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生怕自己看错,于是立马拽过对方的胳膊,将人拉到明亮的走廊下,只见果然是阿邕!
“刚才朝我屋里放暗器的人,是你?”
问出来这话时,顾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有仇恨,也是阿邕这油尖嘴滑的臭小子对不起她,他早已惭愧自省,又凭何突然性情大变,对她下杀手呢?
果不其然,一听顾筱怀疑他要害她,阿邕本还委屈的表情立刻变得震惊。
他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你方才拿匕首刺我!原来是有贼子潜入这院里,放暗器害你性命啊!可我也才刚翻墙进来……”
解释完自己没有作案时间之后,阿邕又眯起眼,嘴角噙笑道:“再说了,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要害你呢?”
“嘶——”
顾筱倒吸一口冷气,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连忙后退两步,与对方拉开半米距离。
许久不见,这小子还真是本性难移……
一来就说这种“油腻”的话,顾筱真恨不得立马打开商城,取出一罐洗洁精直接泼对方身上,好好帮他去去油。
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放过!
“顾家小娘子,你怎么不说话?是看到我回来了,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吗?”
阿邕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灿笑。
见顾筱仍旧没反应,于是便上前一步,顾筱顿时一激灵,急忙抬起手,用食指抵住他的肩膀,不许他再靠近。
“你你你——不用凑这么近,正常说话就好!”
“喔。”阿邕这才乖巧地停住脚步。
顾筱暗暗松了口气,但对方却毫无察觉,低下头,看着自己抱在怀里的大包裹,继续嘴甜地献殷勤。
“顾小娘子你瞧,这些全是我从京城收罗来的小玩意儿,有吃的有玩的,我傍晚刚到隆恩镇,等不到明天,就连夜给你送礼来了!”
“送礼?”顾筱一阵纳闷。
她半惊半疑地顺着阿邕的视线看去。
只见他怀里的包裹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还有一些没法完全装进去的物件,露了一半在外边,顶得打结的地方松松垮垮。
全靠阿邕两只手在底下使劲儿托着,同时用下巴压住上方的打结处,包裹里的东西才不至于全部散落出来。
顾筱见对方给自己备了这么大的礼,只觉受之有愧,不禁扯了扯嘴角,不解地问道:“你送礼就送礼,干嘛有门不走,非要爬墙啊?”
闻言,阿邕的眼神立马流露出一丝怨念。
他侧过脸,朝院门的放下努了努嘴,反问道:“门从里边锁着,我怎么进啊?”
顾筱这才想起来,之前和简韫一起赶稿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打扰,天一黑她就将院门的门闩插上。
时间一长,就养成习惯了,今晚也不例外。
“是这样啊……哦对了!那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顾筱想,既然自己出来的时候,阿邕刚翻墙入内,那他便有很大的机会能看见潜入院子的刺客!
可没想到阿邕却摇了摇头。
“我翻墙进来时,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过……”
顾筱心说有戏,急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阿邕惭愧一笑。
垂眸瞥了眼自己抱在怀里的大包裹,补充道:“不过,我先把这包裹丢进来时,不小心太用力,掉出来了两盒桂花糖膏和几个小玩偶。
“所以我人翻进墙内侧后,就蹲下来捡,那会儿院子里有没有别人,我就不清楚了……”顾筱了然地点点头。
难怪自己走近墙根时,看见墙上的影子有“站起来”的动作。
可这么短的功夫,刺客能躲去哪儿呢?
顾筱犯了难。
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紧接着响起一个中年女人的嗓音。
“顾当家,赌坊似乎有外人潜入,您没事吧?”
闻言,阿邕一愣,趁机拖着步子蹭到顾筱身边,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她不会是在说我吧?”
顾筱神情凝重,没回答,而是将阿邕拉进屋里,关上门,然后才一个人走出来打开院门。
只见护院卢珊提着灯笼,站在门外。
自从吴掌柜被辞退后,顾筱瞧她为人机灵,办事妥帖,于是便提拔她当赌坊的管事,同时继续兼护院之职。
“怎么回事?”顾筱沉声问道。
卢珊回禀道:“方才小人在雅苑巡视,发现一个人影从外墙翻进赌坊。小人一路追过来,便追到了您的院子,小人担心那贼人对您不利,故而敲门询问。”
闻言,顾筱眼神一亮,忙追问道:“你可看清那人的长相?”
卢珊点头,应道:“那人背着一个大布袋,估摸着,有米袋那么大,装得满满的,小人猜他定是个惯偷!”
她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接着又请示问:“顾当家,您看需不需要报官?”
“额……”
顾筱失落地苦笑一声。
自己还以为她是看见刺客了呢……
“你看到的‘惯偷’是我朋友,我忘了他要过来,就没有提前吩咐你们别关大门……”
顾筱随口糊弄过去,然后又问:“除了他,今晚赌坊没潜入其他外人?”
卢珊一脸懵地摇摇头。
“没有啊,除了您朋友之外,一切正常。”
顾筱心累道:“好,我知道了。最近不太平,你们入夜后也不能松懈,免得又发生稿件失窃的事。”
敌人身份不明,意图亦不明。
在掌握确切证据前,顾筱最终还是决定隐瞒有刺客潜入雅苑的事,免得人心惶惶。
卢珊低头应道:“小人记住了。”
“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顾筱挥挥手,将卢珊打发走,然后回到屋内。
只见桌上放着阿邕带来的那一整个大包裹,而他的人则站在床边,盯着扎在床架上的那根银针发呆。
顾筱走上前,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递给阿邕,然后自己喝起另一杯。
抿了两口,解了渴,思绪也平静下来,她才问道:“你不是回京城去了么?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还一声招呼都不打,星夜至此?
顾筱狐疑地皱起眉头,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非是孙家和周若羽的案子有了变故?”
然而阿邕却轻呵一声,将注意力从那根银针上移开,笑道:“什么周若羽,他早就人头落地了。”
“什么!?”
顾筱闻言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