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赵英才也当真是胆子不小,毕竟在夫子的眼皮子底下作弊,这种勇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估计一会儿就要有好戏上演了,江映水瞬间来了几分兴趣,身体坐直了几分,眼神一直盯着赵英才的方向看。
她却也没想到,夫子看似没有注意大家的情况,一副专心看书的模样,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罢了。
夫子不过是故意假装走神,故意想看看谁不老实,实际上做夫子这么多年,他早已经把面上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学子的动作这个技能练的炉火纯青。
从赵英才开始坐立不安的时候,夫子便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为了避免误会,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没想到,这赵英才胆子也是真大,明明坐在第一排,竟还敢明目张胆的把眼神往袖子里看,那副模样便是谁看了也不可能不怀疑。
夫子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书一合,起身走到赵英才面前,屈指敲了敲桌子,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赵英才正看的起劲,忽然听到声音,吓得身体猛地一颤,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赵……赵夫子……”赵英才颤抖着出声,嘴唇上下哆嗦着,声音也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变了音。
他努力想要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可那一直抖个不停的手却明晃晃的出卖了他。
看到他这副模样,赵夫子的眉头皱的愈发厉害,伸手把他的左手臂拉了过来,翻看宽大的袖子一看,只见那袖子里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的久了让人眼都发花。
这东西不用上几天的时间,恐怕都做不到这个程度,明显就是早有预谋!
“跟我出来。”
赵夫子的声音并不大,语气却异常的严厉,赵英才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手里的毛笔早就掉了下去,试卷被笔头带的墨汁晕开了一大片,他根本也没心思去注意。
这番动静,其他人自然也都注意到了,忍不住抬头朝着他这里看了过来,见赵英才颓丧的跟着赵夫子走了出去,立马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这么一番小插曲,原本就没太多心思认真答题的人,这会儿更没什么心情了,一个个压抑着激动,恨不得当场就和旁人讨论一番。
到底他们还没这个胆子,只能一直忍到考试结束,等到夫子把试卷收走,因此便三三两两围坐一团,迫不及待的讨论了起来。
楼崇山坐的位置在后面,一开始也没看到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忙冲到江映水旁边,有些兴奋的问道:“阿丞,到底怎么回事,赵英才是不是作弊被抓了?”
“嗯。”江映水点点头,看到他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样子,这次他是惨了。”
本来不作弊的话,也就是没机会参加毕业考试,等到年末结业离开书院,虽然有点儿丢人,好在也不算什么污点,毕竟人人都知道,麗山书院是人才聚集之地,外人只会以为能进入麗山书院的,应该本身的学问也不会太差了。
结果赵英才居然傻乎乎的想出了作弊这么个办法,还倒霉的被抓到了,算是彻底完蛋了。
他的结果,应该就是直接被逐出书院,以后身上还多了一个考试作弊,德行有亏的污点,估计这辈子都很难洗掉了。
伴随而来的,必然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走入官场的可能。
不过,江映水觉得,这点对于赵英才来说,应该是最不算什么的,毕竟就凭他那愚蠢的头脑,本来也没什么可能做官。
“啧啧——”
楼崇山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这家伙可是倒大霉了……”
“哼——”
想到赵英才那张欠扁的脸,楼崇山便忍不住冷笑起来,咬着牙骂了一句,“活该!”
蠢也就罢了,心眼还那么坏,他那样的要是也能从麗山书院毕业,那这麗山书院的名声恐怕都要受影响。
按说楼崇山这种行为有点像是落井下石,不过对待赵英才那种人,的确不需要同情,看大家的反应就知道了,按说丁七班也有一部分和他一起进入麗山书院的老学子,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多,就算关系没有多亲近,应当也还算不错的。
不过,这些人在得知了赵英才的事情之后,可是一点儿也没表现出什么惋惜的情绪,可见赵英才的人缘实在是差得很。
“可不是,早在他选择作弊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了,自己会是这样的结果。”
江映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隐晦的提醒了几句,“毕竟咱们书院的规矩和纪律都很严格,最不能容许的就是这种错误。”
楼崇山也不知有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脸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也只有赵英才这种人才会做这种蠢事!”
这话一出口,他便忍不住又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曾起过作弊的心思,忍不住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而后,他便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以后铁定不会犯这种错误了,所以说,他应该不能算是蠢吧?
江映水并未注意到他的走神,转头又和他聊起了别的话题,两人就这么边说边走。很快便到了饭堂。
因为下午还有另外一个科目,所以大家都害怕耽搁了时间,争先恐后的往饭堂跑,这会儿人正多着,两人好不容易打好了饭菜,转了一圈才发现,似乎已经没有坐的地方了。
两人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马阳辉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端着餐盘走到两人旁边招呼,“早就给你们占好位置了,跟我来。”
闻言,江映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点点头,抬脚跟上了他。
果然徐飞武功学的好,跑的也快,要不是他提前赶到饭堂,他们也未必能有位置。
江映水暗道了一声难怪之前没看见他们,原来是跑来占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