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心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前边他闻到的那股花木的清香仍在,因为他正经过的地方正是一家花铺,里边摆放着许许多多的花木,分别养在大小不一的瓷盆陶盆中。
他在铺子外顿了顿脚,然后走了进去。
店家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见着有客人来,便热情地问道:“公子是来……买花儿?”
显然这店家既好奇云有心的眼睛,也好奇他一个大男人回进到他这向来只有姑娘妇人来的铺子。
云有心本是想说随意看看,不过想着他这一个瞎子说这话怕是惹人笑话,便浅笑着道:“可有茉莉花?”
“茉莉花?”店家道,“不巧,方才来了位姑娘,将铺子里最后一盆茉莉花给买走了,不如……公子你瞅瞅别花儿?”
“不用了,多谢。”云有心温和地拒绝了,随后便走出了这间小小的花铺。
其实,他连自己为何会走进去的都不知道。
又是为何会问到茉莉花?
云有心对自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了。
云府,长情见到了云子君,客套了几句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小侄有一事,想要询问世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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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本叔深思熟虑,最终觉得小慕儿和云阿七不合适!so,在此决定给他们各配良人!来来,鼓掌鼓掌!
一个像茉莉花一样的姑娘~哦呵呵呵呵~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她出场是为了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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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生来无眼?【二更】
云子君方回到府上未几个时辰,本很是疲乏,但听着长情来找自己,瞬间精神了不少,这会儿看着与莫凛有着六七分相似的长情,他笑得很是和气,道:“世侄可是很少来云府走动,难得世侄过来一回却是要和我事,可是关于七那孩子的?那孩子现在是越长大越淘气了。”
到云有心,云子君这个长兄的神情及语气里便揉进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看着云子君这般,长情默了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才是好,遂道:“却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云子君看得出长情并非玩笑之意,便正了正脸色,认真道:“世侄但问无妨。”
长情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云府婢子,云子君意会,对旁人吩咐道:“全都退下吧。”
“是,家主。”
待厅中只剩下自己与云子君两人,长情才又看向云子君。
“还请世叔莫怪侄冒昧。”长情语气微沉,问道,“此事确与阿七有关,侄想知,阿七的确是世叔七弟,贵府的七公子么?”
关于阿七和云慕忆没有血缘关系一事,他曾想过直接将巫姑的话转告给阿七与云慕忆,可他们显然一直以来都不知这其中事,便证明云家人藏住了这个秘密,而即是要藏着的秘密,他若这般毫无顾忌地出来,伤着云慕忆他无所谓,若是伤着阿七,他不能接受。
与其他自己抉择不定,倒不如先来问问云家主,届时此事是当还是不当,他也好有个决定。
这样的身世大事,云家主不可能不知,不过就看他愿不愿意而已,毕竟是他藏了二十二年的秘密。
之所以选择从阿七这儿来向云家主询问,倒不是他没有想过云慕忆的身世,只不过他不能张嘴就问云家主爱女的事情,于情于理不合,且他与阿七向来如手足,从阿七这儿问是再妥当不过。
但是,这个答案,不管是事关阿七还是事关云慕忆,只怕云家主都不愿意吧。
而当长情问出这个的确很是冒昧的问题时,云子君的眼神变了,面色也变了,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事情,长情也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看来,他问对了,阿七他
长情以为云子君会否认会搪塞,谁知云子君却是陷入了沉默中,眼神亦变得黯沉下来。
长情没有急着催他要答案,只是静静坐着,给他将手边的茶盏给满上茶水。
良久,才听得云子君声音微沉道:“我知世侄与七情同手足,断不会拿七的事情来玩笑,世侄这般来问我,必有世侄的原因,我不问这原因,不过我却是想知道,世侄从何处何人嘴里知晓的此事?”
这个秘密,整个云家上下,除了已故的爹娘,就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爹娘故去后,除了他之外,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知晓这个秘密,可眼下
是要守不住这个秘密了吗?那七那孩子
“世叔放心,告知世侄此事的人于月前已亡故。”长情并未将木青巫姑的事情告诉云子君,若是了的话必将牵出云慕忆,若是让云子君知道自己的爱女对自己疼极了的幺弟生出了男女之情,哪怕他们两人间没有血缘,怕是他也接受不了。
“那七那孩子可知晓此事了!?”向来处变不惊的云子君,此时竟是一副紧张着急的模样,在一个辈面前露出这样惊惶之色,倒不是不怕被笑话,不过是情急之下顾不了那么多。
他是真的疼极了他的幺弟。
“世叔大可放心,阿七并不知晓此事。”他若是已经告诉阿七,此刻就不会坐在这儿了,“除了侄之外,并无人知晓此事。”
“万万不可让七知道此事!”云子君此时激动得一把抓住了长情正捧着茶盏的手,打翻了他自己手边的茶盏,也晃洒了长情手中茶盏里的茶水。
长情从未见过云子君如此失态过,便是他爹莫凛,怕是都没有见过。
长情看着失态的云子君,将手中的茶盏搁回手边的茶几,平静道:“侄若是要与阿七此事,此番也就不会先来找世叔询问了,只是此事关乎些事情,世叔若要侄与世叔一起守着这个秘密,世叔可要与侄这其中是怎的一回事?”
云子君抓着长情手腕的手猛地一颤,只见他的面色变得痛苦,眸中更是浓浓的愧疚与沉重。
他慢慢收回手,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发怔,眸中的沉痛愈发浓重。
“七他的确不是我云家人”在这个与云有心情同手足的兄弟面前,沉默了良久的云子君终于张嘴了,只不过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喑哑,他的面色亦沉重得难看。
任是谁这样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剖出来,面色都不会好看。
且还是沉重的秘密。
“那个真正流着我云家骨血的幺弟,出生不过五个月的时候便夭折了,他是真的生来有疾,双足瘫废,而且生来无眼。”
长情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紧,因为此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抓紧了似的。
他隐隐猜到了云子君口中所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云子君。
云子君却是在看着他自己的手。
“七七他并不是生来就没有眼睛的”像是忆到了最最痛苦的往事,云子君的双手颤抖得厉害,“是我抱他回来的,那时他也才五个月大,一双眼睛漂亮极了,还对我笑”
到这儿,云子君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他微躬下身,将双手罩到了自己面上。
“啪”长情手中抓着的茶盏此时应声而碎,瓷片划破他的指腹,血水流出,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看着失态的云子君。
不用云子君再什么,也不用他得清楚,他都已经明白了。
阿七不是生来无眼,他的眼,是被生生挖出,给了真正的云家公子。
只可惜,真正的云家公子也没有活过五个月。
至于后来云家为何把这个与他们毫无关系的没了眼睛的孩子留在府中当做自己的公子养着,这些,早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今的阿七,活得很好,在这个云家,他活得很开心。
他喜爱这个家,喜爱这个如父亲一般的长兄,他从不悲伤自己没有眼睛。
他从不知道他并非生来无眼。
而要将一个仅仅五个月便被活取了眼睛的孩子养活下来,要费尽多少心血,可想而知。
动了真情也好,赎罪也罢,都已成往事,都已不重要了。
长情此时已经站起身即将走出了厅子。
云子君神色痛苦地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长情停下脚步,看着外边晴好的天色,平静道:“世叔放心,此事你知我知,这天下间,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长情完,跨步走出了厅子。
“感激不尽!”云子君站起身,感激地看着长情的背影。
长情跨出门槛后脚步又顿了顿,转过身来道:“险些忘了与世叔,阿七已找到令千金,如今正在我莫府暂居,世叔还是寻个时间尽早将令千金接回来为好。”
云慕忆对阿七的这个感情时,看来还是需要他头疼了。
卫风到城西偷偷看过韦溪后,直奔向了莫府,脸上是怎么按捺都按捺不住的激动欢喜。
冲进了莫府后,他就直冲向晏姝所暂居的院子。
他之所以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冲进来,不过是因为他知晓今日晏姝和沈流萤出去茶楼听书,而且卫子衿给他的可靠消息是晏姝出门的时候没带上红豆,红豆搁在府里给翠带着。
卫风收到卫子衿让人给他送来的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兴奋得就像一个得到了糖的孩子,跳下马车冲进莫府的时候吓了家老一大跳,心道是四爷这又是撒了什么疯。
儿子儿子儿子!爹来了!
卫风边往晏姝的院子跑,心里一边乐滋滋地想着将红豆抱到怀里来那种软软糯糯的感觉,人还没见到红豆,他的心就先乐开了花。
卫风冲进院子的时候,翠正抱着睡了一觉醒来的红豆在院子里晒初秋的太阳,猛地一见到突然就冲进院子里的卫风,吓得她赶紧站起了身,忙道:“四,四爷!”
“儿子儿子!”卫风直朝红豆扑来,“快让爷看看爷的乖儿子!”
翠看着卫风这如狼似虎的激动样儿,哪里敢不,赶紧将怀里乖乖巧巧的红豆递给了卫风。
卫风抱到红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就绽开了无数花儿,面上更是喜笑颜开,高兴得不得了的模样,瞅着红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心头一个柔软,当即低下头对着红豆的脸颊爱昵地亲了一口。
可他这一亲,就亲出了红豆哇哇的哭声来。
而红豆这么一哭,卫风就着急了,只见他动作笨拙地抱着红豆,柔声哄他道:“儿子乖,不哭不哭啊,我是你爹啊,你哭什么啊?”
红豆哪里知道卫风跟他的是什么,只扯开了嗓子哭,任是卫风怎么哄都没用,急得卫风团团转。
一直候在一旁的翠看不下去了,又不能把红豆从卫风怀里抱过来,只能着急地提醒他道:“四爷,您别光抱着公子转啊,您轻轻拍拍公子的背。”
“拍拍?哦,哦,拍拍,拍拍。”卫风像个手足无措的大孩子,听了翠的提醒后赶紧拍拍红豆的背。
“四爷您轻点拍轻点拍啊。”翠看着卫风那力道,都快急得跟他一样团团转了,“公子受不住您这么大的力道啊。”
所以,家伙还是扯开了嗓子哭,十分明显地用他的哭声来表示对这个爹的不喜欢和抗拒。
卫风伤心且幽怨。
过了会儿,翠心地问道:“不如四爷您还是把公子给奴婢抱吧?”
“不给!”卫风这话的时候还将身子背了过去,还怕翠跟他抢孩子似的,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抱到的儿子!
而这就是个翠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和这个脾气古怪的四爷抢孩子。
“儿子你怎么一见着爹就哭啊?是不是爹吓着你了?”卫风抱着红豆在院子里慢慢走,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厌其烦地哄着哇哇哭着的红豆,“乖啊,爹也没长那么可怕的是不是?别哭了好不好?”
“你乖乖的,爹就带你去玩儿好不好?嗯带你去吃鸡腿?教你练剑?怎么样?”卫风这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