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唐的话语,杨志顿时发怒,当即唰的一声,抽出腰间宝刀!
“大胆狂徒!”杨志怒喝道,“死到临头,尤不自知!”
李忠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扭头,对刘唐说道:“刘兄弟,万勿胡说八道!”
吕方在一旁,也是吓得不轻。
他可是亲眼看到,宁策当众一刀斩了周通的情景,心想这少年心狠手辣,刘唐如此冲撞他,恐怕今日要丧命于此。
宁策静静地盯了刘唐一会,这才淡淡开口:“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投降了?”
刘唐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来人,松他的绑,把他放了吧。”宁策将身子后靠,让自己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众人顿时便是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尤其是刘唐,脸上神色尤其精彩。
他原本已抱定必死之心,谁知道峰回路转,这位杀伐决断的年轻公子,居然肯饶自己性命。
杨志持着宝刀,沉着脸上前,唰唰几下,将刘唐身上绳子斩断。
刘唐站起身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还不快走,难道想让本公子请你吃饭?”
宁策淡淡说道。
刘唐一跺脚,叹了口气,当即就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宁策这才起身,上前扶起李忠和吕方两人,温言劝慰了两人几句。
随即吩咐吕方,依旧回去召集手下人马,由牛皋为统帅,吕方,李忠为副将,带着人马俘虏,以及缴获的粮食和牲
畜,返回襄州。
牛皋虽然粗豪,但粗中有细,武艺也比吕方稍强,让他带队回去,宁策是放心的。
再说还有李忠一旁辅佐。
李忠这个人,比较随遇而安,对他来说,能在宁家庄衣食无忧,安稳地当个教头,可比在桃花山打家劫舍,刀尖舔血要强多了。
毕竟哪怕是众多梁山好汉,也不想一辈子占山为王,也都盼望招安,走上正途。
更何况还有老熟人鲁智深在宁府。
俘虏中,有一名衙役,审问后,才得知钱押司与贼寇早有勾结,派遣此人,向吕方提供了宁策的行踪。
对这种小鱼小虾,宁策直接命人将衙役以及供词送往西北。
交给童贯处置。
反正童贯位高权重无人敢惹,这琉璃纲也是他的,动琉璃纲,就等于动童贯。
宁策已经可以想象钱押司的下场,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王天石的知县,也做到头了,童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缴获的金银珠宝,则由张宪率五十家丁带走。
宁策马上就要进京了,手头多留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次日一早,宁策带着手下,与李若水等人再度出发。
发觉宁策的车队里,又多了几辆沉重马车,李若水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敢多问。
众人平安无事地过了对影山,抵达许州。
过了许州就顺利多了,接下来的路上,众人只碰过小股蟊贼,看到宁策人多势众,蟊贼也不敢上前
。
一路平安无事。
数日之后,众人终于抵达汴京。
宁策与李若水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李若水拿出五两银子,感谢宁策这一路的照顾。
却被宁策婉拒,转身还给他拿了五十两。
“还有一年时间就要科举考试了,李兄要在汴京居住一年,想必用钱的地方很多,我看李兄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这点银子,乃是小弟一番心意,请李兄千万不要推辞。”
宁策实心实意地说道。
两人推让了一番,宁策态度坚决,李若水只得接下了银子。
心中十分感动。
“宁兄弟也要好好温习功课,你之才华,高出愚兄远矣,将来贤弟高中魁首,愚兄还要多多仰仗你呢。”李若水说道。
宁策淡淡一笑,“好说,彼此彼此,将来李兄高中之后,也请李兄多多照拂。”
两人相视一笑,终于依依惜别,各奔东西。
辞别了李若水,宁策安顿好车队,留下杨志带着家丁在此护卫,自己则带着史文恭和张宪两人,前去拜访恩师宗泽。
宁策按照打听来的地址,找到宗泽府邸。
只见恩师的府邸并不怎么高大宽广,外观看上去甚至还有些破旧,宁策顿时便心中一酸。
这位为了大宋朝廷,鞠躬尽瘁的老臣,在历史上,曾费尽心机,想要抵抗外敌,力挽狂澜,但最后还是含恨而终。
死时犹自高喊“渡河!”
终其一生,宗泽对收服汉家山河,
可谓是念念不忘。
这样一个忠臣义士,一心谋国,却从来没有谋划过自身,只看面前这寒酸破旧的府邸,就知道生活中的宗泽,也很是清苦。
稍稍平稳下激动的心情,宁策上前叩门。
很快,王宣的面孔就出现在宁策眼前。
看到宁策前来,王宣十分高兴,急忙把宁策领了进去。
“小师弟在襄州的作为,恩师很是欣慰,说你是所有学生中,最为出息的一个,还要愚兄也向你学习。”王宣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道。
“恩师过誉了,其实师弟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宁策急忙谦让几句。
“师弟休得谦虚,以一介白身,能扳倒奸臣徐铸,此事岂是常人所为?”
王宣随即凑近宁策,低声耳语。
“恩师还说,以你的才学,完全有资格出任一方,造福百姓。”
宁策听了,顿时便是一喜。
晓得宗泽已经有推荐自己为官的打算了。
两人来到宗泽书房。
看到宁策前来,宗泽很是高兴。
师徒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的话要说。
宗泽问起宁策这段时间以来的作为。
宁策就把自己破十字坡黑店,破杭州慢行和尚案,妖怪杀人案,以及自己设下计谋,干掉李家父子以及徐铸的事情,跟宗泽说了一番。
宗泽听了,频频点头,老怀大慰。
一旁的王宣更是眉飞色舞,感觉自己作为宁策的师兄,脸上也多了几分光彩。
宗
泽含笑勉励了宁策几句。
“宁策,你有才华,有勇气,还有智谋和决心,但为师最欣赏你的,却是你为国为民的那种气概。”
宗泽赞许地看着宁策。
“就拿徐铸来说,当时你完全可以放过徐铸,但你却利用童贯,把徐铸干掉。”
“徐铸这个奸臣,不知祸害了多少善良百姓,他虽然逃过一死,但如今被皇上免去官职,再不能害人。”
“你不顾自身利益,冒着得罪朱勔的风险,为了百姓,干掉徐铸,这是老夫最欣赏你的地方。”
被宗泽这么夸,宁策顿时便有些腼腆。
“恩师过誉了,其实徒儿也没那么好。”
宗泽深深地看了一眼宁策,想了想,便来到窗前,背着手,望向窗外的天空。
“以你才华,留在民间,委实可惜。”
“但是,”宗泽转过身来,望向宁策,目光炯炯,“老夫想来,你对明年的科举,准备的并不充分吧?”
宁策脸色微红,嗯了一声,低下头去。
心想我哪是准备不充分,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宗泽皱了皱眉。
“既如此,那你只能走被举荐这条路了。”
宁策听了,顿时心中一喜。
“只是,正因你是我学生,所以我对你的要求,会更严格。”宗泽看着宁策说道。
宁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
正好迎上宗泽那深沉的目光。
“你可去寻张叔夜。”宗泽缓缓说道,“老夫已经跟他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