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时向家属表达哀悼,再婚的女人,只是弓着腰,机械的点头,不看来人的脸。
谁的悲伤是真的。
陈冰一直在傅斯弈身边陪着,他昨日才刚出院。
律师宣读遗产,原来沉欢早就拟定了遗嘱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她还说要将骨灰撒入大海。不过,这不能如愿了。
她所乘的飞机只剩了一些残骸,国家派出的人员进行打捞,都没有找到遗骸。唯一找到关于她的,是行李箱,几套衣服,一本书,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明信片,经辨认是沉欢的字迹。明信片上有一句话:我走过山山水水,记得最清楚的是你。末尾处有一个英文字母f。写的断断续续,似是当事人生前时很犹豫。
警方觉得这是已逝之人的心愿,希望能帮她找到想寄给的人,询问了一圈,秦铖站了出来,说是沉欢写给他的。
警方比对名字,觉得不可信,“你名字里又不含f,怎么能确定是你的。”
秦铖盯着那张明信片,眼里讥讽,“你觉着这种东西会有人乱站出来认吗?况且这是我和她私下约定的东西,外人不可能知道的。”
警方很狐疑,但是他们最近有太多类似的事要处理,并且也觉得自己尽了力,便将东西交给了秦铖。
陈冰将这件事转述给傅斯弈的时候,他才刚从医院醒过来。
傅斯弈听完,瞳孔泛泪,他喃喃,“那是写给我的。”
陈冰寂然无语。
找不到遗骸,便将她行李箱焚烧,留下的灰撒入海洋,算是成全她生前的心愿。
遗言宣读完,就要入殓。傅斯弈朝秦铖走了过去,站定后,沉静开口,“沉欢留给我的明信片是你拿走了。”
“傅先生未免也太自作多情,就凭一个字母,就断定是写给你的?”
“你知道,那就是我的。”
秦铖似乎觉得荒谬,转身欲走,傅斯弈扯住秦铖袖子,“她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还请你将明信片还给我。”
秦铖冷哼一声,眸子里是翻天倒海的憎恨,他不屑地反问,“你是在求我吗?”
傅斯弈依然是冷静的,他一字一句开口,“是,我是在求你。”
秦铖仇恨地盯着他,忽然一拳挥向傅斯弈,毫不留情的一拳,傅斯弈瞬间倒地。
正在远处交谈的两三个人发出惊呼声。
“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死。”又是一拳,傅斯弈惨淡地笑,没有还手,他只是直直看着秦铖,“明信片,给我。”
秦铖拳头落得更凶。
陈冰及时过来推开了秦铖,他一把扯起傅斯弈 ,压抑着声音,对着秦铖吼。“你是想打死他吗?”
秦铖充血的眸子死死盯着傅斯弈,“他不该死吗?”
傅斯弈倒退一步,他闻到了嘴角的血腥味,也感到右脸高高肿起。可这些,傅斯弈都顾不得,“秦铖,把她给我。”
陈冰看向秦铖。
秦铖已经稍稍恢复了冷静,眸子中血丝未退,他抹了下拳头上沾染的血渍,“没了,被我烧了,都撒入大海了。”
“我宁愿毁了,也不会给你。”
傅斯弈的神情一瞬间就死寂。他脑海空荡荡地回响着秦铖说的话,“没了,被我烧了,都撒入大海了。”
“我宁愿毁了,也不会给你。”
是了,秦铖恨死他了,倘若杀人不犯法,那么傅斯弈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
沉欢是他最好的朋友,秦铖从没有这样厌恶过一个人。在他看来,是傅斯弈害死了沉欢,他根本就不希望傅斯弈参加沉欢的葬礼。
可陈冰说,若是沉欢在世,她是愿意傅斯弈来看她的。
对,她当然愿意,这个傻姑娘,真是善良得可欺。
他替沉欢不值。
秦铖最后深深看一眼傅斯弈,转身就走。
这场打架引起了人们的围观,陈冰架着傅斯弈往外走,傅斯弈执拗地挣脱,可他刚才被秦铖打了一顿,根本提不起劲。
陈冰扫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人,在傅斯弈耳边滴喝,“你现在这样还怎么让葬礼平安举行,斯弈,回去吧,你让她走好吧。”
闻言,傅斯弈挣扎的动作停止了,他迷茫地抬起头,似是不肯置信地问,“我在,她就不能好好走吗?”
陈冰扫了眼一直用眼神指指点点的人群,没有说话。
傅斯弈明白了,他用劲挣脱陈冰,直直走入了雨中。
原来,他在,她就走不好。
葬礼上的事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时隔多年,当年沉欢和傅斯弈的那点纠葛,尤其是在知道沉欢是为了赴傅斯弈的演唱会才去世时,沉欢下葬后第二日,那点经年旧事很快就成为众人的谈资。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秦铖当天就发表声明,他说沉欢和他已经在谈婚论嫁,这次回来其实就是来商讨两人的婚事,顺便参加傅斯弈,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至于和傅斯弈的争执,秦铖简单地归结于因自己悲伤过度,和傅斯弈起了争执。
他还说沉欢一直视傅斯弈为长辈,并没有冒犯过傅斯弈。
当时,和傅斯弈争执的地方,人少,又不允许摄像,秦铖这么说有恃无恐。
最后,秦铖希望有关媒体能归还逝者安息,对相关居心不良,毫无人性恶意诽谤的相关媒体,他将会起诉,给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