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岁五岁的时候曾经从楚却泽爷爷的鞭子下把楚却泽救下, 那时候年仅五岁、伤痕累累的楚却泽也是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自己的腰，一头扎进自己怀里, 一边哭着喊疼, 一边喊他哥哥, 还眼泪汪汪的。
那时候的祁有岁心思单纯，只是看不下去楚却泽爷爷的残忍手段所以站了出来, 哪里能想到, 这一保护, 就在楚却泽心里扎下了依赖的种子, 此后经年，造成了两人日后长达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那时候的雪团子如今已经抽条成长, 握在手里的腰细的一只手就能握住，贴在他脖颈上的脸蛋肌肤瓷白细腻，呼吸吞吐间, 是一片烫的惊人的暧昧热意。
祁有岁眸色一深，用力把楚却泽推开, 但楚却泽却像一块年糕似的, 死死扒在他身上，还凑过来想吻他, 被沉着脸的祁有岁掐住脖子, 一把按在墙上。
楚却泽整个身体重重地落在墙上, 一片灰尘蔓延铺散开来, 皮肤组织与坚硬的墙体挤压间产生摩擦, 致使他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痛呼, 蹙着眉, 神色扭曲, 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脖颈处的指节力道很大，几乎让楚却泽难逃钳制，他吸入了大量带着灰尘的氧气，整个人开始剧烈狼狈地咳嗽着，眼尾红了一片，晶亮的生理性眼泪顺着脸庞滑落袭来，滴在祁有岁掐着他的脖颈手臂上，温热，湿滑。
“.........”祁有岁看着面前因为哭泣而陡然变的莫名有些脆弱惑人的脸庞，喉结动了动，慢半拍地松开手，却被缠上来的楚却泽再次抱住腰，从后面死死地扒着，不让祁有岁走。
“松手。”祁有岁不想对楚却泽动手，但不代表他的忍耐没有限度，语气沉沉：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不松，松了你就走了。”楚却泽抱着他的后腰，将脸贴在祁有岁的后背，语气惶然又委屈：
“有岁，我们做吧......”
让我怀上你的孩子，让你更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祁有岁微微低头，眼尾下压，余光里还能看到楚却泽扣在自己腹前的手腕。
纤细，白皙，微微颤抖，仿佛一只在风中艰难起飞的枯叶蝶，随便来点什么意外都能摧毁它。
随后，那只手腕向上滑动，白皙如玉的指尖落在他喉结下方的扣子上，颤抖着、慌乱却又无比坚定地解开，释放出一片白皙精致的皮肤，无意间擦过祁有岁的锁骨时，带来一阵微热的痒意。
祁有岁忍不住握紧拳头，眸中黑沉一片，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内而外，被点燃了。
他骨子里和他父亲祁轻筠一样，带点强烈的掌控欲和主导欲，因此，他们这种人，也许会喜欢温和的、柔顺的，让这种人成为自己的爱人，但绝对不会选择像楚却泽那样心思深沉、偏执又变态的神经病。
因为这种人的行为特征太不可控，太难以捉摸，也本能的让人感觉危险。
所以在过去的很多个日子里，祁有岁都有问过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楚却泽，答案都是未知。
他既反感楚却泽身上让他难以掌控的诡异的行为逻辑，厌恶对方身上过于变态的占有欲，但自小在一起长大的经历又让他屡屡心软，很难放下对方，完全不管对方的死活。这样导致他该狠下心的时候狠不下心，让楚却泽一直以为自己有机会，变本加厉的纠缠。
思及此，祁有岁眸色一深，攥住楚却泽落在自己衣扣上的手，将对方推到在墙上。
在楚却泽不明所以的眼神里，祁有岁缓缓将指尖插入对方的口腔中，翻搅玩弄着那一条柔软的舌，在楚却泽呛出泪来的一瞬间，随即凑过去，两个人之间的呼吸缓缓交融在一起，抬起眼，甚至都能看清彼此眸中的瞳孔。
“楚却泽，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自始至终，我都是在给你留余地。”
祁有岁居高临下地对上楚却泽因为难受却又不敢反抗、泛着泪花的眼睛，声音很缓，几乎是一字一句道：
“你应该知道，在那件事之后，我就说过，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接受你。”
“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还是想和我做，这样你真的会开心吗？”
祁有岁凑得愈发近，几乎要吻上楚却泽的唇，在楚却泽急切地凑过来想要亲他的时候，又悄然退开，像是在慢条斯理地逗弄一只无辜焦躁的小狗崽：
“告诉我，你真的会开心吗？”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得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开心。”
楚却泽因为口中含着祁有岁的手指，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但他最后索性放弃挣扎，舌尖晃动，开始吮吻起那截手指，看向楚却泽的眼底带着病态的痴迷和渴望：
“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我就想要你。”
“.......笨蛋。”
祁有岁心尖一动，抽出湿淋淋的指尖，笑了一下，看了楚却泽湿润的琥珀瞳一眼，想了想，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随即在楚却泽腰上不轻不重地拍着，语气带着低低的笑意，施施然道：
“......那么，就如你所愿吧。”
“你最好，是不要后悔。”
说完，他转过身，没有看到楚却泽倏然亮起、像坠着星星似的的双眸。
直到祁有岁转过走廊，重新朝钟知春的方向走去，楚却泽才从被惊喜砸蒙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赶紧拍了拍烫红的脸颊，小跑几步，跟上祁有岁沉稳的步伐，像个小蜜蜂似的不断在祁有岁身边转着圈圈，一脸期待地小声碎碎念重复问他：
“那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做？”
“.......等我消息。”祁有岁睨了他一眼，语气不急不缓：
“急什么。”
“那可以一三五在我家，二四六去你家，周日休息。”
楚却泽像是没听到祁有岁的话似的，自顾自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纠结地皱了皱眉：“周日其实也可以去酒店.......”
“..........”
祁有岁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盯着楚却泽兴奋又纠结的脸庞看了一会儿，忽然将他推到墙上，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这时，祁有岁贴着楚却泽的鬓角，才终于低声说了一句，他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你话真的太多了，楚医生。”
唇舌被完全侵占吮吻，力道大的几乎让楚却泽的舌根发痛，那一刻，楚却泽在意乱情迷间只来得及抱住祁有岁的脖颈，随后感觉对方将指尖掀起了他的衣角，四处煽风点火。祁有岁的喘息声沉的近乎发哑，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令楚却泽至骨髓处一片酥软，直接摔倒在祁有岁充满冷香味的怀抱里，耳垂处被咬的几乎有些微微刺痛。
楚却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糊里糊涂被祁有岁推到墙上吻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仰倒在了宿舍的架子床上，白大褂已经掉在地上，上衣散乱，滑到肩头，险险遮住了其下的伤疤，上面红痕青紫遍布。
他的嘴角已经被摩擦出了掩饰不去的红印，趴在祁有岁的膝盖上，轻轻喘着气。
两个人并没有做到那一步，大概是楚却泽太害怕疼了，又一直挣扎着不肯脱去上衣，搞得祁有岁心里直蹿火，到后面竟然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祁有岁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他脚边的楚却泽一眼，片刻后，将汗湿的头发捋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随即伸手将瘫软在地的楚却泽拉了起来。
祁有岁将白大褂披到楚却泽肩上，站起身，敷衍地揉了揉他的发顶，顿了顿，才道：
“下次吧。”
他语气很委婉，“怕疼的话，等你准备好了再开始。”
他见楚却泽一直不肯脱上衣，误以为对方是怕疼不愿意开始。
谁也没有想到，临了了，到最后不肯配合的，竟然会是楚却泽。
“........”
楚却泽呆滞地坐在床上，看着祁有岁离开的背影，上衣后背被妥帖藏着的疤痕仿佛还有火在烧，似六年前一样，一寸寸敲断他的经脉，切割他的神经，折磨他的意志，让疼意至神经深处蔓延开来，到最后绵延成十分的痛楚。
心却倏然冷了下去，如坠冰窟，连血液都被凝结。
痛，真的太痛了。
在祁有岁关上门的一刹那，楚却泽终于忍不住用掌心捂着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指缝里淌出来，最后转化成绝望的痛哭，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许久过后，只剩下沙哑难言的呜咽。
他下半身的衣服散落堆积在床边，上半身的衣服却凌乱地穿在身上，遮住了他不堪的过去和伤痕累累的曾经。
他哭了，声音微弱，仿佛再也积蓄不起一丝力气、再也鼓不起半点勇气。
可惜到最后，祁有岁都没有听到。
他什么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