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是我!”低低的女声,顿时便让韩五摸向腰间的手,停了下来。
随即,他就被人拉到了草垛中。
黑暗中,韩五抬眼望去,看到了梁家娘子和小玉的模糊身影。
“别出声。”梁家娘子低声道,韩五点了点头。
梁家娘子和韩家是邻居,这次征召民壮,韩五作为家中唯一男丁被征召,而梁家由于没有男丁,梁娘子不得不带着五岁的小玉,以及十六岁的大女儿小红,前来军中。
梁娘子心灵手巧,在军中谋了个做饭的活计,这段时间以来,她看韩五孤身一人怪可怜的,平时没少照顾她。
两名手持长刀的西夏兵走了过来,狐疑地打量着左右。
“奇怪,明明刚才看到个影子的。”
“这哪有人?你莫不是看到鬼了?”
“我刚才看得清楚……”
“好啦,还是赶紧回去吧,那头还有个将官的尸体没搜呢。”
转了一圈后,西夏兵一无所获,悻悻地转身离去。
谁知他们刚走不久,旁边的另一处草垛中,突然便有人打了个喷嚏!
声音虽小,但在这夜晚,却仿佛一声惊雷般。
两名西夏兵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
随即,一人踉踉跄跄地从草垛中跑出,惊恐地向远方跑去。
是个女子!
两名西夏兵顿时精神一振,淫笑一声后,便追了过去!
韩五顿时便提起心来,一旁的梁娘子,更是捂着额头,差点没昏过去。
那正是她的大女儿小红!
很快,小红就被两名西夏兵赶上,
西夏兵淫笑着,开始撕扯她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小红苦苦哀求,不断后退,却依旧无法阻止西夏兵的暴行!
很快,洁白的身子,便暴
露在西夏兵的面前!
西夏兵猖狂地笑着,哈哈大笑,开始解身上的衣衫。
一旁的小玉见状,顿时吓得啊了一声!
两名西夏兵的头,缓缓转了过来。
韩五急忙紧紧捂住小玉的嘴,梁娘子看着两人,眼中露出一抹决绝之色。
随即,她将小玉往韩五身旁一推,随即,她也突然就冲了出去,手里提着个短棍,向小红的方向冲去。
“别动我女儿!”梁娘子嘶声喊道。
两名西夏兵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却是一喜。
“又有女人!”一西夏兵眼前一亮,当即放弃了小红,提刀冲着梁娘子追了过去!
梁娘子有心杀敌,无力回天,还没打到敌人,便被西夏兵一脚踹倒!
片刻之后,风中传来两名女子抽泣声和求饶声,以及西夏兵越来越得意,越来越放肆的笑声。
厮杀声,求饶声,猖狂笑声混在一起,再加上这遍地的血腥,几乎让人感觉,置身地狱之中。
也只有月光,依旧皎洁安宁。
韩五紧紧捂着小玉的嘴,浑然没注意,小玉已经将他的手咬出了血。
滴滴血迹掉落在干草上。
黑暗中,韩五的眼睛,明亮的吓人。
他伸手探向腰间。
月光下下,一把锋利的匕首,静静闪着冷冽的锋芒。
在战场边缘处,一彪兵马静静地潜伏在茂密的树林中。
宁策有些疲惫地放下望远镜。
一旁的鲁智深急忙接了过去,拿起来向远处看去。
“怎么样?”史文恭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样?局势很凶险。”宁策有些惋惜地说道,“没想到本官,还是来晚一步,这里到处都是我军的溃兵,经略使战败了。”
宁策带人日夜兼程
,好容易赶到统安城这边,结果刚好目睹宋兵战败,残兵被敌军四处追杀的情景。
史文恭又问:“刘将军既然已经败了,那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宁策叹了一口气。
没有回答。
心中充满无力之感。
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着,没能改变刘法兵败的结果。
就在刚才,他已经派遣时迁和斡准齐去打探战场情况去了,这两人都有一身好骑术,又有五六个精锐骑兵护卫,只要不遭遇敌人的大股部队,完全可以自保。
宁策目光突然一凝。
随即他快步走了过去。
史文恭急忙跟上。
很快,宁策来到树林边缘处,他蹲下去,打量着一头死牛。
“西夏人善于畜牧,这头牛可能是军中携带,被当做军粮或是拉车之用。”史文恭说道。
宁策围着死牛转了一圈,这才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随即他环顾四周。
又发现了几只死去的牛。
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
还摸了摸。
牛身上有些温热。
“史将军,你看,这周围还有好几头牛羊呢,并且他们刚死不久,乃是上好的军粮。”
“这些牛羊,很重要啊。”
史文恭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心中有些奇怪。
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大人居然还有心情谈论军粮。
宁策望着不远处的战场,思索了片刻,方才回过头来,带着史文恭返回部队。
他此番带来八百士卒,都是书院的学生,此刻这些人全都已经披上甲胄,手持武器,坐在地上休息。
士卒们的脸上和身上,涂满了各种色块,这正是那些画家们的杰作,这些色块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在这里,却出乎意料地
具有隐藏性和迷惑性。
足足八百人藏在这处不大的林子中,却一直没有被敌人发现。
牛皋提着双锏,迎了过来,低声问:“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宁策瞥了他一眼,来到旁边一棵树下,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随即他闭上了眼睛。
“你们都去休息,留几个放哨的就行,”
“养足精神,等时迁他们回来!”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时迁,斡准齐带着一队骑兵,赶了回来。
他们去的时候只有不到十人,回来时变成上百人。
宁策得到通报,急忙起身。
只见时迁两人,簇拥着一名少年将军,向自己走了过来。
这少年将军身材颀长,虎背猿腰,看上去十分的剽悍。
就是脸色有些气急败坏。
“末将翟进,见过宁大人。”少年将军匆匆施礼。
“免礼,翟将军,此间局势如何,可否为本官一一分说?本官带兵前来,原打算联合我岳父,共击西夏军,却没想到来迟一步。”
翟进闻言,尚未开口,便已虎目含泪。
他当即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挑选重点,跟宁策分说了一番。
宁策皱眉听着,面露思索之色。
“你说你们突围失败,队伍也被敌军打散?那刘法将军在哪里?”牛皋急忙问道。
翟进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沉痛,“兵败后,末将身边只有百名骑兵,末将带着他们,于战场上四处冲杀,大声呐喊,但一直没发现将军的踪迹。”
一旁的斡准齐面露钦佩之色,道:“的确如此,小翟将军真乃猛将也,孤身带着百名骑兵,就敢在敌阵中冲杀驱驰,属下碰到他们时,他们还在招呼刘将军的名字呢。”
宁
策微微颔首,心想翟进号称京西第一将,果然名不虚传。
兵败之际,带兵在敌军阵中来回冲杀,寻找刘法,这份勇猛,足以媲美当初长坂坡的赵云了。
当然,这也和西夏军胜局已定,皆忙着抢劫战果,追杀溃兵,无心跟他交手有一定关系。
“看到其他人了么?”宁策问道。
翟进摇了摇头,“到处都是溃兵,完整的部队,末将一个都没看见。”
鲁智深皱起眉头,“按你所言,经略使的计策,似是无懈可击,但西夏察哥居然这么厉害,居然能看破我军企图,成功反击,”
“我军败得有些蹊跷啊。”
宁策嗯了一声,心想自己的岳父,被察哥打得好惨。
翟进说:“朱将军那边的情况,末将不清楚,但末将这边,是遭遇了西夏铁鹞子,而焦安节那边,又被辽人生力骑兵冲溃,是以局势才一发不可收拾,全军溃败。”
宁策皱了皱眉。
心想察哥果然狡猾,铁鹞子,辽人预备队骑兵居然都留到最后关键时刻才使用。
收到奇效,一举击溃了宋军。
鲁智深怒道:“辽人狼子野心,居然敢助纣为虐,派出兵马协助西夏,既已撕破脸,我朝还有何必要每年纳上岁币?”
史文恭等人也是一脸怒色,纷纷开口喝骂。
翟进更是怒气冲冲,道:“此番若能侥幸逃得性命,本将便冒死去见童太尉,将辽人的无耻行径,原原本本告知,让朝廷知道辽人的真面目!”
怒气沸腾之际,只有宁策看起来还那么的冷静。
他略一沉吟,便伸手虚按两下,“诸位稍安勿躁,本官猜测,辽人,应并未与西夏结盟,也没有出兵协助西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