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秘书吓得眼珠都快飞出去了,他还从没见叶修忱这样过,手忙脚乱地把纸递过去:“叶总给。”
田园远一口气儿噎在喉咙里,直接石化:“你暗恋他?!你暗恋他?你不是讨厌他吗?”
说起这个,沈星淮有些害羞:“我之前说讨厌他,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牵强就牵强吧,他一时也编不出来别的。
田园远没到之前,沈星淮就发现这房间不大对,既然是叶修忱的专属房间,一定安了监控系统,有非常大的可能,那个疯子现在就坐在监视器看着他们!
“那你一直避着他?”田园远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不是避着,是害羞,每次见了他,我都脸红心跳特别紧张。”
田园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他好一通端详:“那你是真的喜欢他?”
“当然了。”沈星淮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半点犹豫,和真的一样。
田园远皱着脸又犹豫了好一阵,似乎还有些说不出口:“他不是不行吗?这你也接受了?”
“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所有。”沈星淮说的自己都有些感动了:“况且他没有不行,昨晚我们试过了。”
“……”事已至此,床都上了,田园远仰天叹气,半晌:“那他怎么样?”
沈星淮:“挺厉害的。”
田园远诧异:“怎么厉害了?”
沈星淮也诧异,那方面的事要说这么具体吗?眼神有些飘忽:“忙了一夜,各种姿势。”沈星淮对这方面也没个经验,只能信口胡说,能忙一夜,应该够厉害的了吧。
监视屏幕前,叶修忱握着咖啡杯的手起了青筋!
田园远用一种难以言喻的便秘表情看他:“星淮,我是问他对你怎么样?”
两边的气氛都陷入微妙的尴尬之中……
沈星淮的手机忽然响了,打破尴尬的沉默,屏幕上显示着‘沈宏’。
沈星淮眉头不可控地跳了一下,这个沈宏是原主他爸。
原主跟他爸的关系很僵,原因是沈宏在发妻去世不满半年就再婚娶了现在的妻子。
原主不仅跟他父亲的关系不好,跟他继母和继弟的关系更差,见了面和仇人一样。
沈宏现在打电话过来,八成是看到网上消息,探口风的。
沈星淮吸了口气,接通电话,但没说两句就挂掉了。
田园远一脸担忧:“你爸也知道你和叶修忱的事了?”
沈星淮点头:“嗯,叫我回家说清楚。”回家是不会回家的,挂断电话,沈宏的号码就已经被他拉进黑名单了。
沈宏就是一个脑子被驴踢了的老糊涂,自己亲儿子冷眼相待,对继子有求必应,一心只想着利用亲儿子换资源拉人脉,这样的渣爹谁爱要谁要,沈星淮不要。
“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别回去了,去我那儿。”沈星淮家里的情况田园远一清二楚,怕他回去受气。
沈星淮拿上自己的手机和田园远一起出了酒店:“你先送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叶修忱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少爷,老先生派人接您过去。”
叶家底蕴深厚,是临城的顶级豪门,老宅建在城北,已有百年历史。
老宅附近的住宅区,住的也都是叶家人,不过都是旁枝,叶家主家这一脉人丁不旺,到了近一代就只剩下叶修钧一个。
叶修忱算不上正统的叶氏接班人,因为他是私生子,母亲是个演员,相貌虽好,但并没有什么名气,一次机会攀上了叶修忱的父亲叶鼎,没多久就怀上了叶修忱,偷偷生下来后换了一大笔分手费。
叶鼎那时已经有妻儿,为了不让丑闻传出去,他就一直把叶修忱藏在家里虐养。
一藏就是十几年,叶修忱的童年过的不如他大哥叶修钧养的狗。
一次偶然的机会,叶老先生去叶鼎家里发现他。
得知真相,叶老先生可怜他年幼,将他带去老宅养在身边,从那以后叶修忱才算过上了人的日子,他也把叶老先生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如果说叶修忱是一匹发狂的野马,叶老先生就是唯一能拉住缰绳的人。
叶修忱到老宅时,叶老先生正在西园子的锦鲤池旁边喂鱼,他年事已高,年初摔断了腿,一直离不开轮椅,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叶修忱放缓了脚步来到老先生身旁单膝跪下,收起他平时的狠戾姿态,恭敬且虔诚:“祖父,我来了。”
叶老先生今天的心情格外好,见他来了,把鱼食递给一旁的佣人:“修忱,你恋爱了怎么不告诉祖父呢?”
叶修忱想解释这完全是个误会,叶老先生拍净手上的余灰,先抓住他的手腕,明明很用力地抓着,手背凸起筋络,但叶修忱却只感觉到腕间轻飘飘的,甚至微微颤抖。
祖父真的老了。
“修忱,你恋爱结婚,是祖父一直盼着见到的事,也是唯一担心放不下的事,你能明白祖父的心吗?”叶老先生知道自己孙子在外的名声不好,对他的婚事格外着急,偏偏叶修忱这么多年长成了铁树,半朵花都不开,刚刚看到网上他恋爱的消息高兴的不得了。
叶修忱感受着搭在自己手腕上微微颤抖的手,和叶老先生眼里的发自内心喜悦,解释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做了个深呼吸:“祖父,我和他会好好相处,过几天我带他来见您。”
田园远开车将沈星淮从酒店送到机场,降下车窗:“飞机来得及吧?”
“最快交通工具就是飞机了?没有飞船吗?那怎么去其他星球?”沈星淮有些嫌弃,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和他原来的世界相差太多,文明等级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田园远丢给他一个白眼,也跟着贫起来:“星淮,要不我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把你的情况说一下。”
沈星淮双眼一亮,感激地抓住他的手腕:“你男朋友有飞船?”
“我男朋友是精神科医生。”
沈星淮:“……”匆匆解开安全带,既然没飞船,就凑合坐飞机吧,先跑了再说。
自己已经改变了剧情,既没有把叶疯批送进局子,也没间接害死他祖父,趁这个机会躲得远远地,一辈子不回来!
田园远降下车窗叫他:“你这么着急去哪儿?几天回来?”
沈星淮加快步子,不出意外,自己从今天起要浪迹天涯,永远不回来。
但是为了不让田园远怀疑自己,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去看场演出,很快就回来。”
原身是钢琴家,这理由田园远没半点怀疑:“那你回来通知我,我接你。”
沈星淮选了时间最近起飞的航班票,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起飞。
他还买了墨镜帽子和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等在离登机口最近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每过一分钟,沈星淮揪紧的心就跟着放松一分。
广播里通知安检准备登机时,他的心彻底雀跃起来!
望向候机大厅的超大落地窗,沈星淮在心中挥动小手拜拜:叶疯批!再见,再也不见!
沈星淮面前的队伍越来越短,还有几个人就到他,大厅正门涌进一群身高体壮的男人。
统一的黑色西服,寸头配墨镜,领头的男人扫过候机大厅,和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
几名彪形大汉行动迅速且目标明确,成包围圈走位,气势汹汹地切断了沈星淮所有退路,将人困在中心,领头的墨镜男敷衍地对着沈星淮点头致意:“沈先生,我们大少爷要见你。”
大少爷?哪个大少爷?
沈星淮脑子里飞速运转,从记忆的角落里拎出一个名字,叶修钧。叶疯批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位既然能当叶疯批的哥哥,注定也是位血脉清奇的人物,叶修忱又疯又狠,这位又阴又损,哥俩没一个好人。
只是沈星淮想不通,这位叶大少在原剧情里和自己根本没有交集,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怎么现在突然跳出来抓自己去见面:“你们认错人了,我姓胡。”胡说八道的胡。
领头墨镜男摆手示意同伙:“沈先生不要开玩笑,大少爷在等你!”
沈星淮挣扎都来不及,被两个胳膊比他腿还粗的壮汉架出候机大厅,塞进车里,发动机轰鸣,扬长而去。
沈星淮被塞在后座,眼睛盯着窗外飞速略过的街景,慢慢冷静下来,叶修钧以这种方式和自己见面,准没好事,自己得找机会脱身!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他左右都坐着人,手机响了根本瞒不住。
墨镜男警觉地盯着他,凶神恶煞地警告他:“挂断,不许接!”
“哦,好的。”沈星淮神情紧张地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跃着叶修忱的名字,然后当着墨镜男的面,微颤的指尖划开了绿色键。
墨镜男:“!”气得一把撸下自己的墨镜,两只眼睛瞪得都立起来了!
沈星淮一脸无辜,声音因为紧张而发抖:“对不起,别杀我,我一紧张摁错了,我马上挂掉。”
电话那端顿了一下,传来叶修忱冰冷刺骨的声音:“你在哪?”
墨镜男气急败坏,一把抢过沈星淮的手机,挂断通话,降下车窗直接将手机丢了出去:“沈先生,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刚刚是故意的,我警告你!再敢耍花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沈星淮从善如流地点头:“我知道了。”
车子继续飞速前进,越走越远,沈星淮的心却越来越沉,周围一直没动静,看来自己刚刚求救失败了。
车子驶过街区,地段越来越偏,马路上空荡荡的,半天都见不到一辆其他车。
沈星淮双手交握在一起,心里忐忑,叶修钧不会是想把自己带到山里咔擦了吧。
猛然间,车身一阵剧烈摇晃,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
沈星淮所乘的车子摆尾滑行,被后边追上来的黑色越野车硬生生逼停在路边。
沈星淮缓过神儿,心惊地望着窗外。
黑色越野车门被推开,探出一双长腿,叶修忱沉着脸走下车来。
剪裁合体的西裤包裹着他那双笔直匀长的腿,窄腰宽肩,衬衫领口解开两粒纽扣,立体野性的喉结在衣领间隙若隐若现,一双冷眸鹰似的锐利冷酷,嘴角绷得平直,骨子里透着与生俱来的狠劲儿,周身气焰压在疯与不疯的临界点,看一眼都让人心颤胆寒……
车里的沈星淮扒着车窗,不错眼珠地望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在心里忍不住夸了句。
这逼狠起来真帅!
还有,他来救自己了!
墨镜男看着靠近的肃飒身影,脸上凶狠的横肉不自觉地抽动,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沈星淮,但是却不敢说一个字。
叶修忱在车旁站定,慢悠悠地叼了颗烟,睨着车里的人。
墨镜男和同伙对视一阵,最终还是推开车门,低眉臊眼的下车:“二少爷。”
叶修忱觑着他,声音泛空:“让车里的人下来。”
墨镜男一脸为难,捶死挣扎:“二少爷你误会了,大少爷只是想请沈先生聊……啊!”他剩下一半的话被惨叫取代。
叶修忱手里的烟摁在墨镜男的右肩上,语气透着刺骨的凉意:“叶修钧的狗我杀了不少,怎么还有不长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