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对马厂长说:“香香不会满足只有这些家店,我们总要继续扩大店面。况且,岳母的瓜子厂也需要人手。”
马厂长听到这里,终于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被谢三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饭后,马叔干脆就拉来董香香、许母、谢三一起谈这件事。
许母这才知道,她丈夫这些日子居然这么煎熬,顿时眼圈就红了。马叔忍不住默默地拍了拍她的手。许母的情绪这才稍微好些。
再一听说,谢三他们想承包城西糕点厂,许母又忍不住有些担心,生怕女儿吃了亏。她直言不讳地开口道:
“这两年总说摘红帽子,你们这么贸然承包国营厂真的好么?会不会落得我那样的下场?”
董香香摇了摇头,跟母亲解释道:“那倒不会。承包国营厂就像承包队里的田地一样,到时候,城西糕点厂就由我们接手了。就属于国有民营企业。可以承包租赁,股份合作。”
她又详细解释一番,许母这才稍微有些明白了。
几人又就细节,反复推敲了一番,最后都觉得承包糕点厂可行。
董香香准备回去,再找人详细咨询一下。
此时,马叔心里有了着落,也终于放下心。
他们打算承包也不急于一时,做好准备,在最合适的时候,再承包城西糕点厂。
马叔这人正直,他自然会竭尽所能为厂里的员工们谋算。只是他也不并想让女儿女婿吃亏。于是,就希望能有个双赢的局面。
第222章 入股
要论正经手段, 花路平对国内不熟, 也并没有什么办法整治得了小西庄瓜子厂。可若是论起收买杂鱼,挑事生非,这些事情他却已经非常熟练。
花路平回去研究了小西庄瓜子厂的资料之后,又想方设法找到城西糕点厂的下游企业。煽动游说那些人来城西糕点厂, 采用过激手段讨债。
刚好,那些下游原料企业因为收不到货款, 也快支持不住了。没办法, 他们只得听取了花路平的建议。
很快,在城西糕点厂大门口,发生了几次过激讨债的大冲突。恨不得每天都有人拉这红横幅, 在厂门口堵着,等着要债。
一时间, 弄得城西糕点厂里, 员工人心慌慌。这时候, 大家已经知道厂里其实已经快不行了。
与此同时, 老牛也暗中帮助花路平,让他之前收买的城西糕点厂的员工内应,在厂子里煽风点火,到处放流言。
很快,厂里的工人也无心继续工作了。很多工人都开始慌乱无措。他们也不知道这家国营厂真的倒闭了, 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原本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的城西糕点厂, 也在内忧外困之下, 很快就走向了破产边缘。
马厂长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宣布, 因为不能继续加工点心,城西糕点厂即将破产。
那些被煽动得闹事的工人这才开始后悔,一想到厂子没了,他们的铁饭碗也就没了。
那些工人早已没了当初国企工人的自豪和底气。
经过一段时间的慌乱之后,突然又有人指出是因为有人挑事,大家才开始停止工作闹事的,这才会造成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
在所有人群力群策之下,很快把当初挑事的那几个被收买的员工找了出来。
此时,厂里的工人都疯了,恨不得抓到几只替罪羊。
那几个被收买的员工顶不住这种压力,就跟马厂长交代了,是一个姓牛的人收买了他们。他们已经给姓牛的送了不少消息。
这时候,结合着谢三跟他说得那些事。马厂长这才意识到,是马文梅向他们糕点厂下了黑手。
一时间,马厂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马文梅做这一步,实在很多余。
原本,马厂长还在发愁,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让员工们接受,他们厂子将被私企承包这个现实。
马文梅这么一推波助澜,他们提前破产。员工们也没有了更多的选择了。
与其失去工作,衣食无着落,倒不如尽快有新工作比较好。而且,他们厂一直帮八珍斋加工,也知道八珍斋的一些事情。所以,工人们的抵触情绪就少了很多。
马厂长很快又给董香香打了电话。董香香早已猜到马文梅可能会对糕点厂下手。就对开口解释道:
“马叔,您想不明白马文梅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却猜到了,她是想让你的厂子破产,供货源一倒,我的八珍斋也会受到很大打击,说不定撑不住,也会破产。”
马厂长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他急忙问道:“那这可怎么办?现在,我们厂已经乱成一团,没办法继续加工你们的点心了。”
董香香却笑道:“这您倒是不用担心,沙河食品厂这些日子,一直在加班生产一些半手工的点心。八珍斋一时间倒也不至于没点心可卖。只是,咱们最好尽快解决。”
马叔自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在他们配合之下,董香香很顺利地承包了城西糕点厂。
厂里的那些工人本来就因为破产,已然到了绝境。现在,又绝处逢生,听说八珍斋要承包他们。工人们自然也乐得接受。
于是,在马文梅的间接帮助之下,这次承包完成得非常顺利。
另一边,马文梅一直在等着城西糕点厂破产。八珍斋无点心可卖,供货链断掉,陷入破产危机。
可惜,城西糕点厂那边的确是破产了。只是,少了他们这边生产的点心,董香香那边却直接就开始做促销,卖半手工制作的点心。
马文梅一开始还觉得董香香根本就是在作死。
可是,后来一看,八珍斋的半手工制作点心也同样卖得很好。而沙河食品厂那边,完全能够供应八珍斋若干家店铺的点心。
听到这些消息,马文梅气得又关起房门,砸了一次东西。她总觉得不论多用力,她的每一次出拳重击都像打在棉花团上。对方并不会因为他们受到多大的伤害。
一时间,马文梅对董香香的八珍斋实在有些无可奈何。
没办法,她只得掉转方向,先对付许母这边再说。
马文梅开始催促那些炒瓜子的师傅想尽办法,先尽快赶制出一些新口味的瓜子来。
再以红梅牌新口味瓜子,花重金打广告,吸引全国销路的注意。这个办法如果成功了,小西庄瓜子厂也将赢来一个新的契机。
只要他们的红梅牌新口味瓜子真的好吃,马文梅和小西庄瓜子厂就还是有翻身的机会。
马文梅暂时就不打算动董香香的八珍斋了,而是把全部力量用在对付许母那边。特别是在抢销路上面。
好在许母现在争取的销路只限于京城,对京城外面的销路似乎并不感兴趣。马文梅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马文梅刚装模作样的给厂里的工人们发完了奖金和工资,还开了先进工人表彰大会。
老牛那边又传来了消息。“老板,董香香好像打算承包城西糕点厂。”
马文梅一脸诧异地问道:“你说什么?这才过了多久,董香香就打算承包那家破糕点厂了?她疯了吧?有钱没处花?不对,等等,这么说来,董香香并不像她表现得那般从容不迫。她虽然在沙河有个食品加工厂,却只能顶得了一时,却坚持不了多久。”
说着,马文梅一咬牙又对老牛说道:“这样吧,我们抢先一步,去承包或者入股城西糕点厂。趁着董香香还没签约下来,搞定那帮工人再说。”
老牛却说:“可是,马总,咱们好像已经晚了吧?董香香那边已经开始谈了。”
马文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又对老牛说道:
“算了,这事还是我亲自出马,去找马厂长谈谈。不管怎么说,他也该顾虑一下员工的情绪才是。”
一时间,老牛没办法劝服马文梅,只得开车带她去了城西糕点厂。
马文梅本以为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她和许母之间的恩怨,只是他们的事,跟城西糕点厂无关。而且,这厂里的人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私底下的那些行事。
可是,当老牛向门卫报出小西庄瓜子厂马文梅总经理的名号之后,那门卫老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让他们在旁边等着了。
这都破产了,门卫居然还在摆国企的谱。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别人留,对待客人也不热情,怪不得城西糕点厂要破产呢。
虽然在家里,动不动就砸东西,还暴躁易怒。可是,在别人面前,马文梅还是能勉强摆出成功女企业家的款的,所以,她倒也没对门卫的不尽职责多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老门卫才出来通知他们。可以进去见厂长了,只是车子必须停在外面。
没办法,马文梅只得踩着高跟鞋下了车。带着老牛,从小门进了城西糕点厂。
糕点厂明明已经破产了。可是,厂里仍有一些工人聚在一起,不知在讨论着什么。整个场面闹哄哄的,看着就让人觉得烦躁。
这时,一身高档西装的马文梅就比较另类了。她在老牛的陪伴下,经过人群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只发臭的鸡蛋狠狠地砸了过来。马文梅躲闪不及,正好被砸了一脸。
顿时,马文梅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她也顾不得其他,当场就急了。
她瞪着眼睛,环视四周,那群工人还在几人一伙聊着天,该干嘛干嘛,根本就没人理她。马文梅也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扔的鸡蛋。
马文梅忍无可忍,开口道:“谁扔的鸡蛋?”
那些人却并没有理会她,继续说着各自的话题。
这时,马厂长已经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对马文梅说道:“马总,有什么事情,咱们先来办公室里谈吧。”
马文梅却不依不饶地问:“难道贵厂就是这么招待客人得么?一点国企的风范都没有。连这么点小事情,都不能约束工人,可见你们领导层都不合格。”
一听马文梅这话,厂里的大小领导都愤怒了。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个女人给轰出去。
他们正在说破产承包的事,本来就紧张。马文梅这个外人过来捣什么乱呀?
这时,马厂长还算冷静,他只得说道:“真是抱歉,这些日子,厂里比较乱。不然,马总先进来洗洗再说?”
马文梅一肚子气,却也没办法,只得跟马厂长进了办公室。
等到她进去后,人群里有个工人才忍不住说道。
“那个司机就是姓牛的,我看见他跟霍二他们在一起说话来着。我扔她臭鸡蛋都是便宜了。咱们厂子就是被她祸害的。”
第223章 拒绝
马文梅去洗手间清洗一番后, 才沉着脸坐到办公室里,跟马厂长谈正事。
“马厂长, 我怎么也是昌平长大的,从小吃着厂里生产的点心。我对城西糕点厂有很深的感情, 自然不愿意它落得如此地步。我思来想去, 就决定帮咱们厂里一把。我打算入股城西糕点厂,也算为老家出一份力, 您看如何?”
马厂长早就知道这女人的真面目,也十分厌恶她的为人。只是他当了这么多年厂长,应付别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于是,马厂长不带情绪地拒绝了马文梅。
“很抱歉,我们厂里已经找到合作的企业了。就不劳马总费心了。”
马文梅被拒绝后, 心中一阵不悦,她讽刺道:“马厂长,您也算一世英名, 到了老了却晚节不保。为了你女儿谋利, 就不顾员工们的意愿,这样的吃相可太难看了。
您强行把厂子承包给你的女儿的事,厂里那几百号员工们知道你这样以权谋私么?”
马文梅说得这么难听, 马厂长听了,心中的怒气不断上涌。最后, 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了。对马文梅冷淡地说道:
“这是我们厂里的事, 与马总并不相干。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要说, 那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