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哄了普速完片刻,直到把少女逗得眉开眼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宁策吩咐孙安,让他去请杨志,王寅,高宠,鲁智深,武松等人。
片刻之后,五名将领匆匆而来,坐定之后,宁策把获得的情报,跟他们分说一番,
“这次晋王带了十万兵马,步跋子,擒生军,泼喜军以及铁鹞子,悉数出动,不知你等有何见解?”
王寅率先开口,“大人,此战当以速战速决为上,须知完颜宗翰十万大军,就在太原,金兵又都是骑兵,千里之遥,数日便至,
此人与大人有血海深仇,听闻大人在此,定会倾尽主力,前来厮杀,到时我军将会腹背受敌!”
宁策微微颔首,“此言极是,本官也如此想。”
杨志也道:“与西夏军一战,不可避免,只是大人这次出兵,准备的粮草物资,都是用于应对完颜宗翰的,
例如火炮弹药,若用在西夏军身上,到时解围太原,恐怕弹药就不够了。”
宁策点了点头,“确是如此,火药必须节省使用,只是……”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晋王也是当世豪雄,火力不够的话,很难击退他,
谁又能想到,他居然会来银州呢?”
他望向高宠,“情况侦查得如何了?”
高宠道:“敌军原打算包围银州城,发现我军前来后,便退后三十里地,在柴垛山下不远处,安营扎寨,
那里依山傍水,水道可以为大军屏障,山中也能埋伏敌兵,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宁策冷笑一声,“西夏晋王,岂是易与之辈,对了,银州城里情况如何?”
高宠道:“城中守将为种师中麾下大将黄友,种师中早在半月之前,便率领两万精兵,前去救援太原,
如今城中只有两千兵马,黄友对大人出兵相助之事,感激涕零。”
宁策脸上露出同情之色,
“种师中,种师道……,两位种相公,都不容易,能用有限的兵饷,贫瘠的土地,练出名震天下的西军,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高宠赞同地点头,“末将在城下看了,守城士卒,虽然多
半面黄肌瘦,身上衣衫,也是破烂,但战意高昂,气质剽悍,一看就是百战老兵,
就是咱们不来,他们也能守个十天半月,不在话下。”
宁策微微颔首,大宋所谓的富庶,其实是两极分化,不但平民和权贵相差悬殊,就是大宋境内的各个地方,差距也非常大,
江南是鱼米之乡,百姓富庶,但西北等许多地方,则是土地贫瘠,百姓生活艰难,靠着微薄的税收去养病,非常不容易,
就连他老丈人,原熙河经略使刘法,当初为了筹备军饷,不也是捏着鼻子,把漂亮女儿嫁给自己的草包前身么?
宁策正在出神,
却听武松提醒道:“大人,西夏人既然选了个易守难攻之地扎营,却是要小心他们避战不出,等待援军。”
宁策听了,便是一声冷笑,
“你且放心,本官自然有办法,逼迫晋王出战,”
众将面面相觑,心中都很好奇,
自家大人,能用什么手段,逼迫晋王出战,
宁策神情变得坚毅起来,
当即下令,“今明两日,让士卒们好好休息,派人给晋王下战术,后天约战!”
半个时辰后,西夏军帅帐之中,手里捏着宁策命人送来的战术,晋王察哥不禁放声大笑,
“宁策匹夫,莫非黔驴技穷乎?
他以为本王会被他三言两语激怒,提兵与他交战么?
哈哈哈哈,实乃可笑啊,可笑!”
野利桀上前,接过战书,仔细看了两眼后,又呈送给晋王,
摸着胡子,野利桀目光阴冷,“宁策急着与我军交战,毫无疑问,他是怕我军联系金兵,前后夹击他!”
“根据我军侦骑查探到的情报,宁策只有一万余人,兵力与我军相比,明显处于劣势,
若是宗翰大人也率军来攻的话,他这点兵马,是万万挡不住我等强强联手的一击!”
察哥微微颔首,“正是如此,所以,他想速战速决,但本王却偏偏不如他的意!
本王绝不出战!
马上传本王的将令,全军立即整修营寨,做好坚守迎战的准备!”
晋王一声令下,很快,
帐外的十万大军,便忙碌了起来,士卒们担土挖石,砍伐树木,准备加固营寨。
帅帐中,野利桀神情略有些担忧,
“宁策此人,阴险狡诈,以智谋闻名的大金丞相完颜希尹,就是死在他手下,
此人诡计多端,王爷不可轻敌……”
晋王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野利桀斟酌着词语,说道:“宁策诡计多端,所谓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末将以为,其实早早与宋军决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拖得久了,让那宁策施展出阴谋诡计来,唯恐对我军不利。”
晋王察哥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野利桀,本王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军有十万大军,粮草充足,据寨死守,难道还怕他区区一万兵马来攻?”
众将听闻,皆是连连点头,
一般来讲,防守的一方,利用坚固的防御工事,在战斗中,是稍稍占据地利优势的,
更何况西夏军兵力,十倍与宋军,
如果西夏军死守不出的话,宋军确实没什么机会他们若敢强攻坚固营寨,反正中西夏人下怀。
野利桀眉头皱的更深,
他也不知为何,
自从出乎意料地在这里,碰上宁策的兵马后,
他就开始心惊肉跳,
哪怕对方只有一万人,
这无关乎纸面上的双方实力对比,
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感觉,
野利桀想了想,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不安,
没有继续向晋王进谏,
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只说自己凭感觉,应该尽快跟宋兵交手,
只怕会被帐中众将,给笑掉大牙,
笑他年纪越老,胆子越小。
野利桀既然不反对,
其余众将更是毫无异议,
于是晋王当即兴致勃勃地开始逐一分配任务,
“元洪,你马上挑选强壮士卒,上山砍伐树木,制作拒马鹿角等物,以阻拦敌兵!”
元洪当即领命而去,
“拓跋寒,你立即组织人手,挖掘泥土,制作沙袋,在营寨外面搭建壁垒工事,以
防敌兵来袭!”
军令如山,拓跋寒于是也匆匆离开,
“持久作战,兵粮必不可少,银州乃是战区,附近肯定早已坚壁清野,难以得到粮草,
香雄论赞!你带领手下精兵,去远处的大宋府县,劫持村镇,抢夺奴隶女子金银粮草!
不用急着回来,三五天内能赶回就行,尽量往远处去,近处抢不到什么东西。”
杀人放火抢钱抢女人?
这活香雄论赞愿意干,
他急忙起身,谢过晋王后,便兴冲冲地离去。
眼看一切皆已部署妥当,
晋王心情大好,又吩咐手下,四散侦骑,去查探宋兵动静,
随即,便很惬意地,命人取来酒肉,在帅帐中,与野利桀等人饮酒作乐,大有指挥若定的儒将风采。
一个时辰后,
带着青铜面具的铁鹞子主将,西夏八大将之一的贾若,掀开门帘,快步走入帅帐。
晋王这时已有了三分酒意,眼看贾若前来,顿时大喜,
“来,来,来,贾将军快快请坐。”
贾若却没有坐下,而是急忙抱拳拱手,
“王爷,属下有军情禀报。”
“哦?”晋王察哥微微抬头,脸上露出好笑的神情,
“军情?与宁策有关?”
贾若点头,
晋王脸上,笑意更深,
“且让本王猜猜,”
“莫非宁策派人在外面辱骂本王?还是说他派人送来几套女子衣衫,意图侮辱本王?
哈哈哈哈,任他有千般诡计,本王绝不出战!”
贾若微微摇头,说道:“宋兵没有来骂战,也没派人给王爷送女子衣服,只是在刚才不久,
属下率领的铁鹞子,发现宋营之中,有两拨骑兵,先后快速离开,一拨去往西北方向,另一拨则是南下而去。”
察哥皱眉沉吟片刻,不禁冷哼一声,“又是什么虚张声势的诡计吧?不用理会,
总之,想让本王出战,绝不可能!”
“西北,正南……”
野利桀沉吟着,喃喃自语,
突然间,仿佛一道闪电,照亮了漆黑夜空,
野利桀顿
时便吓得一个激灵,
只听啪的一声,手中杯盏便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帐中众人讶然看去,
却见野利桀已经急忙站起,望向晋王,脸色惶急,
“王爷,不好,宁策多半是派人送信求援!”
察哥冷哼一声,“求援?什么样的援兵,能比得上宗翰的十万金兵?”
这时贾若也反应过来了,
急忙拱手道:“西北方向,乃是耶律大石的西辽,南面方向,正是宁策所在的环庆路!
王爷,小心宁策的围魏救赵之计!”
围魏救赵?
察哥怔了怔,顿时也反应了过来,
宁策这次只带了一万人马前来,根据西夏军掌握的情报,他在环庆路,至少还有四五万兵马,
宁策派人回去送信,多半是抱着让环庆路守军出兵,攻打西平府的主意,
这倒不是太严重的事,
周浦在那边严阵以待,
虽然虚张声势之计被识破,但守住西平府,不在话下,
但是西北方向,乃是西辽帝国所在地,
众所周知,宁策将来肯定会娶耶律普速完,他与西辽帝国,也早已形成了事实上的同盟关系,
而耶律大石手下,
皆是骑兵!
察哥可以想象,自己率领西夏军十万主力大军,倾巢而出,国内定然空虚,
若是耶律大石得知此事后,派遣轻骑,连夜突袭西夏国领土,那可以说,偌大的西夏,几乎没人能拦得住他!
骑兵速度极快,数日之内,耶律大石的轻骑,就能杀到兴庆府,
到时自己就算能在这里,联合金兵,击败宁策,又能如何?
万一国都被耶律大石攻陷,那自己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属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所以,对宋兵的这场战事,必须速战速决,拖延不得!
打完了赶紧班师回朝,拱卫京师!
想到这里,晋王急忙站起,脸色惶急,匆忙下令,
“快,快派人去宋营,约定后日交战!”
“此外,赶紧把元洪,拓跋寒和香雄论赞那个混蛋叫回来,养精蓄锐,准备与宋军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