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英语考试,我们采取优差生互补的原则,到时候我们会有一个学习小组……”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沈遥交了白卷。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沈遥想,或许这就是她的转机吧。
***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班主任吴老师沉着一张脸,把路照叫了过去好几次。
路照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张试卷。
教室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这次路照英语考试交了白卷,听课代表说,这可把英语老师给气死了,还有老吴当场气得脸都绿了,本来全级第一妥妥的,现在被五班白白捡走了。”
“不是吧,路照交了白卷?”
“除了他,沈遥也交了白卷……”
“啧啧,这结合起来,好像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情趣?”
“不是,有人猜测说路照是为了躲沈遥呢,英语老师不是说要实行什么优差生补课吗?”
“这回都不知道该心疼谁了,哈哈……”
“嘘,别笑那么大声,沈遥还在睡觉呢。”
沈遥趴在桌子上,眼泪打湿了底下压着的英语课本。
第二节 课间,沈遥也被英语老师叫了过去。
十分钟后,她拿着试卷红着眼从办公室出来,一出门刚好碰到路照,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没说。
回到座位,想起刚刚英语老师说的话,沈遥又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班里的风言风语我也听了不少,沈遥,像你这样的同学,自己不爱学习就不要去打扰别人,身为一个女生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的呢,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
我实行这种制度是为了促进你们好好学习的,不是让你这种人来钻空子骚扰别人的!坦白说,我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第一次见有你这样的女同学!”
不到一天,这件事就在班里传开了,沈遥走在路上,偶尔还能听到其他班的同学在讨论自己,他们说高二十三班的沈遥倒贴出了新境界,堪称三中倒贴第一人。
沈遥笑,想起了那天她所谓的转机。
原来这个转机就是让她彻底死心。
周六那天,沈遥又去了路照家。
这次,她敲门,他仍然没开。
果真是避她如洪水猛兽。
沈遥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
【我有话跟你说,说清楚我以后都不缠着你了。】
信息刚发出去,门马上就打开了。
沈遥走了进去,也没像往常那样在沙发上坐着。
她盯着路照的双眼,问他:
“你英语交白卷,是为了躲我么?”
路照没回答。
“行,”沈遥点点头,嘴角动了动,“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路照看着她,虽然什么话没说,但那双清亮的眼里此时全是她的倒影。
就这一刻,沈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对她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路照,你喜欢我吗?”
她终于把这句话问出口。
“我知道我以前也问过你这个问题,但经过这么久,我想知道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答——”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路照说:
“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章高中的,本来想今天写完的,但实在太困了。
第36章 烟瘾(高中部分)
她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路照说:
“不喜欢。”
他说:“沈遥,我不喜欢你, 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尖长的指甲扣进肉里, 钻心的疼,从掌心蔓延到心脏中央,沈遥这一刻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
沉默了好一阵,她抬起头, 眼里泛着泪光, 声声质问:“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药,为什么要去车站接我,为什么要送我生日蛋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让我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路照看着她的眼睛:“我对别人也是这样的。”
所以你不是特别的那个。
沈遥松开握紧的拳头,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吸了吸鼻子:“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喜欢你了。”
路照猛地抬起头,心里一颤。
“你不用再躲着我了, 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沈遥笑了笑,湿漉漉的眼光缠着他, “你知道吗,因为你交了白卷, 这几天所有人都在笑我,同学们都说我恶心,这么上赶着去倒贴你, 老师说我没脸没皮,让我不要再去骚扰你了。其实你要是早点和我说清楚,我肯定不会再缠着你的,你也不用牺牲自己的成绩来躲着我。”
路照喉咙咽了咽,牙关咬得紧紧的,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克制,有多难受。
但他最后只能说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对不起,沈遥。”
沈遥弯起嘴角,满眶的泪水霎时全奔涌出来,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最终大滴大滴地砸在地板上。
“没事啊,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不喜欢我,还有好多人喜欢我,”她无所谓地说着,极其幼稚地保留着自己最后的尊严,轻轻地笑了声,“我收到的情书不比你的少,要不是一直在你身上耗着,我可能都换了好多个男朋友了,而且我现在觉得你也没什么好的。”
即便知道沈遥是在说气话,路照还是忍不住去问她:“是吗。”
沈遥从书包里拿出之前他借给她的参考书,放在沙发上:“之前忘记把书还你了,现在还给你。”
路照看着上个月他借给她的练习册,现在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我走了。再见。”
沈遥说完这句话,随即把铁门合上,铁门生了锈,她花了点力气才把门合紧。
哐地一声,路照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他站在窗口,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看着沈遥走在路上,边走边用衣袖擦着眼泪,她越走越慢,终于在十字巷口停了下来,靠着墙蹲在地上痛哭,肩膀不停地抽搐。
隔着这么远,那声音却好像传到了他耳朵里,一声声刮着他的心脏,控诉着他的软弱无能。
路照握着窗口的铁杆,手上凸起青色的血管,再次松开手时,掌心已经被铁锈刮出了血。
忽然他推开门,一路狂奔,暗黑的走道全是他急促凌乱的呼吸声,他从楼梯口跑了出去,从黑暗慢慢浸入了一片昏黄。
他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呼吸还是乱的,他喘着粗气在路灯下站着,影子斜斜地打在地上,沈遥从膝盖上抬起头看他。
许是觉得难堪,她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把脸上的泪抹干才回过头看他。
她仰着头等着他说话,眼里闪着期望的光。
路照望着她湿漉漉的眼,喉咙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她再次开口问他。
路照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
他说:“没什么。”
说完,他迈开脚步从她旁边经过,越走越远,等他再次回过头的时候,沈遥已经不在了。
那天,他抽了人生中第一支香烟。
那天以后,沈遥有接近一周的时间没来上课。
她座位上书本原封不动地放着,堆了一层灰。
这一周里,班级里的人都在讨论着和她有关的话题,老师上课时见她的位置上空荡荡的,随意扫了几眼,也不多说。
反正在老师眼里,这种学生不来上课才是正常的。
放学回家的路上,路照遇到了董浩江。
董浩江手里捧着一个篮球,见他走了过来,拳头握得死紧,眼睛里快冒出火来。
路照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突然迎面砸过来一个篮球,他下意识偏过头篮球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落在水泥地板上弹跳了几下。
路照的校服上多了一道黑色的球印。
董浩江什么话也没说,捡起篮球就走了。
但他还在原地愣着。
周一,升旗仪式,路照代表全体学生在国旗下宣读着沉闷无聊的报告。
他讲完最后一个字,从讲台上抬起头来,忽然表情凝住。
沈遥斜跨着书包,把头发高高扎起,从校门口走了进来。
他愣了几秒,才收回视线,下台前都忘了把讲稿交给下一位同学。
自从那天起,沈遥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迟到早退,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耳朵上垂挂着夸张的不规则形状的耳环,她再也没有穿过校服,穿的衣服一件比一件惹人注目,短裙热裤,露肩背心,后背镂空了一大片,露出雪白得耀眼的皮肤。
追求她的人越来越多,低年级的,高年级的。
课间,路照坐在教室里往窗外看,常常能看到有其他班的男生在门口偷看她,甚至有人叫她出来,羞涩着脸和她搭话。
他们在走廊上谈着笑,课室里的人在讨论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