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吊篮,被人从高高的城墙上,缓缓吊了下去,
没多久,吊篮落地,宇文虚中有些狼狈地,从吊篮里面爬了出来,
远处的镇北军士卒见状,顿时便有几名骑兵,纵马而来,遥遥喊道:“来者何人?镇北军正在操练,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入演习场!”
宇文虚中苦笑一声,心想到了现在,宁策还不忘掩饰,
明明是率军作乱,
偏偏要打着操练的名义,
再说你环庆军操练,
跑我庆阳府做什么?
宇文虚中直起腰杆,向骑兵们喊道:“本官乃庆阳知府宇文虚中,求见镇北王!”
骑兵闻言,当即上前迎接,又有人赶去营寨中,向宁策报告。
宇文虚中在骑兵的护卫下,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不远处的营寨,突然寨门大开,随即一名身披玄甲的少年将军,在众多铁甲骑兵的簇拥下,纵马而出!
宁策纵马来到近前,望着站在那里,强作镇定的宇文虚中,不禁微微一笑,“宇文知府为何而来?”
宇文虚中急忙拱手说道:“听闻镇北王在此地练兵,本官便赶来求见。”
宁策哈哈一笑,想了想,便略一拱手,“宇文大人前来,本官本应请你进去,但
军营之中无儿戏,无关人等,严禁进入军营,
宇文大人若是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
宇文虚中看对方态度坚决,只得拱手道:“本官知道王爷受了委屈,故此率军前来……”
宁策摆了摆手,一脸的风轻云淡,“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本官并不介意,此事休要再提。”
宇文虚中感觉有些尴尬,
然后宁策看起来,并不想与他深谈,“本官军务在身,宇文大人请回吧,待来日本官忙完手头这些事,定会登门拜访。”
说罢,也不待宇文虚中回答,宁策拨马便走。
眼看宁策的身影消失在营寨内,宇文虚中没奈何,只得怏怏不乐地原路返回,坐上吊篮,又被人一点点地吊了上去。
与此同时,种师道泾源军所在的兰州城,正在遭受数万西夏士卒的围攻,晋王察哥此番几乎是倾巢而出,四员大将贾若,拓跋寒,周浦,野利桀悉数出动,只为一战成功,拿下这座大宋在西北经略多年的坚城。
无数西夏步跋子,手里叼着锋利的弯刀,沿着毛竹制成的云梯,冒着宋军的弓箭,拼命地向上攀爬着,
而城头的宋军则是拼命放箭,身披重甲的西军大将姚平仲,则是手持大刀,带着一队精锐亲
兵,在城头来回梭巡,一旦发现哪里有敌军登城,便会立即赶去厮杀。
兰州城头之上,箭如雨下,但西夏军士卒依旧悍不畏死地,一波一波向着城池发动猛攻。
察哥带着手下四名大将,骑着战马,在远处观战。
战况十分惨烈,宋军拼死抵抗,西夏军损失很大,城下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但察哥等人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轻松。
野利桀望向城头,阴阴一笑,
“大宋朝居然有如此愚蠢之皇帝,竟然想要自毁长城,杀掉己方大将!”
拓跋寒听了,也是哈哈大笑,“更可笑的是,聚集了万余精兵包围府邸,居然还让人家跑了!
哈哈,有如此糊涂无能的皇帝,是大宋百姓的不幸,却是我等的万幸!”
周浦沉稳地望向远处,端详片刻后,低声对晋王禀道:“王爷,城头守军虽然攻势猛烈,但弓箭手射击杂乱,准头也差,明显不是西军最精锐的兵马,人数也并不是很多,
我军人多势众,士卒精锐程度更是远胜对方,照这个势头下去,最晚两日,我军应可破城。”
察哥不禁也是一笑,“种师道的主力都去增援庆阳府了,这里充其量,也就是姚古率领的一群残兵败将,怎会是我军对手?
”
野利桀在一旁也附和道:“王爷所见极是,姚古的嫡系部队,在征讨辽国时,损失惨重,一直没能恢复元气,
也不知道种师道如何想,居然舍弃自己的根据地,跑去增援庆阳府!”
察哥微微一笑,“大宋朝有个昏君,他的命令,种师道不能不听,否则,就是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略一沉吟后,察哥便下令道:“让儿郎们撤下来吧,宋军实力,本王基本已经了解,
今日就到此处,且让儿郎们好好休息一夜,明日早起,一鼓作气,攻破此城,
破城后,三日不封刀!
到时城中金银珠宝,青壮奴隶,美貌女子,任由你们随意取用!”
众人闻言,顿时都是兴高采烈,齐声应下!
次日一早,
宇文虚中顶着两个黑眼圈,怀着忐忑的心情醒来,
急忙抬眼看去,却发现服侍自己的侍女,神色如以往般平静,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昨晚他一直担心,宁策会率军趁夜袭城,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没想到昨夜居然就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吃过早饭后,宇文虚中匆匆带人登上城头,结果不出意外地,在城头上,看到了老将种师道,孤单寂寥的身影。
宇文
虚中上前,望着远处的镇北军营寨,叹了口气,“今日,宁策就该攻城了吧?”
种师道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此事,尚未可知。”
宇文虚中有些奇怪,正待询问,
却见种师道转过身来,对着自己拱了拱手,
“恭喜大人,朝廷援军,今日便会到达,到了那时,我等应会转危为安。”
宇文虚中闻言,顿时大喜,“这可真是太好了!却不知是哪位将军,统率那支部队前来?”
种师道摇了摇头,“老夫也不太清楚,老夫是昨夜接到的消息,因时辰太晚,就没有通知大人。”
宇文虚中顿时便有些振奋起来,“既然朝廷兵马,今日便到,那本官这便去城中募集粮草,准备住处,做好迎接大军的准备。”
种师道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本将以为,知府大人似乎不用如此着急。”
宇文虚中怔了怔,有些疑惑地望向对方,
一时间,他也搞不清楚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然而到了正午时分,
望着赶来救援的援军,
宇文虚中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了早上在城头,种师道话语的含义。
朝廷派来的援军,
只有数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