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生属实没想到,他们争夺家庭主导权可以持续很久。
茶室里温火煮茶,外面又下起了细密的飞雪,天空灰蒙看不见云,整片天都好像是块盐,向下抖落雪粒。茶室是只以竹帘挡天光的设计,雪花吹进茶碗中,漂浮了一会儿沉了下去。
莫兰生死死盯着面前的茶碗,假装碗里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上开了花。
主要是,他也不敢看别的地方。
一左一右坐着邵昭和莫兰行,各自品茶,神态自然,可就是说不出来的有种压迫感。
别看邵昭茶碗见底莫兰行马上就撩袖亲手为她添茶,怕她光喝茶口里发涩还特意吩咐上了茶饼这么贴心温柔。更别看莫兰行喝茶喜好特殊,邵昭特意为他调制,怕他身上太凉却不自知时不时还伸手过去捂一捂这么贤惠细致。
他们中间实际上,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硝烟味。
“又下雪了。”长久的只有茶碗碰撞的声音里,邵昭终于做了第一个说话的人。
莫兰生马上接话:“是啊是啊,没想到中州府临近南境,也能下和北境差不多的大雪,安河郡都不下这样的雪。”
邵昭看他一眼,伸手接住一片落进来的雪花。说来奇怪,第一场落下的雪以后,接下来的天越来越冷,但雪落在手心里却感觉不到凉了,甚至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微热。
莫兰行不动声色地拿帕子拈去她手心的雪水,温声道:“冷吗,我起灵障隔风如何?”
“还成。”邵昭一脸正经地挠挠他的手腕,又转脸朝向莫兰生,“小生把炉火再生旺点,你嫂子手冷。”
莫兰生抖了抖,冷汗从额角流下,完全不敢接话。
“阿昭倒是体贴。”莫兰行面色未变,也转向莫兰生说,“按规矩,曾叔祖母面前茶碟空下就要立刻续上,你可能明白?”
“明白、明白。”
莫兰生迫不得已只能应下,顶着邵昭要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快步出门,反而如蒙大赦。
所以说他们之间的明争暗夺为什么要扯上他一个无辜的孩子。
他当家主很累的好不好?!
“家主。”守在茶室外的家仆见到莫兰生出来,忙恭敬地行礼。
“免了。”莫兰生舒了口气,摆摆手说,“再准备一份茶碟。”
“是。”
那家仆正要走,又被莫兰生喊停:“等一下。”
他摸摸下巴,回头看一眼茶室里面,哆嗦了一下,轻咳正色道:“老祖的未来夫人心情不佳,茶饼一定要烤久烤软,我去厨房看着。”
家仆呆了呆,不明白这明明可以交代下人做的小事家主为什么要亲自前去。
莫兰生已经一脸严肃往前走,家仆也不敢多问,低头跟上去。
主子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想为妙。
茶室里只剩下邵昭和莫兰行,少了莫兰生坐在中间,更加有了一种对峙交战的既视感。
茶壶放在火炉上,烧得太久却没有人去提开,水汽带着茶叶清香逐渐充斥整间茶室,邵昭的眼睛被熏得有些红,又不想落下风,掩饰性地举杯抿茶,趁机揉揉眼睛。
莫兰行放下茶碗,手指停留在碗口,慢慢摩挲搓动。小辈一走,他方觉得这对峙中有些无措心虚,抬眼飞快地看一眼邵昭,见她举着杯看不见表情,又垂下眼转动茶碗。
茶壶烧到里面茶水冒出白沫,冲开壶盖溢出,他拿布包着提上桌,翻了炉火里烧的炭,见不剩多少,干脆熄灭了。
“阿昭,添茶吗?”他小心翼翼问道。
邵昭放下茶碗,抹唇说:“坐在这里开始你给我添了四次茶,嘴里涩得要命,不添。”
她的语气难得的冷淡,有些凶,似乎被茶叶苦到了,吐舌头咂嘴蹙眉,无一不在表示她的嫌弃。
莫兰行沉默不语,拇指和食指在桌下搓动,有些后悔不该这样和邵昭对峙。
他本可以用个更温和些的方式,一时兴起偏偏就要争个高低。
“阿昭,我……”他措好了词打算先来个委婉些的解释,一抬眼,看见的却是邵昭通红的双眼,水雾蒙蒙,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他愣了一下,随即巨大惶恐袭来,忙起身绕去对面,蹲身包着邵昭的手,揉她的眼尾轻声说:“怎么了?我……是我惹你生气了?”
邵昭挪开他的手,自己擦擦眼说:“没有。”
这该是多生气委屈?!
莫兰行彻底慌了神,想把她抱起来,又怕她气头上不喜,大手无处安放,只好蹲在她脚边仰头去看,摸摸她的脸颊担忧道:“是我不好吗?”
邵昭顿了顿,别开脸去继续擦眼,闷声闷气地说:“不是。”
“你生气到什么都不想对我说了吗?”莫兰行有些受伤,“我……并非是想与你作对,没有想气你。”
“我心中只想怜你,疼你……”他说着,慢慢把邵昭的手拉在唇边,蜻蜓点水吻一下,眼睛还在紧张地注意着邵昭的情绪。
当事人邵昭,只是被煮茶的热气熏得眼睛疼而已,因为眼睛干涩泪腺控制不住,眼泪不断涌出来,甚至从指缝流出,落在手背上,吓着了莫兰行。
他没想到邵昭会哭出来,且是因为这样的事,再也顾不得其他,起身抱起邵昭,一个回身反客为主坐下,而邵昭坐在他的腿上。
莫兰行紧紧抱住邵昭,微微俯身让她靠在自己肩窝,轻抚她的背胛一边自责地说:“是我不好,你别哭,我错了,你骂骂我,好不好?阿昭,夫人,你骂我若能开心些,那便骂我。”
邵昭哼唧着:“我为什么要骂你,我们争的不是家庭地位吗?”
“没有,从来不是。家里始终是你做主,你才是我的天。”莫兰行轻声细语哄着她,专挑着些她爱听的在她耳边说些呢喃情话。
邵昭哼哼唧唧,身子往一侧扭,一副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
真实情况其实是,她的眼睛被熏得控制不住往下淌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哄了,有点惭愧不好意思,但是又很享受这个过程,干脆别过头去继续听。
莫兰行毫不知情,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
他试探着把手放在邵昭的腰上轻轻地揉按,试图为她放松。
虽然很舒服,但是邵昭绝对不可能表现出来。
她还想听更多!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413章 惭愧,不好意思,但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