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直接踹倒了, 换一个词叫破门而入,可见来人的力道有多大。
陈二少扭头一看,当即一惊,“怎么又是你!”
倒塌的房门之后,身材笔挺的男人走过来,哑黑色皮靴踩过地面,拉出斜长的阴影。他没有开口,周身的气压便仿佛凝滞,旋即他一招手,身后便涌上一群人,直接将陈二少推到房门口。
被赶出包厢的陈二少显然没料到对方敢这么对他,一张风流的俏白脸涨得通红,“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敢这么对老子!”
他话落冲包房外大喊:“老张、大刘!还不滚过来!”
没人回应。陆澹白淡淡一笑,“陈公子还是死心吧,你的人早被我扣住了。”
“好!陆澹白!你等著!”陈二少气得胸膛不住起伏,他是高官之子,何曾被人这样怼过,当下便掏出手机拨电话——呵,这陆澹白不就仗著人多吗!他也可以叫人!
谁知号码刚拨出去,一只纤纤素手按住了他的电话。庄清研冲他嫣然一笑,“二少别动怒,多大的事,气坏身子可不划算。”
又道:“总归是我与陆董的纠葛扰了二少的兴,不如二少去隔壁包厢喝喝茶顺顺气,改天我们再聊。”
陈二少原本还在气头上,可见美人冲自己一笑,顿时气消了三分,再一想这咖啡馆位于市中心,旁边就是本地最大的报社,万一自己真喊人闹起来,先甭说谁输谁赢,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想了想,他问庄清研,“那你呢?”
庄清研目光扫扫身边陆澹白,“既然是我与陆董的纠葛,那么今晚自是要说清楚的,省得以后再不清不楚。”
陈二少有些踌躇,想走,又舍不得嘴边这块鲜美的肉。
庄清研一个眼波投了过来,眉梢眼角俱是风情,“二少担心什么,日子还长著呢。”
那句“日子还长著呢”被她拖得长长的,透著欲说还休的缠绵,陈二少最后一丝余怒都散了,对著陆澹白重重剜了一眼,“好,赶紧说清楚!免得以后还阴魂不散!”
……
陈二少去了后,包厢里只剩庄清研与陆澹白的人。
想起前两次庄清研与陆澹白正面硬恁,守在门口的大秦以为庄清研这次又要发飙。却没想到庄清研看了陆澹白一眼,淡淡道:“陆董坐吧。”
她手一引,是个引座的姿势,随后自己坐到了沙发上。
这当真跟先前一看陆澹白就炸的态度截然相反。
陆澹白似也被她的反常微惊了下,原本她在劝陈二公子离开时,温声细语笑意嫣然,陆澹白在旁听著,脸冻得跟冰块似的,要不是想到庄宁的话拼命压著,估计也要炸了。
庄清研端起桌上花茶慢慢抿,一杯饮尽后她抬眸看向陆澹白,眼神隼利,“陆董,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这问题问得太过突然,陆澹白倒怔了一会。
庄清研笑,“要是没意思,怎么会三番两次这么缠著我?”
陆澹白也不再绕圈子,迎著庄清研视线一字一顿:“不错,我对庄小姐一见钟情。”
庄清研笑得疏离,“陆董说笑了,凭陆董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庄清研可没这福气。”
“可我谁也不想要。”陆澹白握住她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拉,“我就想要你。”
他这般做派,庄清研也并未慌乱,她拂开陆澹白的手,将身子退了出来,红唇微翘,纤纤十指扫过,给陆澹白倒了一杯茶。
这慢条斯理的动作,仿佛时光倒转,多年以前的陆氏别院,陆澹白常坐在客厅,在清晨的微风中,泡上一壶好茶,请庄清研坐下,两人悠悠对饮。
时光荏苒角色对换,那会是他平静从容请她喝香茗,而如今是她举杯邀他。
满腔心事,却不敢再言。
陆澹白结过茶的手微顿,最终没有喝。
然而他心内波澜四起,庄清研却风轻云淡。她轻晃著手里的茶杯,笑道:“陆董,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也把话挑明吧。”
“今天姑妈跟我说了,说我过去跟陆董是相识的,而且还荒唐地闹出了些绯闻,比如什么未婚夫妻……我不知道那些绯闻如何来的,也不知道陆董对我是什么想法,更不知道五年前的庄清研是怎样想的,但我能肯定的是,五年后的庄清研,也就是现在的我,不喜欢陆董……说句肯定的话,我与陆董你,没有可能。”
她这番话不疾不徐,听著没任何攻击力,陆澹白的脸却慢慢变色。须臾,他低低开口,“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没有可能。”
庄清研摇头轻笑,似乎觉得他固执,“陆董真要听实话?”
“你说。”
“我不喜欢陆董是第一,人与人之间不来电,这没法改变,第二嘛……”庄清研停顿一下,看向陆澹白的头发。
那曾一夜变白的头发,像日头下的霜,银白的、微凉的光泽。
风吹过窗台,恰巧有一根头发落了下来,坠到了沙发上,
庄清研涂著丹蔲的指尖凑过去,捻起那根头发,她将它举起来,放在陆澹白面前,语气怜悯又嘲讽。
“我不想被别人误会是父女恋。”
※
天色已完全黑了,城市的夜华灯璀璨,一辆红色法拉利从咖啡馆下面轰地上了马路。庄清研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而茶座的包厢内,陆澹白还在那呆坐。
方才庄清研说了那些话就走了,压根没看他的表情。
一直呆坐了两个小时,门外候著的大秦终于忍不住进来,“陆董,咱回去吧,这咖啡厅一会要打烊了。”
陆澹白慢慢起身,仍是面色恍惚。
一群人下了咖啡厅,大秦小心翼翼问:“咱……现在回去?”
陆澹白回过神来,摇头,“不了,我一个人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