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那么一封信摆在我面前,我能怎么做?他何必一回到临安城就来找我?都过去的事了,我们各自好好过各自的日子不行么?”
“信的事,你当真不知道?”冷沁岚凝视着三夫人的眼睛。
如果三夫人不知情,同样是受到相府的人欺骗,以为真的从冷青竹身上发现了冷卓恒写给她的信,为了表示自己清白,想要撞墙自尽,这样的解释也合理。
可是,这位三夫人眼底迅速划过的慌乱没有避过冷沁岚的眼睛。
“我当然知道,相爷把信丢到我面前,我岂能不知?”三夫人继续拿承认来做对另一件事的否认。
“你如此,我大哥很伤心。”冷沁岚轻轻的摇摇头。
不是为冷卓恒摇头,而是为这个女人。
她站在这个女人面前,给了她机会,哪怕这位三夫人碍于身在相府的人的眼皮底下,身不由己,只能在言语间有所隐晦的提及,她也会另作打算。
可是,她从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对冷卓恒的在意,眼底除了说谎的慌乱,还带着对冷卓恒的责怪。
想必这位三夫人还在想,如果没有冷卓恒,她就不会被相爷唆使,让自己吃这份苦头了。
她将她为虎作伥,为冷卓恒布局遭遇的皮肉之痛全部归罪给了冷卓恒!
“我们各自好好过各自的日子”就是她发自心底的真真切切的声音,只是,她把自己的日子建立在伤害冷卓恒的基础上,这,是冷沁岚对这个伪烈妇无可原谅的!
“三夫人,该换药了。”
候在一旁的大夫道。
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伤势确实不轻,药要及时更换,就这样也难免日后会留下伤疤。
“让我来吧,不管那封罪魁祸首的信究竟出自何处,三夫人都是因我大哥受伤,我代大哥给夫人赔个不是。”
冷沁岚一边说着,一边从大夫手中接过药布,“在白云观的时候,我也跟随道长们做过这些事。”
至此,三夫人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是冷二爷的女儿,冷卓恒的另一个堂妹,而是他的亲妹妹,那个被人视为废物的哑巴冷沁岚。
知道了冷沁岚与冷卓恒的关系,三夫人的唇微微一抖,“不必劳烦大小姐了。”
冷卓恒的亲妹妹,就好像是大半个冷卓恒。
她,无法面对。
“三夫人不必客气。”冷沁岚说着,拿着药布朝三夫人走近。
“不要……不要……不要再来招惹我……”三夫人惊恐的叫道。
她任由冷卓恒的妹妹为自己上药算什么?对冷卓恒余情未了?让人看到她也念着旧情?
三夫人的叫声惊到了守在屋外的人,几个人匆匆从敞开的屋门冲进来。
“怎么回事?”
“让她出去,我不要见到她,快点!让她出去!”
三夫人嘶声竭力的叫着,柔弱无力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尖刻。
“三夫人下令了,赶紧走!”
相府的下人不耐烦的驱赶冷沁岚,反正她已经代表冷卓恒见到人了。
“三夫人这么怕我做什么?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冷沁岚被相府的人扯到屋外,高声反问。
“我跟你大哥再无关系,不要再来纠缠我……”三夫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可是我们刚才说话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我说要为三夫人上药,三夫人的情绪就激动了?是怕我见到什么吗?”冷沁岚一边挣扎着,一边高声质问。
她知道,上官平云与上官青青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要说的话会以最快的速度传进他们的耳中。
果然,她这边刚有动静,上官平云就跟着出现。
“有什么好怕的!三夫人的伤势摆在那里,你没看到吗?”
“相爷。”冷沁岚甩开被人抓着的胳膊,掉头迎上上官平云,“我只是要给你的三夫人上药,她就情绪瞬变要赶我走,这不能不让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上官平云问。
所有的计划他都做的滴水不露,包括三夫人的伤,都是她自己真真切切的一头撞到墙上,实实在在落下的,他何惧之有?
听到冷沁岚的质问,上官平云心底暗笑,果然他们还存着侥幸,打着假伤的主意,这点小心思算是哪根葱?
“我怀疑,三夫人的伤是假的!”
冷沁岚毫无怯意的大声道,能不能传到府外她不知道,最起码相府里的人都能听得到。
哪里还缺个嚼舌根的人,只要相府的下人能听得到,很快就能传到府外。
而这一定也合上官平云的意。
听到冷沁岚的质疑,上官平云冷脸道,“老夫没有那么无聊,在朝几十年做事向来堂堂正正!今日受亏的是相府,理亏的是冷卓恒,老夫一而再的想要以大化小,你这黄毛丫头却不知好歹的反口诬蔑老夫,该当何罪!”
“谁诬告谁还不知道呢!”冷沁岚没有被上官平云吓住,毫不退让,“我要亲自查验,否则我就是怀疑三夫人的伤。”
“好!老夫就让你们兄妹心服口服,不要自己做过的事抵赖不承认,真是有辱镇国公威名!”上官平云似乎被冷沁岚给气到了,怒目一蹬。
“把三夫人抬置府外,老夫要让冷大小姐当着众人的面验伤!”
这招绝够狠,这对兄妹这般不知好歹,他上官平云就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三夫人的伤,看清楚冷卓恒做的好事,如何逼的他相府三夫人以死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