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墨岳刚刚派出妖族攻城,西狩王手下两派便也跟了过去。可在墨岳眼中,人族、妖族,随意杀戮。谁灭了谁都没关系。当年墨岳的旧主海龙圣尊,也就是被人类和妖族灵圣围攻而死的。莫说归道,就连残魂都没剩下!
现如今人类修士占据整个神州大部分。妖族早就退出雄霸神州的舞台了。
自从七灵圣尊各个被困,妖族开始混乱内战,都想统治一方妖族。却也在连年混战中,把原本的妖族大势,硬生生打没了。
人类修士从一开始的附庸种族跃升为了修士主力。而后一改天下格局。妖族势力被赶入深山老林。更是定下了互不侵犯的约定。
墨岳怎么可能让这种格局继续下去?只有陆地妖族和人类争的两败俱伤,自己才有机会让海族再起。
眼下的西昆仑混战,也从黄昏一直打到了黎明。
百年小镇其实不止一次被攻陷,被毁。这也只是历史车轮下的又一道浅痕。
小城平了。除了一开始逃出城的一部分百姓。大多数都被葬身在三方势力的攻伐中。
哀鸿遍野,残尸遍地。
人族的,兽族的,皇族的。
正在马上要决出胜负的当口,墨岳退走了。带着麾下依然浩浩荡荡的妖族。退兵了。甚至没和另外两方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安闲王一方深知不能放走真武剑宗一方。另一队人马已经袭击各派山门去了。并且火凤圣尊被救出去,昆仑派原有的灵火资源就没了。皇族还要靠昆仑派的铸器,来支持皇族对寒铁兵器的需求。雷云寺发现雷虎圣尊也逃出来了,更是把这真武剑宗恨上了!雷罚谷有雷虎在,就有源源不断的铁锰矿,有用之不竭的佛罡雷罚!被他真武放走了财源饭碗!
真武剑宗一方各派,现在只求脱困。墨岳退走让纯钧剑尊松了口气。却也心中生疑,墨贼搅风搅雨,如此退走又是什么目的?只为了抓一个雷虎?剑尊不信。却在享济升一句不好中,惊了一跳。
“不好,贺行和言敬刚在混战中不见了!还有那个亦欣怡!原本潜出城的,现在却没了踪影。”享济升说到。
纯钧剑尊看了眼紧张的亦林,安慰道:“莫慌,说不定躲了起来。如此混战,他们也没有太大的用武之地。目前战事稍平,归云,托灵鹤给宗内传讯,严防墨岳偷袭。通知中原各派,皇族撕破脸皮,联合墨岳对立各派。亲皇族的各派咱们不管,但求其他门派暂时放下门派间的小立场,联合起来。不然用不了多久,怕是山门都没了。”
这边话音刚落,归云道尊派出灵鹤也才飞走。
龙虎山弟子上前通报:
“无印天师,混战中有几位弟子看到小师妹(亦欣怡)和真武弟子玉岩、玉成,被墨岳老贼手下妖修擒了去!”
亦林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悔恨。这才与独女见面,就又被墨岳捣乱。不由气息不稳,一口淤血吐出。张着血口,高喊:
“啊!墨岳!你且逃得!待我再追到你面前,定与你同归于尽!噗……”
各派首领身后又跑过来一个小道士,穿着华山派的道袍,近前来噗通跪下:“须斟子师伯,华山被南沐王麾下围困。并且峨眉,真武,御灵,龙虎山各派也都遭遇不同程度的偷袭围困。掌门传令,暂且不用管山门之事,各派已经通讯联合。但求多杀几个官修解恨!”
须斟子看了纯钧剑尊一眼,便躬身一礼:“还请纯钧剑尊定夺。门内之事远水难及。咱们不能这边白丢了弟子性命。掌门隐世许久不入红尘,都能气的命我大开杀戒。怕是门内情况也不容乐观。”
峨眉派的呈梅以及御灵宗的田昆同时给纯钧剑尊施道礼。
真武一众弟子全部给几位他派援手回礼。这一下道礼却把各派想回去的将住了。
亦林率先表态:“这已经不是你们回去门派就能解决的问题了。相信纯钧道兄已经知晓了,皇族爪牙毕露,这是要洗牌了!咳咳……”
纯钧剑尊并非要逼迫几位表态,直言道:“各位同道,真武弟子一礼并非要大家表态。乃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各位不远千里出手相帮。眼下各派于危难之际,真武一礼也算拜别。众位尽可回去守卫自己山门。只要真武剑宗破了这边危局,定会前去各派登门答谢。你们也别犹豫不决了。要走就尽快,莫等浪费时间门内救不得,这边又被困!”
剑尊紧接着向真武弟子发令:“真武弟子听令,暂且替各位同道挡住下一波攻击,让他们有时间脱离战局。可敢捍道牺身!?”
一众真武弟子雷呼高喝:“道统大成,誓为天下之守护!为求证道,牺身何辞!”
一阵山呼之后,真武弟子全部站在了阵地前沿。把各派弟子挡在身后。其中不乏才十几岁的少年。
各派前来相助头领,只好转身带着一众门下弟子,骑着灵禽向各自门派飞走。也有几个留下来的。其中龙虎山弟子跟着亦林。峨眉派呈梅带着门内的一众女修。
纯钧剑尊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要么走,要么留下来破局。被敌方兵马追行一路,那就是妥妥的白死。
西狩王看到对面修士阵容呼啦啦形成一道防线,却在不断减少人数。示意安闲王,对面怕是在偷偷撤退!
安闲王一挥手,传令官下去传令。皇族四卫夹杂着昆仑派和雷云寺的喇嘛,又一次冲阵攻伐。
归云道尊一直跟着羽裳。她只怕这个宝贝徒弟,听说两个好友被擒,乱了阵脚。从而私自去追。却见羽裳看似毫无波澜,甚至一直留在阵型中,借助火凤圣尊的妖术给周围弟子抵挡术法。
归云道尊诧异之余,怕火凤圣尊强压羽裳神魂,刻意开口问询:
“腓儿?”
羽裳偏头看向归云道尊。
归云这才看见,自家宝贝疙瘩脸上的泪痕。不由柔声安慰到:
“腓儿莫怕,待为师帮同门破局,就替你去追那墨岳,教训于他!”
羽裳叹气,“生死有命。贺行那小子鬼主意很多,我不怕他们出事。就算死了,也是机灵鬼。没事。”说着眼泪又下来了。“我是怕刚哥,他啥用没有,墨岳肯定不会给他吃的。他那么容易饿……呜呜……害,不想他们了。我固然着急,可门内师兄弟们坚守于此,我怎能偏向贺行和刚哥呢。师尊不必担心。我不去找他们。我信贺行能把刚哥好好给我带回来的。呜呜……”
越说哭的越厉害。
归云道尊一点脾气也没有。本来人家羽裳没想,自己偏偏要问。害!
这边正打的激烈。
贺行和言敬刚还有亦欣怡就难受了。贺行因为尝试过,被一只『呜嗷』带着冲进树林。所以这会还觉得可以接受。
言敬刚和亦欣怡头一次尝试这种待遇。被捆束双手,禁锢修为的趴在一只妖族灵兽的背上。脸朝后。亦欣怡还好,跟在墨岳坐骑身边。是一只灰狼。
言敬刚就哭了。
刚子被一只形似犀牛的妖兽驮着。这妖兽肠胃不好,小尾巴扒拉扒拉甩个不停。黄黄绿绿的任意飞撒。言敬刚脸上贴一坨,脑袋顶上顶一坨。生无可恋的闭着眼,意思『你随意!踏马!』
墨岳也不说话。躺在自己的黑色铁箱子里。不知在做什么谋划。
贺行看了看身边不远处,一对巨野猪妖抗着的铁粽子。微微一笑:“甄痴?雷虎?你说你,好好的不是跑了吗?你怎的又出来送?送就算了,你说你大发神威的灭他一队敌军也还可以。白送给咱们墨岳前辈?他正愁找不到其他圣灵的藏身地呢!”
雷虎圣尊气的直翻白眼。
贺行接着说,“墨岳前辈!咱们可是去冀州琅琊峰?你肯定还惦记着遗宝密地吧?晚辈有一事不明,你和海底密藏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墨岳铁箱内出声。
“一问,是去琅琊峰。二问,的确是去开启密地。三问,海底密藏乃是本尊昔日旧主的道场。贺家小子,今日三问被你用完了,你要再想问,可以。拿出本尊想要的代价来换。或是等明天。”
贺行没想到墨岳这厮居然还真的回答。只好笑呵呵的说:“多谢前辈答疑解惑。我又不知道前辈喜欢什么,要不然你告诉我,我看看我有没有?”
墨岳说到:“我喜欢你闭嘴,或者我搜魂。”
贺行果断选择闭嘴。
亦欣怡倒是被贺行逗的心里想笑。都快死了,你还调皮?
跟在队伍后边的言敬刚嗷唠一声。
“墨岳老贼!你搜我魂吧!我受不了了!这踏马犀牛妖兽,就不能少吃点?你拉了一路了!劳资脸都快糊住了!”
墨岳理都没理。
见亦欣怡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墨岳倒是主动问起:“亦欣怡,亏了本尊放你出去。可玩够了?你母亲时日不多了。此次琅琊峰密地之行前,还能让你见上一面。如果开启密地,你能不死,就回来接替她的位置。来做海族兴盛的见证者如何?还可以做海灵圣尊的夫人。为了振兴海族贡献你的身体!啊!真伟大!”
贺行怒气上涌。心知墨岳刻意用亦欣怡的母亲激怒她,再用亦欣怡激怒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
亦欣怡出声:“你别痴心妄想了。想用绝望来磨灭我的希望吗?在我知道你封印了母亲神魂之后,我就不再抱太多希望了。尽管不知你对母亲有多少人情,你永远不会得到别人的真心。你可以折磨我,却永远磨灭不了我的希望。因为这个希望就是你死。你终将面对!”
墨岳哈哈大笑:“人类最好玩的地方,就是会有所谓的感情。我对你母亲没有这种东西,你还幼稚的以为我会对她产生感情?哈哈哈!”
亦欣怡也不知道墨岳所说的是真是假。只希望他会有人情,从而换母亲活命。墨岳如何对待自己,已经不怕了。只是想到贺行时,忽然又有很多留恋。只好咬住嘴唇,任那两滴泪水掉在灰狼的背上。
贺行愤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自己不能妄想会有什么奇幻的结局。纯钧剑尊被困西昆仑,唯一可以救自己的修士。自己眼中的最强修士,此时也是自身难保。更何况还有数千真武弟子。不由暗恨自己努力的方向,一直以来都错了。
不成就修为,就只好任人鱼肉。以前还没有如此深刻的感悟。一直以来都是觉得无所谓的事,忽然迫切起来。又见亦欣怡滴落的泪水,贺行更是心如刀绞。若自己可以救她呢?不由又想起当初的尤家,想起以前失去的种种。那时还不行,不代表现在不可以。以后不可以!为了避免这种悲哀的境遇,还要再努力!不为成道,只为守护身边的人。
就在贺行暗下决心的时候,贺行芥子须弥袋里的贺家遗宝密钥上,阵纹流转。似发出一阵金白流光,紧接着暗淡下来。
而西昆仑小镇废墟,此时的战斗也停了下来。
双方修士阵容前面,各站一位隐士传奇。救了安闲王并震伤他的破衣老者,埋葬海岛妖修的长冉道君。
二位自天边一阵霞光、剑光似的飞来,直接叫停了双方继续的乱斗。老者站在真武剑宗一方,长冉道君身居皇族一派阵前。
亦林似认得破衣老者,上前施礼:“龙虎山晚辈亦林,见过陆仙翁!”
安闲王和西狩王同时出列抱手鞠躬,对着长冉道君齐声:“晚辈晏成安、申余震,见过沐岚掌尊!”
真武剑宗各位弟子也都对着破衣老者行礼。纯钧剑尊更是眉毛都舒展了,可算有隐世前辈出来帮忙了。再打下去,整个修仙界非要生灵涂炭的!
破衣老者给一众弟子摆了摆手。
“莫行礼,莫行礼!老头我早就无门无派了,什么仙翁?叫我陆长鸣即可。修仙闻道不分长幼,皆是同道。若我是你们派内的长辈或许还好意思接这一礼。我不是啊!我只是各位的道友,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