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激昂的乐曲,终于结束,两名女子放下乐器,对众人福了一礼。
周围顿时便传来铺天盖地的叫好声!
“宁大人真是天才,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曲子,听得我情不自禁,都打算投笔从戎了。”
“那首词也很不错啊,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写的是真好,就是结尾有点悲观。”
“听说宁大人打算在郓州修建书院,到时我一定要报名参加!”
“听得我热血沸腾!”
听着周围吵闹的声音,听着那些对宁策赞美的词语,周邦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想看样子,今日老夫,也是被这小子给横扫了。
宁策并不知道,自己今日又成功地装了一次逼,他此刻正在住所中,与十几名商人模样的人,侃侃而谈。
“商业模式大概就是这样,肯定能赚钱,并且也有官府的信用作为担保,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一个身穿绸缎,长相富态的老头,摸着胡子,微笑说道:“宁大人的信用,我等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您乃是郓州知州,大名府那边,却是梁中书执掌,想要推行此事,梁大人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
宁策闻言,微微一笑,“这个……,本官已有安排,你等放心便是。”
房门突然便被人推开,随即三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兴奋地跑了进来。
程橙:“宁策,你的曲子火了!现在整个阳谷县,都在流传呢!”
段媛媛也是一脸的兴奋之色,蒙面美女,则是笑而不语,只是站在一旁,微笑着望向宁策。
众商人见状,纷纷知趣地告辞而走。
宁策有些疲惫地扔掉手中毛笔,一脸的不在意,“兰陵王入阵曲乃是千古名曲,不火才是奇怪的事。”
程橙上前,一屁股坐在宁策旁边,抱着他的胳膊摇晃,说道:“宁策,你真是喝酒喝多了,在
梦中得到此曲么?”
宁策感受着手臂上的滑,腻柔软,扭头望向对方,含笑说道:“你猜。”
段媛媛也走过来,“这首曲子盛唐时非常流行,但后来便逐渐失传,如今我朝还有兰陵王慢的曲牌,不过曲调柔软,早已没有当初的风格,却不知宁策你,是在何处得到此曲的?”
宁策笑笑,“自然是在梦中,本官不是说了么?”
几人又嬉笑了一番,程橙便说:“今日宴会中,东昌府将领张清曾向薛山,替林冲等人求情,不过被拒绝了。”
宁策微微一笑,神色有些不以为意,“拒绝就拒绝吧,本官早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程橙眼前一亮,“你是不是又悄咪,咪地给人设下陷阱了?我发现每次你开始坏笑的时候,就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宁策无语,
心想本官看起来,就这么像坏人么?
段媛媛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日宴会,除了游酢和黄中,那个坏蛋张知县也没去,不知道又去干什么坏事了。”
“这人总跟你作对,真是讨厌的紧。”
“张登正?”宁策笑笑,不过这次他脸上笑容,变得有些狠厉,“本官给他算过命,此人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段媛媛急忙上前,娇嗔地说道:“你可不要乱来,暗杀这种手段,虽然能解决人,但却会败坏你的名声,也不是一个值得提倡的风气,你如此聪明,岂不闻,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宁策哑然失笑,“本官什么时候说要暗杀他了?这种垃圾一样的人物,直接杀他,本官还嫌手脏呢。”
看到宁策自信的神情,段媛媛微微皱眉,心想不是暗杀,难道宁策还有其他后手,能对付张知县?
就在这时,立在墙角处的蒙面女子,轻咳了一声。
段媛媛身子微微一震,便问宁策道:“莲儿姐姐可
在?那日她答应要教我做红烧肉的。”
“她应该在内宅。”宁策说道。
段媛媛随即便拉着程橙,欢天喜地地去内宅找潘金莲去了。
眼看再无他人,带着面纱的女子,这才款款上前,来到宁策对面坐下。
“想必宁大人已经猜到奴家身份了。”女子说道。
宁策嗯了一声,“能陪在周邦彦身边,气质气度还能不落下风的,除了汴京李师师,还能有谁?”
李师师捂着嘴,轻轻笑了两下。
“俗话说,文如其人,但奴家以为,由乐曲,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也只有宁大人这样,屡屡单枪匹马,率先冲阵的大将,能创作出兰陵王入阵曲这样慷慨激昂的曲子。”
宁策淡淡一笑,“谬赞了,此曲乃是宁策梦中所得,乃是古人谱写,宁策不敢居功。”
李师师笑笑,没有说话。
宁策也不言语。
片刻后,李师师幽幽说道:“奴家明日便会与清真居士返回汴京,宁大人可有事情?”
她蕙质兰心,从段媛媛的举动,顿时便猜到宁策似乎有求于自己,尤其当刚才段媛媛当着她的面,提起阳谷张知县,屡屡与宁策作对时。
宁策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没有。”
李师师顿时便有些惊讶,她想了想,于是便索性把话挑明,
“那个张知县……,是否需要奴家帮忙,除掉此人?”
宁策继续摇头,“多谢姑娘肯伸出援手,不过不必多此一举,此人活不了几天了。”
李师师闻言,不禁一怔。
次日一早。
昨日又被宁策出了一波风头,安抚使薛昂心中郁闷,情不自禁,又喝多了。
此刻他正躺在床上酣睡,
然而仆人匆匆而来,再度把安抚使大人,从美梦中叫醒。
“大人,那个宁策又来了,他说有紧急军务,必须
要尽快禀报大人!”仆人忠心耿耿地说道。
“紧急个屁!”被打扰了美梦的薛昂,顿时勃然大怒,“名将高廉就在此地,哪来的紧急军务?这定然是宁策小儿,又在想方设法,骚扰老夫!”
只是话虽然说的狠,但薛昂还是乖乖地起身更衣洗漱,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宁策多半是在夸大其词,但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片刻之后,脸色铁青的薛昂,在书房中接见了宁策。
宁策含笑坐在椅子上,抬头望向安抚使大人,顿时便吓了一跳。
薛昂脸色铁青,双眼充满血丝,面色不善,现在正处于随时爆发的边缘。
“宁策,老夫且问你,哪来的紧急军情?你莫非是在欺骗老夫?”
宁策闻言,顿时一怔,急忙起身,“这……,没什么紧急军情,乃是下官的权宜之计。”
薛昂顿时大怒,当即拍案而起,正准备和宁策翻脸,却见宁策唰的一声,如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张来。
“但此事确实紧急,更是涉及到大人,顾念到大人的安危,情急之下,下官才不得不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宁策露出一副忠心耿耿的神情,郑重其事地将手中纸张,上前递给薛昂。
薛昂将信将疑地接过纸张,狠狠瞪了一眼宁策,“若是老夫发现,你是在故意前来骚扰,那你就等着老夫的报复吧。”
说罢,薛昂这才定睛看去,他匆匆翻了几张纸,却发现上面的内容,几乎都是大同小异,这些都是控诉张知县的状纸。
薛昂顿时便冷笑一声,“你这是指使本地百姓,诬告张知县?”
宁策急忙拱手,“下官不敢,这些状纸乃是来自大名府,乃是张登正在大名府做孔目时,贪赃枉法,贪污受贿,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这些状纸来自几十名当地百姓,与下官无关。”
薛昂闻言,顿时
一怔,急忙拿起状纸,仔细看去,果然发现,这些告状的人,都是来自大名府。
宁策上前,低声说道:“下官接到这些状纸后,仔细查看,发现上面人证物证确凿,绝无虚假,按这上面的罪状来看,这个张登正,便是判处他一个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薛昂听了,顿时便是一惊。
望向宁策的目光,不禁也带上了几分畏惧。
心想这少年好狠辣的手段,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便收集到如此之多的罪证,直接就把张登正,给一棍子打死。
这些状纸若是为真,张知县肯定是死定了。
宁策依旧忠心耿耿,“大人当初曾言,不让下官直接动张知县,所以下官得到状纸后,便急忙前来禀报大人。”
“张知县恶贯满盈,死不足惜,只是当初下官依稀记得,当初保举此人的,好像便是大人,下官深知事情紧急,所以方才匆匆来此,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短短时间内,薛昂心中,顿时便有了决断。
“此事大人需要尽快搞清楚,受害者既然能把状纸递到下官这来,不排除他们也会向大名府,应天府甚至是汴京那边告状。”宁策依旧在喋喋不休。
薛昂只觉得头大如斗,
“大人最好把张登正叫来,当面对质。”
薛昂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此事老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宁策拱了拱手,“既然张登正已经案发,臣的两名属下林冲和呼延灼是否可以……”
薛昂顿时便冷下脸来,“此二人乃是梁山贼寇,证据确凿,怎能轻易释放?”
“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老夫主意已定,你休要多言!”
宁策听了,只得怏怏不乐地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薛昂顿时愤怒地一拍案几,“赶紧把那个逆子给老夫叫来!看看他用的都是一些什么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