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面带儒雅微笑,望向延庆公主。
这下不止是宋徽宗,就连宁策,也突然觉得不妙。
“微臣向来听闻公主美貌,听闻公主至今未嫁,恰好有我辽国俊才耶律喜,乃是皇族血脉,文武双全,前途无量。”
“微臣大胆,想替耶律喜,向公主提亲。”
宋徽宗闻言,顿时身子一颤,本能地连连摆手。
“公主乃朕的爱女,此事万万不可。”
耶律大石哦了一声,微微抬头,望着宋徽宗,目光很是阴险。
“此举,乃是我朝皇帝天祚帝的意思,陛下最好不要违逆此事,以免损伤两国关系。”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看上去,若是宋徽宗不答应,将会发生可怕的后果。
宋徽宗顿时便有些犹豫。
他看了看延庆公主,心中很是舍不得。
但想起凶悍而可怕的辽国兵马,他又很想马上答应耶律大石。
场内再度陷入寂静。
哪怕是早就将延庆公主视为自己儿媳妇的蔡京,面对耶律大石的淫威,此刻也不敢出头。
局势开始僵持。
耶律大石站在原地,面带笑容,显得很是从容镇定。
宋徽宗脸色慢慢变白。
蔡京开始不断咳嗽,似是身体突然变得不舒服起来。
随即,他颤
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对宋徽宗躬身施礼,“官家,老臣身体不适……”
“准了!”
宋徽宗一摆手。
蔡京顿时如蒙大赦,急忙转身。
就在这时,他的第五子蔡鞗也急忙站起,犹如躲避灾祸般,迅速离开了延庆公主,上前搀扶住蔡京。
随即这父子两人,便在众人的注视中,慢慢离开。
看着蔡鞗的离去,延庆公主顿时脸色变得惨白一片!
蔡京的离去,也是一种表态。
表明他以及他手下的一派人马,此刻,已经放弃了延庆公主。
延庆公主心惊胆战地看着远处那些淫笑的髡发汉子,看着那些哭泣的可怜女子,似已看到自己惨淡无光的将来。
她的身躯,轻微颤抖。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笑,随即开封府尹张叔夜,出列上前。
只见张叔夜对耶律大石拱了拱手,笑道:“婚恋之事,总要两人喜欢才好,公主乃皇室贵胄,她的驸马,应她自己挑选。”
耶律大石眉毛一挑,问道:“这位大人是?”
“开封府尹,张叔夜。”
“哦,原来是张大人,”耶律大石阴险地笑了笑,便道:“本官可是听闻,大宋这边,儿女婚姻全是父母指定,怎么到了公主这,到了张大人嘴里,就变成
需要两人喜欢呢?”
张叔夜仰头干笑了两声。
掩饰下自己的尴尬。
“皇家自有气度体面,由贵国皇帝指定我朝公主的婚事,耶律大人,这不妥吧?”
“宋辽既然是兄弟之邦,凡事便应商量着来,总不好一方强行决定,耶律大人,你说是不是?”
“须知我朝军中宿将童贯,种师道如今也在此地,贵国皇帝若有会猎的打算,我朝自当奉陪,须知我朝也有禁军百万。”
张叔夜这番话,柔中带刚。
老张知道,现在不能再退了。
公主要是被辽人强行娶走,那大宋可就成笑话了。
脸都丢光了。
耶律大石深深地看了张叔夜一眼,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张大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朝向来是以力为尊,不妨今日便来个比武招亲好了。”
“耶律喜乃是文官,只要贵方文官有在武艺上能胜得了他的,便是公主夫婿,哪怕是我朝皇帝,对此也毫无怨言。”
“此举,算公道吧?”
张叔夜闻言,便有些心动。
心想大宋能臣武将不少,对面这个耶律喜,乃是文官,武艺不一定多高。
这或许算是一个折中的方案。
不过此事涉及到公主的婚事,张叔夜不能擅自做主。
于是
老张将目光投向宋徽宗。
宋徽宗迅速点了点头。
“此举甚好,那今日便比武招亲,武艺最高者,便是延庆的夫婿。”
他心中自然有小算盘。
虽然心疼女儿,但天家的体面更重要。
若是耶律喜力压群雄,夺得第一,女儿嫁给他,就不算丢了面子。
毕竟这是公平竞争,不是自己迫于辽国压力,屈辱嫁女。
若是有其他才俊能战胜耶律喜,那就更好了,自己和女儿的面子都保住了。
延庆公主见状,不由得心中一酸,晓得自己也被父皇放弃了。
众目睽睽之下,耶律喜阴笑一声。
他脱下袍子,在侍卫的帮助下,穿上皮甲战靴,又牵来一匹浑身漆黑的战马。
两名侍卫抬着一杆沉重的狼牙棒走了过来。
狼牙棒的倒刺上,到处都是黑色的血迹,显然不知有多少人,曾死在这杆凶器之下。
耶律喜随手接过狼牙棒,神态十分轻松。
耶律喜翻身上马,手持狼牙棒,态度嚣张地扫视全场,傲慢道:“本官耶律喜,求娶延庆公主,谁想和本官争,尽管放马过来!”
高俅本身就是佞臣,以讨好宋徽宗起家,在他的统治下,禁军军纪败坏,有本领者难以出头或是遭受打压。
如王进和林
冲。
围在高俅身边,为其效力者,也都是善于阿谀奉承的小人。
纵有两三个稍有武艺在身的,只看耶律喜手中那柄沉重的狼牙棒,便也不敢上前。
至于文官里面,由于蔡京的一己私心,来的多是他那一派的官员,宗泽李纲等武将都没来,其余人,谁也不肯上前送死。
耶律喜见状,不禁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怎么?堂堂大宋朝,居然无人敢挑战本官么?”
张叔夜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再度起身。
望向耶律大石。
“我朝官员,文武泾渭分明,文官并不如同贵国一般,修习武艺,贵使大人挑战我朝文官,果然精明过人,呵呵。”
听到张叔夜讽刺自己投机取巧,耶律大石也不着恼。
只见他阴阴一笑。
“张大人既如此说,本官总不好让人说是在倚强凌弱,既如此,那就不限文武官,只要能战胜耶律喜者,本官便心服口服。”
张叔夜闻言,顿时精神一振。
心想这就好办多了。
这样一来,己方胜算便增加不少。
“不过,”耶律大石悠悠道,“所谓刀枪无眼,本官以为,比试之前,还是先签下生死契约为好,若有死伤,概不追究。”
张叔夜点了点头,“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