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依旧如火如荼,艺术学院的俊男靓女们更是把全场的氛围直接拉满,就连对歌舞一向兴致缺缺的墨晚柠都被精彩绝伦的表演吸引过去了。
就连陆怀瑾什么时候来的后台都没注意到。
“同学,能麻烦帮我看管一下这件礼服吗?”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晚柠扭头,是阮臻。
“当然可以,”反正她也没什么急事,便顺手将礼服抱在怀里。
这头比赛快接近尾声了,墨晚柠忙着换装,就将手里的礼服放置在一旁的桌椅上,这一放居然就坏事了。
等到阮臻回来时,原本放置在一侧的礼服,打底的金色蕾丝边竟然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这下阮臻急了起来:“这可怎么办,这是我们借的高级礼服,很贵的。”
声音喊得有些重了,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墨晚柠也是一惊,凑近一看,果然是有一道口子。
“我......我不知道,”墨晚柠带了几分委屈,解释道,“我是轻轻放在椅子上的。”
“可衣服的确是破了啊......”
“天呐,这件衣服是不是就是大几万的那件......”
“完蛋了啊,怎么向赞助商交代......”
四周都是议论纷纷的声音,的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所以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也是天经地义的。
墨晚柠眨巴眨巴双眼,水汽一下子就在眼眸中弥漫开来,莫名想哭。
“一个个围在这里干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继续做事。”陆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背后,她听见他对着阮臻说“先穿起来谢幕,剩下的一会再说。”
她是不是应该解释的,墨晚柠难过极了。
可她抿了抿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害怕陆怀瑾觉得她在狡辩,害怕看见陆怀瑾满是失望、冷漠的眼神。
算了,她深呼一口气,扭头看向陆怀瑾,她突然笑了。
陆怀瑾就在不远处,同沈嘉琳说些什么,看起来非常专注。或许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
墨晚柠看着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鼻翼一阵酸涩。她扭过头,第一次难过得想退缩。
“宝贝,你的眼圈怎么红啦,”沈嘉琳的声线偏柔,温柔的像个知心姐姐,“你放心吧,这又不是你的问题,再说了,我和赞助商可熟了,这点事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仔细盯了一会沈嘉琳,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不能再难过了,千万不能哭,墨晚柠你难道还不嫌丢人么。
她低头看了眼地板,突然抬头笑道:“没事的,学姐,不就是一件礼服么。你放心,如果需要赔偿的话,我一定照价赔偿。”
沈嘉琳也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嘴,没说话。
陆怀瑾还立在台阶旁,抬眼看她,却一言不发,反倒让她觉得难受。
她想,要是今天难过的是沈嘉琳或者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他也会这样冷酷无情吗?
他应该会去安慰她,甚至抱抱她。
但那个人好像不会是自己。
他们的喜欢,从来就是不对等的。
她的爱太满,像扑火的飞蛾,只知道义无反顾,最终灼伤了自己。
快结束了,她随着阮臻上了台,从陆怀瑾身旁走过时,听见对方低沉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就像远方的风:“没事的。”
前方阮臻点了点头。
真是够了,墨晚柠啊墨晚柠,你能不能别犯贱了,这种自作多情真是廉价。
盛大的比赛落下帷幕,一如她盛大的漫长的青春,也结束在了这个夜晚。
收拾完杂物的工作人员还沉浸在精彩的比赛中,没有人在意到她的失落、难过和一丝说不出的怨恨,抑或是嫉妒。
她扭头出了礼堂。初冬的夜晚已经很冷了,肆意的泪水从眼角涌出,一定是因为太冷了,她想。
“这天真的太冷了,”肖寒哈了一口气,拿起刚烤好的串串,“还是烧烤得劲。”
慕枫嫌弃地瞅了他一眼:“注意控制体重啊,胖子,毕竟现在新陈代谢没那么快了。”
肖寒这辈子最不能忍的两件事,就是被说老和胖,扭头就想咬死慕枫。
沈嘉琳猛地放下酒杯,捏了捏拳头。
这动静声极大,三人下意识地扭头。
沈嘉琳抬起眼,按捺着火气:“陆怀瑾,你今天的做法,真的很不男人。”
她也真的是气得上了头,忍无可忍。
慕枫和肖寒两人一头雾水,沈嘉琳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这下肖寒来气了:“老陆,多好的学妹,你上次说还是你老乡来着,这就是你对老乡的态度。”
“的确,你这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慕枫也赞成。
陆怀瑾轻咳一声,他觉得得替自己辩解几句:“犯了错本来就要受罚,没让她赔偿,已经够好了。”
“赔偿,”沈嘉琳一肚子火,“你知道那衣服是怎么坏的吗?”
......
“我告诉你,我让我朋友收回去的时候,她告诉我那根本就不是划开的,那是有人故意剪开的。”
三人一头雾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嘉琳憋着火,“你还记得阮臻吧。结束后我去找了她,我跟她说我已经都知道了。结果人姑娘就承认了,就是人家干的事。”
阮臻的父母常年在外,办理入学手续那一天,数不清的人争着替她拿行李。漂亮的女生一向习惯了追捧,阮臻打量眼前形形色色的男生,微笑道谢,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鄙夷。
直到她在女生宿舍楼下,遇见了撸起袖子,一本正经干活的陆怀瑾。
不同于其他男生,陆怀瑾不会挑剔帮忙的女生,也不会说着令人反感的话。他一言不发地搬运着行李,诺大的银杏树在他身后伸展盘桓,就像是一幅生动鲜活的水墨画,只需轻轻一瞥,就能入了眼。
所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礼仪社。
无数带着相同目的的女生被一一淘汰,她得意至极,毕竟美貌的确是利器。
但当看到墨晚柠时,才开始有了危机感。
后来,关系好的学姐告诉她,这个女生都没有参加考核是直接录取的。
再后来,梧桐树下,她看到了陆怀瑾把墨晚柠送到宿舍楼下。
妒忌像是发酵了的种子,在一瞬间破土而出,占据所有理智。
于是意料之中的,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小巧的刻刀,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几乎是毫不犹疑地下了手。
她知道这件礼服有多么贵重,也了解陆怀瑾的为人处事。
陆怀瑾这个人不仅冷漠,而且为人正义严谨、一丝不苟。
所以,便有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