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带着手下众将,更远处的折可求等三人,此刻皆是全神贯注,望着场中战况。
看到金兵万马齐奔的惊人气势,张灏脸色变得灰白,
折可求微微皱起眉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只有姚古,神色不变,
张灏喃喃自语:“这……,金兵居然如此凶恶?”
折可求皱眉不语,
暗想金兵若是不凶恶,老夫的折家军,怎么会折在他们手中?
倒是姚古安慰了张灏一句,
“公子放心,宁策不会有事的,他既能击败十万西夏兵,这一万金兵铁骑,应该也招架得住!”
金兵不断纵马疾驰,并且在绳果的命令下,非常狡猾地散开了队形,将手榴弹的杀伤力,削弱到最小。
并且这样一来,金兵队列变得宽阔,看上去声势更大,
铁骑疾驰,不断逼近,很快,便杀到了距离宋军二百米处,
金将绳果全神贯注,打起精神,紧盯宋军军阵动向,
突然间,异变陡生!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果然,宁策在之前的试探中,隐藏了部分实力!
起初他只用弓弩,以迷惑对手,待金兵全力来攻时,方才使出火器!
这次他用的是三眼燧发枪!
宁策一声令下,
两千枪手纷纷放枪,
只听一阵仿佛爆豆般的声音响起!
随即,在绳果目瞪口
呆的注视下,
冲在最前的几百名金兵,惨叫着掉下马去!
倒地的战马和死伤的金兵,顿时便堵塞了道路,直接导致疾驰中的金兵队列,开始产生部分混乱!
绳果瞬间便感觉头大如斗!
居然不是无差别杀伤的手榴弹!
但是刚才那阵阵爆豆声,又是什么鬼?
宋军又研发出了新式武器?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
刺耳的爆豆声,再度在宋兵军阵中响起!
于此同时,绳果隐约还看到,宋军军阵中,升起了阵阵青烟,
枪响过后,又有几百名金兵,惨叫着倒了下去,倒地的骑士,很多人甚至被紧随而来的己方战马,给活活踩死!
面对未知的恐惧,未知的威胁,
金兵混乱更甚!
绳果见状,急忙嚎叫着下令,
“撤!立即后撤!”
但战马前冲,皆有惯性,岂能一下子就刹住脚步?
伴随着又一阵枪响,冲在最前面的金兵铁骑,
连跟敌军近战的机会都没有,便悲催地倒了下去。
随着金兵的死伤,以及绳果匆忙下达的命令,
金兵顿时大乱,士卒们无所适从,有人拨马撤退,却恰好撞到了后面猛冲而来的己方骑兵!
眼看金兵已有混乱迹象,宁策果断下令,
“放掷弹筒!”
就在金兵铁骑,宛若无头苍蝇般,乱哄哄地聚集在一起,准备撤
退时,又一大杀器手榴弹,以铺天盖地之势,慷慨地向着他们,飞了过去!
绳果见状,顿时魂飞魄散,当即也顾不得其他,拨马便逃!
这手榴弹扔得可远,爆炸时可不管你是将军还是士卒,
统统一视同仁,活活炸死!
宁策指挥着手下,一连放了三轮掷弹筒,眼看敌军已退到射程之外,方才命令士卒停止射击。
远处瞭望的姚古等三人,此刻皆是目瞪口呆,
昔日在自己等人耀武扬威,仿佛不可战胜的金兵,却被宁策轻轻松松,半点损伤都没有,打得狼狈而逃,丢下一地尸体。
此时此刻,
张灏等三人,
深刻体会到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也太大了吧?
大家同是大宋兵将,
为何你宁策就如此优秀?
折可求喃喃自语,
“本将总算明白了,宁策为何能轻取西夏十万大军,原来其麾下兵马,居然如此锋锐!”
张灏激动得则是浑身发抖,自从金兵入侵,包围太原后,他还是头一次,从心中燃起了火热的希望!
有如此强兵,何愁金兵不灭?!
三人在远处瞭望良久,只见片刻之后,金兵阵中一阵锣鼓乱响,却是鸣金收兵的信号,金兵也随之开始撤退。
那边宁策也率领士卒,缓缓而退,重新退回河边。
天色已晚,宋金双方,不得不暂时休战。
随即,双方一边派出骑兵警戒,一边忙着安营扎寨,
站在远处的三人,犹自不愿离去,遥望战场,心中激荡不已。
张灏道:“镇北王如此神勇,看来我军取胜有望!”
折可求沉吟着点了点头,
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该将所有兵力,一举压上,跟着宁策,博一个功劳出来!
但姚古脸色深沉,让人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
姚古出言提醒两人,
“初战虽然取胜,但老夫看来,这只是交战双方的一次试探,说明不了什么,金兵也并未尽全力,
此外,你等可曾留意到,
宁策虽然占据上风,却没有率军追击?”
折可求心中一动,沉吟着看了姚古一眼,
“姚将军的意思是,宁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
姚古微微颔首,
“宁策若是足够强,刚才金兵大败,军心动荡之际,他就应该果断率军出击,扩大战果!
但他却仍然紧守军阵,并不敢出击,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来,
可见宁策内心深处,对于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
还是畏惧金兵,多一些。”
折可求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刚才敌军前锋已经崩溃,但宁策没有趁机扩大战果,
宁策乃我大宋名将,老夫不认为他看不到战机,
那就如姚将军所言,
他并没有战胜金兵的实力,
他的用意,依旧是在此地,牢牢牵制住完颜宗翰的主力,以便于小种相公,在寿阳那边行动。”
张灏闻言,心里顿时便凉了半截。
不禁开口询问,
“两位老将军,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姚古默默地盯着远处的战场,思忖片刻后,
方才淡淡开口,
“此战以宁策为主,我等只需全力配合他就好,
继续派遣骑兵,袭扰金兵粮道吧。”
折可求,张灏两人深以为然,
姚古又深深地看了远处战场一眼,这才转身,与两人一起拨马离去。
夕阳终于落山,天色黑了下去。
金兵大帐之中,完颜宗翰暴跳如雷,面前的案几已经翻倒,珍馐佳肴撒了一地,两名女子则是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手持滴着血的腰刀,完颜宗翰坐在轮椅上,不断喘着粗气,银术可,绳果,萧庆等人,则是一脸震惊地站在旁边,吓得一动不敢动。
半晌,眼看完颜宗翰稍稍平稳下来,韩企先硬着头皮上前,
“勃极烈,胜败乃兵家常事,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
萧庆则冲绳果使了个眼色,
绳果只得上前,头垂得极低,
“末将无能,有负勃极烈所托,任凭责罚,绝无二话!”
完颜宗翰睁着血红的双眼,缓缓环顾全场,
仿佛欲要噬人的野兽,
想了一想后,却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