折了一根藤条,咬牙切齿的道,“还好我们家四哥儿守规矩,没出什么乱子,不然……
”
她声音一低,仍旧是一脸愤愤的表情,“二嫂就算是冲喜,也不该什么腌臜货色都往家里弄,差点就祸害了我家四哥儿。”
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狠色,“甭管还活不活的成,这人二房是甭想留下了!”
一旁大房夫妻两个人,都低着头忙自己手头上的活,不敢多言语。
东屋,二房媳妇宋氏喂余梦山吃了药,又小心翼翼的查看了自家丈夫左腿的伤口没有出血溃烂,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脸上依旧忧心忡忡。
余梦山擦了擦嘴角的药汁,将帕子递给了宋氏,出声问道,“孟家那丫头怎么样了?”
宋氏叹了口气,怕被里间看书的儿子给听到,低声道,“老三因为谨言下了狠手,那丫头两只腿被打的血淋淋的,爹让关到小屋里了,不让人去看,也不让给她治伤,老太太的意思是等她断了气,用草席子卷了扔山上去!”
余梦山听后,有些着急的道,“那哪儿……”话未说完,因为气息浮动,剧烈的咳嗽起来,宋氏忙去给他顺气。
余梦山嗓音有些沙哑的道,“那哪儿成?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说到底都是因为给咱们二房冲喜,才害了人家姑娘……”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去,你去看看那孟家姑娘,要是醒了,就送些吃食,不能真害了一条命。
”
宋氏脸上划过一抹为难,若是真的去瞧了,被老太太知道,只怕又要冲她发一顿脾气。
不过她还是应道,“好,我去瞧瞧。”
宋氏正要往外面走,一个清瘦孱弱的身影从里间走了出来,屋内光线不甚明亮,但少年的清隽的脸却格外白皙,那是因为常年生病染了病气才生出的苍白肤色。
“我去吧。”少年声音淡淡,不急不缓,别有一番书卷味道。
宋氏和余梦山都有些怔愣,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对孟家姑娘不闻不问的儿子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去看她。
余梦山先回过神来,看着自家病弱的儿子,道,“启蛰去也好,把这些吃食给孟家姑娘送去。”
他指了指床头边碗里的窝窝头,这是余梦山早上吃饭时特意留下的。
余启蛰缓步走到床边,将碗里的窝窝揣在了袖口里,往外面走去,虽然身体因为生病格外孱弱,但是他走起路来,脊背挺如玉竹,格外笔直。
宋氏望着自家儿子的背影,小声道,“启蛰会不会心里怨上孟家姑娘?”
余梦山摇了摇头,“我看不会,他性子太过冷淡,对孟家姑娘又无半分心思,一点都不在意又哪里来的怨?”
余启蛰已经揣着窝窝来到东屋角落的废弃小屋,小屋原本是余家的灶房,后来砌了新的灶房,这间小灶房便废弃了,扒掉灶台后,用来堆积一些杂物,当做柴房使了。
余启蛰推开了小柴房的木门,荡起一片浮尘,他用袖子扇了扇,微微皱眉,看了眼门角上的蜘蛛网,半蹲着身子进了小屋。
小屋里躺在地上的余娇意识刚刚清醒,眼睛却像抹了浆糊一般,怎么都睁不开,她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是胸口和双腿,就好像是出了一场车祸,身下躺着的地方又冷又硬,鼻翼间弥漫着一股霉味。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余娇睁开了眼睛,一张玉面俊秀带着几分书生气的脸,背光出现在余娇的视野里,见男子一身长袖阔摆交领右衽青衣,她清亮的眸底闪过一丝疑惑,搞什么?难道自己在做梦?
余启蛰见余娇已经醒来,没有做声,拿出袖口里的窝窝,递向了余娇。
余娇看了一眼他手上黑黢黢的‘东西’,勉强认出是窝窝来,想要伸手去接,这一动却牵住了胸口的肋骨,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倒抽了好几口凉气,小脸也更惨白了几分。
余启蛰见状,微微弯腰,将窝窝头塞进了余娇的手中,转身就朝小屋外走去。
余娇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干裂的唇舌,让她本能的朝面前的隽秀少年道,“小哥哥,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余启蛰动作微微一僵,背对着余娇的脸上浮现一抹薄怒,这女子,真是好不知羞!
他袖摆一拂,离开了小屋。
余娇一脸莫名,虽然目之所及是少年的背影,却总觉得他好似生气了。
她不过是要一杯水,他生什么气?
余娇想要翻个身,刚一动作,便疼得‘嗤’了一声,她用手摸向胸口,果不其然,肋骨断了一根,好在没有错位,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只是双腿疼得像是断了又怎么回事?余娇微微抬头,朝双腿看了去,只见裙摆上全都是血污,用手摸去,是一道道鳞次栉比的伤痕,完全是被虐打过后的样子。
余娇疼得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她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破旧的小屋,旁边堆积的都是一些农具,有一扇天窗,屋顶有不少缝隙,而她躺在一堆稻草上,身上穿着也是古人衣裳,这个无厘头的梦境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闭上了眼睛,想着睡醒再睁开眼,应当就会回到自己松软宽阔的大床上,浑身的疼痛也就不存在了。
院子里,余启蛰从小屋出来后,便被三房赵氏和老太太给瞧见了,老太太叫住了他,“死了没?”
余启蛰淡淡道,“还未。”
说完,便走向灶房,从木桶里舀了一碗清水,端着走了出来,往小屋行去。
余老太太瞧见,皱眉道,“五哥儿,把水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