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
听到风雪中的动静后,安春山让身后的弟兄全部蹲了下来,同时向对面大喊。
“呼呼呼……”
风声和雪花飘落的声音不停的响在耳边,对面没了任何动静,好像风雪中本来就没有人一样。
“操!”
安春山低头骂了一句,然后让身后的十几个弟兄取出了手榴弹。
“呼呼呼……”
冒烟的手榴弹旋转着飞向20米外的风雪中。
“轰轰轰……”
爆炸过后安春山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手中的花机关不停地向对面倾泻子弹。
后面的战士们也做着同样的动作,直到将这队鬼鬼祟祟的小鬼子弄死。
“团座,8个小鬼子,全都交代了!”
“咔嚓!”
安春山给手上的花机关换上一个新的弹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雪花问道:
“他姥姥的,这是咱们遇到的第几队小鬼子了?”
警卫连长向地上啐了一口,
“第5队了,这队的人数最多,感觉他们好像在找什么。”
“看样子鬼子来的人数不少啊,阵地肯定是守不住了,去火车站。”
开战仅20分钟安春山就和前线部队失去了联系,他现在能指挥的也就只有这百多个警卫连的弟兄。
敌我双方的士兵在镇子中交错、厮杀,这样的情况若持续太久,很可能给部队造成重大损失,安春山必须尽快找到其他部队,恢复指挥。
“咯吱……咯吱……”
“当……”
两人谈话的时候周围的风雪里突然传出了多种异样的声音。
弟兄们一下子全蹲了下来,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
“团座……”
“嘘!”
单从声音上判断便知对方人数不少,安春山示意所有人举枪。
“河山!”
突然传出的人声让风雪里的动静瞬间消失。
两秒钟,没有任何回应。
子弹招呼!
“砰砰砰……”
“噗噗噗……”
“啊啊啊……”
中弹的惨叫声、摔倒声不绝于耳。
“八嘎,该死的中国人,机枪小组火力压制,冲上去!”
日军军官的喝骂传入了安春山的耳朵里。
这是一只至少百人的日军队伍,安春山有些后悔下令开枪了。
枪声会把在周围游荡的敌我双方都吸引过来!
“撤!撤!
往火车站方向撤!”
安春山果断地下达命令。
“杀给给!!!”
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两把雪亮的刺刀,随后才是日军士兵狰狞的脸。
安春山下意实地把手上的花机关扔了出去,反手拔出背上的大刀。
“当!”
大刀与刺刀相撞,火花迸射。
勇敢却莽撞的日军士兵没有料想到这个中国军官的力气如此之大,下盘不稳,身形踉跄了一下。
安春山抓住这个机会,将大刀直接横着拉了出去,奔跑中的日军士兵被开膛!
刚刚解决掉第1个,第2个便又怪叫着冲了上来。
赋予了巨大力量的刺刀将半空中的雪花都“惊”到了,纷纷散开。刀尖破开风雪,径直向安春山的胸口扎过来。
安春山右手拿刀格挡,在双方错身的一瞬间,左手如大铁钳一样夹住了日军士兵的脖子。
日军士兵身形矮小,步枪很长,短时间内根本没法把刺刀掉头。
他干脆扔掉刺刀,准备用双手和牙齿与这个身形庞大的中国军官搏斗。
“噗!”
安春山没有给小鬼子机会。
左手掐着后脖颈,右手将大刀从鬼子士兵的后心处扎进去。
鬼子士兵亲眼看到大刀片子从自己身体的前胸冒出来,双眼失神,双手无力的垂下。
尸体被安春山像扔烂抹布一样扔了出去。
敌我双方相距本就不远,这会彻底进入了短兵相接阶段。
警卫连的其他战士也已经和小鬼子干上了,雪花被捉对厮杀的人搅得漫天飞舞。
安春山的大刀在风雪中大起大落,每一次起落都有鲜血迸射。
大刀陪伴这西北汉子们成长,已经演变成了他们身体器官的延伸。
一招一式朴实无华、看不出任何的花哨,却刀刀致命。
不知战了多久,风雪依旧,从风雪中涌现出来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当!”
大刀与大刀在半空中相遇,火星四溅,安春山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团座!”
小鬼子已经没有了,出现在安春山面前的是他的副团长。
地上躺着100多具鬼子的尸体,警卫连也伤亡了1/3。
“各部主力都已经退到了火车站,我是专门出来寻找团座的,您没事吧!”
安春山杵着大刀猛喘气,一只手摆了摆。
“镇子里到处都有小鬼子,每一队的人数都不多,但下手却是异常的狠辣,根本不惜命!”
副团长心有余悸的说道:
“镇中心的团部指挥所已经被这帮狗娘养的烧了,我怀疑他们是在寻找团座您!快走吧,鬼子围上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尸体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完全淹没。
四周有零星的枪声,显示着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仍在继续。
“各营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安春山一边走一边问道。
“初步估计,鬼子这轮进攻投入了至少一个联队的兵力。一营和二营损失最重,两个营加在一起只有不到600个弟兄了,三营的情况稍稍好一些。
还有,一营长阵亡了,现在是副营长在带队!”
安春山的脚步顿了一下,
“日他姥姥!日他姥姥!”
“军长命令我们坚守到天亮,随后择机撤退!”
……
……
天亮后,日军占领了多尔齐,只有小小的火车站还控制在第93团手中。
昨夜的战斗几乎都是用刺刀解决的,日军第三联队伤五百、亡七百,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93团的伤亡只比第3联队多400,这样的交换在安春山看来是值得的。
27师团师团长原田熊吉亲自赶到了多尔齐。
“渡左君,昨夜一战充分展现了帝国勇士的白刃战技术,你和你的勇士都是好样的,我会亲自向方面军司令部为你们请功!”
巨大的牺牲让渡左近心痛万分,师团长阁下的夸赞稍稍抚慰了一下他伤痛的心,
“感谢师团长阁下,第三联队一定再接再厉!”
“哟西!”
原田熊吉拍了拍渡左近肩膀上的雪花,
“火车站交给第一联队和第二联队,你和勇士们可以下去休息了!”
渡左近啪地并拢双腿,昂起了傲娇的小脑袋,
“师团长阁下,因为昨夜天色太黑,我的联队损失惨重,没有完全发挥出帝国武士的勇武。
中国军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请将攻击火车站的任务交给我的联队吧。我要用手中的军刀为死去的勇士们报仇!”
原田熊吉看了一下边上的参谋长,后者的脸上露出赞赏之意。
他略微犹豫后说道:
“渡左君,你是真正的帝国勇士,是所有陆军士兵的榜样!依你所言,火车站的攻击任务交给第三联队!”
“嗨依!”
“不过……”原田熊吉露出慈父一样的表情,
“我会命令山炮兵联队给你们提供20分钟的炮火准备。第3联队的勇士是最优秀的帝国士兵,我不希望你们为一个小小的火车站而牺牲太多,中国很大,土地很多,你们值得去见更加广阔的天地!
渡左君,活着回来,我们一起去迎接更大的胜利!”
这些话在旁人听来感觉怪怪的,但渡左近听后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眼神中闪烁着亢奋的光芒。
……
“轰轰轰……”
75毫米山炮在向多尔齐的火车站倾泻炮弹,爆炸声十分沉闷,就像是敲不响的旧鼓。
站台、仓库、火车道等全部淹没在火海中,爆炸的气浪将地面和空中的雪花吹散,如波纹一样一圈圈荡漾开。
距火车站不到300米的街道上,渡左近带着第三联队的士兵们静静的矗立在风雪中,雪花将军服和钢盔都染成了白色,给这个方阵增添了一抹肃穆。
宫胁侃藏带着搜索队仅存的士兵站在方阵的最前方,昨天晚上他们没能很好的完成任务,今日准备冲在最前雪耻!
20分钟的炮火准备很快结束,渡左近前指的军刀便是冲锋的命令。
“板载!”
宫胁侃藏第一个冲了出去,随后是上千个士兵。
因为雪花的阻挡,原田熊吉和关根太九郎只能听到呼喊声,却看不到冲锋的壮烈场面。
但是两人仍然举着望远镜,似乎不这么做生命就会缺乏些什么似的。
冲在最前的士兵声嘶力竭的嚎叫着,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铺天盖地弹雨的准备。
火车站的很多地方都在冒着黑烟,炮击过后满目疮痍、遍地废墟。
冲过已经倒塌的掩体和工事、跨过冒烟的弹坑,鬼子士兵们士气如虹,口中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整个火车站里看不到一个中国人的影子,喊了个寂寞。
“联队长阁下,中国人跑了?”
宫胁侃藏有些不敢相信。
渡左近松了口气,他的联队终于不用再面临苦战了。
随机,强烈的不安感袭上心头,中国人最喜欢玩阴谋诡计,这次不会又是……
“咻咻咻……”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炮弹破空的美妙声让所有日本士兵齐抬头。
……
炮兵营在昨晚的战斗中没能给步兵提供有力的支援,并且还是第1支向后方撤退的部队。
这让有困难克服困难、没困难制造困难的赖晓川很是生气,大清早就跑到了炮兵营的阵地上,亲自指挥这场对火车站的炮击。
安春山的九十三团天亮之后便撤出了多尔齐,留在火车站的工事全部是假的。
与日军的75毫米山炮相比,105毫米榴弹炮的威力大的不是一点半点。
天空中的鹅毛大雪都无法压住火车站爆炸产生的巨大浓烟,整个多尔齐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房梁上的积雪哗啦啦的滑落。
原田熊吉手中的望远镜掉在地上,他感受到了智商被碾压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