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衔珠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一颗返璞归真的蛋。
白金银呆站在蛋面前,伸手戳了戳蛋壳,惨叫一声回头向邵昭投来求助的眼神。
邵昭:“看我做什么,孵啊。”
“哥,真孵啊?”白金银啪一下拍在蛋壳上,半人高的龙蛋纹丝不动,“这么大,这得放锅里煮吧?”
龙蛋表面光滑,他的手放在上面还能倒映出影子,邵昭拿了个烛台放在龙蛋前点上,再拉着白金银从背光角度看,蛋壳里面蜷缩着一团黑影,那就是盘起来的龙衔珠。
“瞧见了吗,那就是小龙女,你要是敢下锅煮,就跟煮鸡蛋一样煮熟了,你就等着龙王把你丢锅里煮吧。”
“……”
白金银摸摸蛋壳上映出的正在缓慢起伏的影子,“那该怎么孵,你把我剥开我都没这么大张。”
“幼崽需要大量的灵气才能孵化,渡灵力就好。”邵昭摸出几个补灵的药瓶塞给他,“加油,孵吧,尽快孵出来,我有事要和她商量。”
“哥,你不能和我一起吗?”白金银抱着一堆药瓶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回应他的是绝情果断的关门声。
邵昭在心中计算了时间,嘴唇不安地抿起。
莫兰行说他去寻公孙无落,保证最多离开一刻钟,可这已经快到一刻钟了,他还没有回来。
他去哪里了?他还记得他答应的时间吗?他是不是又去查魔气了?他骗了她吗?
压制数日的心魔很容易就又被放出,在她的胡思乱想里添柴加火。
“他走了,他离开你了,你再也找不到他。”
消失许久的声音再度出现,这次愈发的清晰,紧贴着她的耳边低语,她甚至能感觉到森冷的手摸上她的颈间,长长的指甲随时都会穿破她的血肉。
然而这些仅仅只是幻觉而已。邵昭用力甩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极力想要把心魔的声音当做风声。
“你不想承认,不想面对,但你什么也办不到,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莫兰行早就该死,你多管闲事为他续命,何必呢?如今这般担惊受怕,他依然难逃一死。”
邵昭快步在廊下穿过,抬手一把拂开梁上垂下的层层帷幔,闻言咬牙厉声道:“闭嘴!”
“你怕了?啧,好可怜的小姑娘,做个巫修祭司本该一生不尝情爱,偏偏要趟这趟浑水,你阿嫲没说错,你早该发现你错了的。”
“我做错的从来不是和他相遇相识,他不是浑水。”邵昭挥去耳边的声音回击道,“他命不该死,归根结底都是这个世界被掌控的错!”
那声音在一边散去又从另一边出现,攀着她的肩语气怜悯:“是啊,都是因为这个,若非这只是个书中世界,秦言就不会留本座在世,你也不会献祭身死,这世上许多人本都是命不该绝。”
“邵昭,这个世间很虚伪吧,什么都是假的,你何必听秦言的,她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人而已,只是想利用你达成她自己的私欲,你犯不着听她的。”
“秦言救不了天下人,她这不是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去死吗?你仔细想想,她其实能救的,但她偏偏喜欢做个救世主,她心里恨,她想取代这个世界的天道宠儿,你把她当成师祖,她在不远处看着戏呢。”
邵昭的步伐慢慢停了下来。
心魔勾起嘴角,搭上她的双肩,牵着她的思绪朝一个方向诱导:“南境魔眼爆发,那么多人死在魔气里,中州府大雪混杂魔气吞噬活物,秦言看不到吗?她看得一清二楚,可她什么也没有做,藏在暗处恐怕笑得正开心着。”
“秦言可比本座恶劣多了,本座尚且是堂堂正正地做个恶人,秦言?她到底算什么东西?”
“你被骗了,她不人不鬼,舍弃肉身也就舍弃了飞升上界的机会,她改变不了什么,你会眼睁睁看着书里的一切发生,再无回旋余地。”
“邵昭,选本座如何?本座的能力足以和秦言匹敌,你想莫兰行活着,想让他在你身边长长久久,永远不会离开你是不是?本座可以帮你。”
恶魔的低语就在耳边呢喃,邵昭心知该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该保持冷静。可即使她明白魔的话并不可信,还是被击中了最脆弱不堪的那一处。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几次收紧,用力抠着自己的掌心她才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和心魔做心理上的斗争很不明智,她不知道自己要费多少努力才能挨过去。
甚至她分不清自己有没有挨过去,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尚且理智清醒的自己已经被关在了幻觉里,现实里她已经握上了心魔的手。
她害怕起来,再次迈动脚步时已经开始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总之是去有莫兰行的地方。
她等不及了,奔跑时运转传送术,下一刻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空荡安静,炉鼎在正中间还燃着火,余热未退,冷风灌入,没有灯,也没有她想看见的人。
窗台边的花瓶里,因为气温的问题,桃花始终保持着花苞的状态,未开的依旧新鲜,半开的花瓣也已经被风吹走。至于原来困在结界里蝴蝶,生命短暂,死在了花瓣里,只剩一只还在花苞上,颤巍巍地抖着翅膀。
她忽然觉得很冷,这才想起来没有穿裘衣出门,冷得她骨头都在打颤。
她慢慢蹲了下去,大脑一片空白。这本该是心魔入侵的大好时机,可她只听见咯咯的笑声远去,随后周围只剩下她一人的呼吸声。
“路止,你回来了吗?”她轻声问了一句。
静悄悄的,没人回答她。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起来了,她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软倒坐在炉鼎前,对着里面的灵火想笑一笑。
“邵昭,那东西的话都不可信,别去想。”她这么告诉自己。
她太冷了,朝炉鼎的方向凑近了些,又觉得不够,干脆贴紧了炉鼎。灵火在炉内燃烧,炉鼎表面滚烫至极,她的手放在上面,没有用灵力保护,第一下是温暖,后来就是烫伤的疼痛。
邵昭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更好些,至少她疼着就是清醒的。
别去想,要想,就用自己的逻辑去思考。
被心魔揪到弱点是她的疏忽,此后绝不能被心魔影响左右。
她反复这样默念,口中还是无意识地喃喃:“莫兰行,你这个骗子。”
一刻钟早就过了,骗子。
她现在好冷,骗子。
身后终于有脚步声了,她收了手,转头去看。
莫兰行看见她眼中的空洞,再看她的双手时怔忡。
“一刻钟过了,你没有守约。”邵昭平静地说。
莫兰行掩上门,在她面前蹲下,想要去触碰她被烫的皮肉翻卷的手,被她避开,紧接着,她扑上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撞翻在地上。
邵昭垂着头,慢慢攀上他的肩头,掌心的血泡她视若无物,依旧环着莫兰行,想要把人拆了的架势。
莫兰行默不作声被她抱着,想着确实是他超时了,准备接受小妻子的责备。
但他等了许久,然后听见了从他肩头处传来的颤抖,和邵昭终于崩溃的哭声。
“我好冷……”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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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莫兰行,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