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宁策话语,众人暗自思忖,
片刻之后,姚古质疑道:“敢问王爷,我军兵力原本就少于金兵,为何不集中一起,共抗敌军?
金兵皆是骑兵,机动力强,分兵不是很容易被其各个击破么?
倒不如合兵一处,足足有七万大军,勉强可以与金兵抗衡。”
西军名将折可求默然不语,但看他脸上神色,显然也不怎么赞同宁策的计划,
就在这时,种师中轻咳一声,望向姚古,
“姚古,你或许不知,镇北王麾下士卒,擅用火器,尤擅防守,是以能屡屡以少胜多,
他既提出分兵的计划,想必有他的考虑。”
张灏唯恐宁策不快,急忙也说道:“王爷若是想分兵,那也可以,在下愿与折将军,小种相公,以及姚将军合兵一路,前去太原解围,
至于吸引完颜宗翰注意力这种事,就拜托王爷了。”
宁策微微一笑,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兵贵精而不贵多,临阵作战时,若我方有士卒逃窜溃败,不但容易带崩军中士气,溃兵更是会冲毁军阵,给敌军骑兵以可趁之机。”
“诸位与金兵交战多次,想必对这一点,也深有体会
,
是以这次解围太原,本官只要一支精锐强兵,至于那些老弱病残,统统不要!”
此言一出,姚古,折可求脸色都是一红,
尤其折可求,脸上羞愧之意,极为明显,
原来他跟金兵交战两场,第一场惨败,第二次遇上金兵,尚未交战,部分士卒便已崩溃,转身就跑,直接把整支部队,都给带崩溃了,恰好与宁策所言,一模一样。
姚古愣了愣神,当即哈哈一笑,“本将麾下士卒,确实有点良莠不齐,解围之事,本将就不参与了,免得给王爷扯后腿,
但本将可以派出骑兵,袭扰金兵粮道。”
折可求听了,急忙点头赞同,“本将也是如此意思,愿派兵袭扰金兵。”
张灏救父心切,态度也最为诚恳,想了想便道:“在下愿出骑兵,袭扰敌军粮道,此外,在下也愿提供精锐士卒,助王爷一臂之力。”
宁策微微颔首,而后,将目光投向了种师中,
这时姚古,折可求,张灏三人,也是不约而同地,望向种师中。
宁策的计划,一共分成三点,
其一,宁策以身为饵,吸引金兵主力来攻,
其二,派出一彪强军
,趁着金兵倾巢而出的机会,携带大批粮草物资,急援太原,必要时刻,可进城协助王禀守城,
其带去的粮食物资,也能为城中军民,稍解燃眉之急,
其三,便是在增援太原的前提下,袭扰金兵粮道,到时金兵既打不下太原,己方粮草又是受限,退兵,便成了必然选择。
而这个计划的最重点,是在前两个,宁策以身为饵,风险极大,他砍断了完颜宗翰的两条腿,
与宗翰可谓是有深仇大恨,
听闻宁策前来,完颜宗翰盛怒之下,突然发疯,直接弃了太原城,带十万大军去打宁策,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就是增援太原的兵马,必须要是精兵,敢于与数量几倍于己方的金兵作战,并且这支兵马又要保护辎重,又要击退金兵,进逼太原城,风险也是极大。
相比较而言,反而是派兵袭扰金兵粮道,最为轻松,
被派去袭扰粮道的,都是骑兵,骑兵来去如风,进可攻退可守,打不过就跑,就是战败,也损失不了多少兵马。
这也是老狐狸姚古和折可求,抢先揽下袭扰粮道任务的原因,这样一来,率军解围太原的任务,就只能落在种师中头上了。
毕竟种师中麾下部队,相比较而言,最为精锐,
白发苍苍的老将,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宁策,
“王爷想让老夫去救太原?”
宁策微微颔首,“此等重任,非小种相公不可。”
种师中冷哼一声,“老夫自小从军,征战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王爷既然不惜以身为饵,老夫断然没有不奉陪的道理,
此事,老夫答应了!”
此言一出,张灏脸上,顿时便露出喜色,
姚古和折可求两人对视一眼,暗自咋舌,
心想这一老一小,都是疯子般的人物,
只是谁也不知道,两人设下的这场赌局,最终是赢得盆满钵满,还是会输掉身家性命。
“不过……”种师中话锋一转,问宁策道:“王爷刚才所言,送去太原的粮草辎重,却又在何处?”
“老夫手里可没有粮草。”
宁策望着对面的老者,心中充满敬意,
在历史上,种师中可是为了救援太原,跟金兵拼死血战,但却寡不敌众,手下精兵损失殆尽,自己带着数百亲兵,死战不降,最终为国捐躯。
种师中有些讶异地望着,正在出神的宁策,
宁策回过神来,有些歉意地笑笑,说道:“本王在银州击败十万西夏军,缴获了大量粮草辎重,
这些粮草,本王会给你一部分,此外本王也会送上缴获的部分马匹和牛羊,贵军可以用牛马来运输粮草辎重,减轻士卒负担。”
种师中闻言,当即慨然点头,
“善!既如此,此事便一言为定,却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出兵?”
宁策命人取来地图,指点着地图说道:
“本王将会大张旗鼓,前往张公子和折将军所在的交城,休整两日后,便会向太原方向进军,吸引金兵注意力,
一旦金兵被本王吸引而来,种将军便可从寿阳出兵,急援太原城,与此同时,还请折将军,姚将军以及张公子,你们三人,及时派出骑兵,袭扰金兵粮道,
至于如何交接粮草辎重,以及出兵之时,如何互相配合,本王还需与种将军再行商议。”
几人听了宁策的安排,商量片刻后,纷纷答应下来。
姚古,折可求,张灏等人,率先离去,准备回去整顿军马,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而宁策则留在府衙,继续与种师中商议具体的作战计划,直到夜晚,两人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