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的你这些东西?”老皇帝问。
他也相信这些东西是真的,如果是假的,他只要一个令下就能验证出来,这样最低等的栽赃陷害根本就发挥不出任何意义。
“恕辰枫无能,追随了很长一阵时间,也没有追到人,最后绕到荒园那片地方失了踪影。”洛辰枫说着,抬眼看了下老皇帝,“只是从背影上看,那人……像他。”
反正有那个吊着皇上胃口的人做挡箭牌,而且穆良峎就在宫中,这么信手一用还挺好使。
果然,老皇帝的眸光骤紧。
身侧的洛辰禹三人均疑惑洛辰枫隐晦指出的那个人是谁,是谁会让皇上有这般反应?
但老皇帝显然不想在此深谈,将手中的信封收起,“把那个侍卫带上来!”
那个侍卫头领早就被洛辰枫下令擒拿,被五花大绑的押上来,见了皇上,不等被推到跟前,就匍匐的跪倒在地,高呼,“卑职该死,求皇上饶过卑职一家老小!”
“除了认死,求情,你就没有其他话可说?”老皇帝垂下冰冷的眼睑,眸中寒光凌冽。
“卑职……奴才……”那侍卫哆嗦的嘴唇青紫。
他哪儿知道自己接到的那两把钥匙就是玄武铁牢的钥匙,当亲耳听到皇上拿到那两把钥匙之后,脱口而出说是玄武锁钥匙的仿制品时,当即就吓了他一跳。
只不过他心底有鬼,一直在伪装,而皇上的心思全在御碑与钥匙上面,没有注意到他。
当时被收买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又是皇子皇孙们的争斗,想着自己一个小侍卫,若是赌赢了就能飞黄腾达荣升一个大统领当当,要是赌不赢,这事儿关系到御碑,定然会做的严密,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他这个关键人的身上。
谁知道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
“皇上……皇上……”侍卫一边哆嗦着,一边想自己该交代什么。
此时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只想不要连累自己的妻儿。原本想为儿子留下一笔财产,谁知贪念而起还危及到儿子的性命,追悔莫及!
“回皇上,那钥匙确实是……是奴才私自拿给皇上的……不是……不是在御碑里发现的……御碑……御碑……是奴才借当值方便……偷偷……偷偷……攀上碑顶……在缝隙里……塞入东西,那东西会……会膨胀……炸裂……”侍卫断断续续的交代自己的行为。
“你好胆大,竟敢毁御碑!你不知道御碑是东楚先祖们的亡魂所在吗?”
一旁的洛辰禹大怒,猛的出掌,向那侍卫击去。
掌速迅猛,那侍卫当场就被击中脑袋,七窍流血而死,而洛辰禹似乎怒急攻心,脚步不稳,跌撞至前方,一手捂着心口,另一手轻轻擦去唇角的血渍。
当着皇上行凶,是大忌!
在场的众人寂静无声。
洛辰禹缓和了片刻,方醒悟到自己的冲动,赶忙回身向皇上下跪认错,“皇爷爷,辰禹太过恼恨,失了分寸,请皇爷爷责罚。”
再大的责罚也抵不过他做的事败露带出的影响,洛辰禹心中自有一笔盘算。
他不能让那个侍卫交代出使用的是什么东西弄坏了御碑,否则一环查一环,就能将昭王府聚集起的各路不可告人的力量扯出一条线。
他自己受罚认了,但不能让有心人动摇了昭王府的根基。
“你是太失分寸了!”老皇帝紧缩的双目盯着洛辰禹。
这是今日百花宴上,第三个出来惹事的皇家子孙!
显而易见的杀人灭口,要是老皇帝看不出来,就不配是当了几十年皇帝的老姜。
杀了这个小侍卫,可留下的证据都还在,要是下令查,还怕查不到?
洛辰禹低垂着头,乖巧的像是知错认错的孩子,一言不发。
话多都是错,沉默是金。
“把那块软泥拿出来。”老皇帝命令武盟会会长。
武盟会会长将从钥匙上取下的那块软泥交还给皇上。
“这是从玄武钥匙上取下的制模软泥。”老皇帝打开包裹软泥的帕子,“如果朕所料不错,跟着这块软泥查到的制模师父就是另一个被买通的人,你们说他会交代出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洛辰枫坦然的表示怀疑。
此时,再没有人比得上他无辜。
老皇帝能看出洛辰禹杀人灭口,自然也能明白他是被陷害的。
从小到大,在宫中的生活,他一直处于弱者。
皇上的话很明显,他不会再相信制模师父的口供,反而会逼审他交代出真相。
“在整件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朕不想再听闻任何关键人物的死讯。”老皇帝道。
是对洛辰禹的郑重警告。
御碑是洛家自己人主导破坏的真相不能够对外公布,对洛辰禹不能明着问罪,但不等于他不会去查,不去弄清昭王府的手段,不去弄清哪些人与昭王府勾结。
“这件事你去查。”老皇帝将软泥交给洛辰枫。
“是。”洛辰枫接下软泥。
对软泥的事他还真不知道,他是人不是神,无法掌握整个计划,能提前盯住百花宴上当值的各班侍卫,就已经是托了冷沁岚的“好梦”。
“昭王世子,御碑由你负责修缮好。”老皇帝又垂目看向跪在地上不出声响的洛辰禹。
其他人修御碑是邀功的机会,而洛辰禹修御碑则连将功补过都说不上,更别提再从他手中拿到任何好处,哪怕是需要的开支,安抚人心等等也得他昭王府去负责,就这还得面临待事情水落石出后遭到的惩罚。
“是,辰禹遵旨。”洛辰禹咽一肚子苦水,乖乖的叩首道。
就此,皇上还是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