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战败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城!
无数缙绅富豪,权贵官员,乃至那些升斗小民,平民百姓,此刻,都有些恐慌。
从地图上看,巨寇田虎的军团,距离汴京最近,兵力也最多,所以朝廷在北方的重兵,都被部署到这里,围堵田虎。
但梁山距离汴京,却也不是很远,可以说,从梁山出发,不论是去高唐,还是去汴京,距离都差不多。
也就是说,理论上讲,宋江能打到高唐,就也能打到汴京。
原本这些贼寇,百姓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按照朝中某些官员的逻辑,流寇不足为虑,不去管他,到了第二年,他们也就消失了。
谁知先是朝廷征讨田虎时吃了败仗,汴京人心已有不稳迹象,有人传言,田虎跟金人有勾结,从番邦买了不少战马,组建了一支强大骑兵,所以才能跟朝廷杀得难解难分。
紧接着,在统安城一役大放异彩,以区区八百兵马,一战击败西夏晋王察哥万人大军的宁策,亲率三千郓州军,征讨宋江,急援高唐。
原本众人都以为,凭借宁策之能,击败宋江等贼寇,不过轻而易举之事。
结果没想到短短几日,便传来了宁策两度败于梁山军之手的噩耗,这让汴京的百姓们
,顿时便有一种祸不单行的感觉,感觉乱世将临。
连大刀关胜,双鞭呼延灼这样的名将,都奈何不了田虎,连威震统安城的宁策,都连续败于宋江,噩耗接连传来,可谓是京师震动。
当然这些事情,宋徽宗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一直被身边的这些臣子们,‘保护’得很好。
所有的坏消息,都被严防死守,挡在外面,如今正醉心修道成仙的皇帝,还以为官军讨伐田虎的行动,势如破竹呢。
对高唐州遭到贼寇包围的消息,宋徽宗自然也是丝毫不知,宫中每日依旧歌舞升平,官家该炼丹炼丹,该写字写字,周围的消息,皆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形势一片大好。
高俅就比较惨,这几日,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嘴唇都起了好几个大泡,尤其是当他得知,宁策对梁山的第二战,也失败了的时候。
想一想被困在高唐的家族和老母,眼看梁山贼寇攻打州府的消息,是越来越难捂住,高俅思前想后,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打算抛弃宁策,向蔡京服软了。
于是,数日之后,风尘仆仆,一脸气急败坏的高衙内,再次来到了宁策的军中。
虽然连续两次败仗,但此刻的军营之中,依旧秩
序井然,手持长枪的士卒们,警惕地在营寨四处巡逻,不远处传来隐约的喊杀声,那是士卒们在训练,营地里道路整洁,往来士卒神态镇定,一点也没有垂头丧气之态,这让高衙内,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
强忍心中怒火,高衙内如旋风一般,冲到中军大帐,然后他就看到了背着双手,正在端详墙上地图的宁策。
宁策转过身来,望向高衙内,脸上微露诧异之色。
高衙内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宁策!我知道你能打,高唐之战,不能再拖下去了!你该拿出真本领了!”
宁策瞥着对方,心中不由得也有些一沉,“怎么了?”
“我爹爹已经决定,要向蔡京低头,如果今明两日,高唐州不能解围,本公子,本公子……”说到这里,高衙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宁策盯着高衙内,想了想,却突然笑了。
“你要成亲了?”
高衙内顿时便大张嘴巴,难以掩饰惊讶之色。
“你,你怎么知道?”
“投名状,”宁策转过身去,背手望着墙上的地图,淡淡说道,“本官连败两场,想必太尉已经失去了耐心和信心,所以,他不得不向蔡京求援。”
“而蔡京,也需要太尉一个投
名状,
本官看你如此气急败坏,突然想起,大名府梁中书,有一爱女,据说貌美如花……”
说到这里,宁策的身躯,轻微颤抖,似是在强忍笑意。
“放屁!什么貌美如花,明明是五大三粗,丑若无盐!想不到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却不得不委身于一丑陋女子……”想起自己可悲的未来,高衙内情不自禁,脸色惊恐。
“哈哈,”宁策笑了一声,转身看了高衙内一眼,“能成为梁中书的女婿,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高衙内恶狠狠地盯着宁策,只是慢慢地,他脸上凶恶神色,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迷惑和些许期待。
“我爹要抛弃你,你竟然一点都不在意,莫非,你早有了主意?”
宁策淡淡一笑,微微颔首。
“不错,本官不得不承认,你虽然草包,但确实还有几分眼力。”
“梁山那伙贼寇,本官一直没有将其放在眼里,衙内可以稍等下,今明两日,贼军必破!”
“啊?!”高衙内听了,顿时便是又惊又喜。
想了想,却又有些不敢相信,“你可不要骗我!我可是知道,你连败两场,现在手头只有两千兵,而梁山却有一万兵,并且还有专门克制你们的刀牌手。”
宁策转身坐下,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衫,“衙内若不想和梁中书结亲,就最好相信本官的话。”
片刻之后,高衙内悻悻地来到宁策为他准备的住所,进了帐篷,他便开始挑三拣四,
“地方这么小?”
“居然没有美貌侍女?”
“屋里就一张床,一张桌,连地毯都没有?”
“宁策这是在敷衍本衙内!”
高衙内大发雷霆,到处横挑鼻子竖挑眼,总之看哪里,他都不爽。
一旁的金枪手徐宁见状,只得上前,禀道:“衙内既然不喜欢这里,要不我等出去住,清平县距离这里不远,只有几十里路……”
高衙内闻言,顿时身子一滞,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徐宁,想了想,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些无奈。
“不行,本衙内的清白身子要紧,万万不能梁中书的女儿玷污了去,本衙内必须留在军营督战,否则本衙内下半生的幸福,可就毁了!”
“汴京城不知有多少好人家的娘子,正在苦苦惦记本衙内呢,为了她们,本衙内便是委屈自己,在军营里住几日,又能如何?”
“啊?”
金枪手徐宁,一时之间,惊呆了。
不知是震惊于衙内的无耻,还是震惊衙内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