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忱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握着手机打字飞快。
沈星淮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不看。
。:——这么晚你怎么还不回家?
这么晚?回家?
沈星淮头顶长出一个问号,现在才晚上八点钟啊!
沈星淮:——等会儿再回,我要和刚刚那帅哥打个招呼去。
叶修忱死盯着他回复的内容,目光越来越冷。
。:——发照片,看看。
沈星淮:——好哒,我去和他合照。
消息发过去,沈星淮把手机放回口袋,向他走去。
叶修忱握着手机的手绷起青筋,周身阴鸷气息笼罩。
身边突然有人靠近,并且停住了脚步。
和他搭讪的人海了去了,叶修忱懒得理,眼皮都没撩,还握着手机在等沈星淮发那个男人的照片,他倒是要看看,今晚自己要送哪个幸运的男人永远离开。
“哥哥,能和你合个影吗?”清清润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这种邀请他遇到的太多了,不用经过大脑,身体本能反应:“不想死就滚。”
回绝过后,叶修忱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说话的声音不对,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浅浅勾着唇角:“哥哥你怎么这么凶,我刚刚还和我男友说你好帅的,他也要看看呢。”
叶修忱望着眼前的人,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此时不是晚上,而是正值中午,有光,亮得耀眼。
叶修忱的冷眸被阳光映得褪去所有冷漠:“和你朋友来的?”
沈星淮笑眼弯弯,亲亲热热坐到他身旁的位置:“嗯,他们都报名比赛,去车场那边了。”嘴上说着话,手还不老实拽拽叶修忱的衣摆:“你穿运动装特显年轻,像我儿子。”
叶修忱一记眼刀飞过来,惊醒了沈星淮,手牢牢捂在嘴上。
刚刚一时得意,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说错了,是特像咱儿子。”
叶修忱眼刀变解刨刀,视线慢慢下移,停在他小腹上,不冷不热地哼了句:“咱儿子?你能生?”
沈星淮变成一手捂嘴一手捂肚子,如实摇头:“不能。”他很庆幸自己没穿进一本生子文!
叶修忱又嗤了一声,视线移到前方,半晌,才幽幽开口:“知道那天把你弄到我房间的人是谁吗?”
“??”沈星淮将视线转向他,脑袋里考虑了一阵,心里有了点眉目,猜出个大概。
但他嘴上并没有说,只一脸茫然地看着叶修忱:“是谁?”
“韩絮。”夜色下叶修忱的声音显得格外低磁。
沈星淮很惊讶,但是装的,眨着他的长睫毛:“竟然是他!那你今天来找他算账的吗?”
“是回礼,刚刚已经送了个见面礼,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沈星淮恍然,韩絮刚刚被保安火急火燎的叫走,应该就出自叶修忱的手笔,心里替他叫好。
其实就算叶修忱不出手,自己也不会便宜了他!
沈星淮心里正想着,韩絮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登场了。
叶修忱选的这处看台位置比较偏,身边并没有什么人,韩絮很轻易地就将视线锁定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他是赛场的老板,又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人,声势不小,一路上引得旁人频频回头。
有几个眼力好的认出了叶修忱,一番惊讶过后开始窃窃议论:
“他怎么来了?他平时也不玩这个?”
“听说陆衍这几天住院了,他这是趁人不在来砸场子吧。”
“走走!去看看!”
吃瓜永远是人类热衷的事情,但碍于叶修忱说疯就疯会殃及无辜,吃瓜群众们都表现的很矜持,慢慢磨蹭着围拢,个别被挤在前边的还会自觉调整角度,保证自己即能吃到新鲜的瓜,还不被西瓜刀误伤。
别人战战兢兢害怕叶修忱,韩絮不怕,临城唯一能和叶修忱正面对抗的男人是他未婚夫。
虽然他男人现在有点惨,在医院里岔腿躺着,腿还合不拢。
但他相信自己的男人早晚会有合上腿,站起来的一天,所以他不慌,并且底气很足,四平八稳地站到叶修忱面前,笑容十分灿烂,亲昵熟络:“修忱,星淮,你们来了怎么不通知我呢!”
沈星淮微微挑眉,看向叶修忱。
疯批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看样子不想理会。
吃了个软钉子,韩絮态度并没有冷下来,反而笑里带着几分歉意:“是因为我没在门口迎你们,所以生气了吗?实在对不起,刚刚来了一群人闹事,我去处理一下。事出有因,你们就别生气了,我给你们俩赔罪。”
沈星淮看着韩絮笑盈盈的脸,没感觉亲切,只觉得瘆得慌,他没记错的话,有个词叫笑里藏刀,说的就是他!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又是解释又是道歉,一群人都在看着,再这么僵持下去,被他占尽了先机,待会要是作起妖来,就降不住了。
于是,沈星淮回了个更大更甜的笑:“韩老板,咱们的关系这么好,我们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这么说岂不是见外,不拿我们当朋友。”
韩絮直接一愣。
周围看热闹的人目光落在沈星淮脸上,移都移不开。
先是意外,沈星淮在外是有名的冰山美人,别说是笑了,看过他弯一弯嘴角的人都少之又少。
意外过后,便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冰山美人他当之无愧,但刚刚那一笑冰消雪融,昳丽精致的五官比任何春色都要明艳动人。
韩絮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儿,眼底有瞬间的怨妒闪过,但很快被虚假的笑意掩盖:“没有,怎么会不拿你们当朋友呢。”指指前排的主场看台:“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去那边看得更清楚!”
沈星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经意间眼底浮现一抹轻笑。
亲自过来叫他们俩过去,可不仅仅是看比赛这么简单吧?
韩絮又催促:“我都已经给你们留好位置,就不要客气了。”
沈星淮迟没表态,反倒是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叶修忱有了动静,十分难得地吐出两个字:“走吧。”说完,才纾尊绛贵地丢给韩絮一个眼神:“带路。”
韩絮堂堂赛场老板,硬生生地被他使唤成了引位的服务员。
韩絮万般不爽,心里脏话飙了一轮又一轮,但碍于自己接下来的安排,面上也只能继续赔笑:“跟我来。”
老板就是老板,留得位置就是不一般,主看台中央绝佳的观赛位置,登高望远,赛场尽收眼底。
但沈星淮暂时没心情看比赛,瞄了眼身旁八风不动的叶修忱,拿出手机:
沈星淮:——哥哥,他要搞事。
叶修忱拿出手机,看了看他发的内容,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递给他一个漫不经心地眼神:“是找死。”
他一直都是不管不顾的性格,没怕的,也没避过谁,这一句说的声音不小。
韩絮也听得清清楚楚,本就戏多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绷住开口:“修忱你刚刚说什么?是我哪里安排的不满意吗?”
他说你在找死,沈星淮在心里很诚实地和他解释了一下。
开口却不太诚实:“招式,他问刚刚那个车手用的什么招式。”
韩絮干巴巴地笑了下,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沈星淮这么强行解释,显然是把他当傻子唬弄!
一个拿他当服务员,一个拿他当傻子!韩絮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很快最后一轮预赛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全场沸腾欢呼。
坐在看台正中央的叶修忱和周围欢闹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沉冷的气场隔绝了喧嚣。
沈星淮侧目望他,这一瞬,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孤独,心里跟着冒出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也许不是他疯,而是他根本不属于这里。因为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最后才会被逼得走上绝路。
赛道上发动机尖叫着呼啸而过,预赛最后一组的前三名产生!
现场掀起声浪人潮,为参赛者欢呼庆祝。
欢庆之余,韩絮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笑容满面地看着沈星淮和叶修忱:“二位觉得比赛怎么样?”
叶修忱自然不会搭理他,沈星淮回答也十分敷衍:“挺好。”
韩絮笑容愈加得意,提议道:“不如我安排临时加个小节目,就当给决赛助兴,星淮觉得怎么样?”
沈星淮眉毛微挑,他终于憋不住,要开始搞事情了吗:“韩老板要加什么节目?”
“我们玩个刺激的。”
“有多刺激?韩老板是想跳脱衣舞助兴?”
韩絮一愣:“当然不是,我们玩个游戏,考验车手的急停。”
考验急停?无非就是比谁胆子大,不怕死。
韩絮不要脸地追问:“修忱和星淮会参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