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等何时能进城?”
眼看对方答应下来,大胡子面露喜色。
王掌柜眼珠一转,想了一会,顿时便想出一个主意来。
他急忙凑近大胡子,低声道:“老弟,你这些人进城,问题不大,难点就在这几车货物上。”
大胡子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
老子等人进城,还要花钱找你?
“不过,愚兄已经想出一个万全之计。”王掌柜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说道,“保证你们连人带货,都能安然无恙地进城。”
“这可太好了!”大胡子兴奋地说道,“那什么时候能行?最好快点,我们赶时间。”
“一会就可以!”
随即,王掌柜附耳跟大胡子说了起来。
片刻之后,王掌柜喜孜孜地离去。
眼看他肥胖的身影消失,大胡子脸上的和蔼笑容,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狰狞。
他想了想,转身便走,几步便来到大车旁边,一个年轻车夫身前。
大胡子对车夫躬身施礼,态度极为恭谨。
“将军,那人答应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咱们就可进城。”
年轻车夫抬起头来。
露出一张冷漠而傲气的脸庞。
锐气十足,杀意如铁。
脸上轮廓,如同刀刻斧凿。
此人正是大金国骁将,完颜陈和尚。
傍晚时分。
本应是最闲暇的时刻。
但。
襄州城门处,格外忙碌。
一眼望不到头
的牛车,排成队列,拉着沉重的黑色煤炭,等待入城。
十几名官军士卒站在城门前,对进城的百姓和货物进行检查。
面对这么多牛车,官兵们早已见怪不怪。
他们明白,这些煤炭,都是宁公子的善举。
“哎,也幸好咱襄州出了个宁公子,忧国忧民心系百姓,这么多煤炭,可都是他的功劳。”一名官兵望着长长的牛车队列,感慨说道。
“是啊,宁公子是个大善人啊,在往年这时候,哪天不是几十上百具的尸体往外拉,全都是冻死饿死之人。
可今年宁府平价卖煤,又搞出个平价煤炉,眼看整个襄州城百姓,过冬都不愁了。”
另一个官兵附和道。
“哎呀,那可不是平价啊,两文钱一块煤,三十文钱一个炉子还送十块煤,这是亏本价!
我三大爷的小舅子的邻居的小姨原来就在随州的煤矿做过,她跟我说过。
在随州,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市场价,煤炭都是五文钱一块,绝无二价!分量还没宁府的煤块大。”
“我靠,宁公子威武!”
“要说善人,咱们也见过不少,但从来没见过宁公子这样的善人。”
“所以说好人有好报,要不柳妍儿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会嫁给宁公子?”
提起柳妍儿,众官兵顿时便是一阵哄笑。
但是对柳妍儿那样的绝色美女,这些官兵们,也就能
随便想想罢了。
一名官兵突然站起身来,脸色有些讶异。
“哎?几位哥,猜我看到谁了?”
“谁?”
“老王。”
“看到老王有啥奇怪的。”
“老王不奇怪,但老王今天来卖煤,这就奇怪。”
官兵们正说着话,王掌柜已经满面堆笑地走了过来,对着官兵们拱手作揖,“几位老哥好。”
“哈哈,老王,你今天转性子了?你这么财大气粗,居然开始赚运煤这点小钱了?”
王掌柜讪讪一笑,眼珠一转,就势说道:“兄弟,我王某人,也是有名的善心士绅啊,如今天气寒冷,百姓挨冻受饿,我于心何忍?”
“运煤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能让大家伙的屋子都暖和起来,我王某人就算没白跑这一趟!”
官兵们顿时哈哈大笑。
“瞧瞧,这老王,还真转性子了。”
王掌柜呵呵笑着上前,从兜里掏出十几枚铜钱来,递给为首官兵。
“咱这次雇了二十辆牛车,里面装的都是煤炭,几位大哥行个方便,让我早点进城,也早点把煤给顾客送去。”
为首官兵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兵,身体瘦瘦的,满脸都是皱纹。
他看了王掌柜一眼,当即伸手把王掌柜手里的钱给推了回去。
“运煤是好事,利国利民,这钱,我不能拿,快点过去吧,别耽误了事。”
随即老兵转身对旁边的兵丁吆喝了几句,
那兵丁顿时便让开路,让王掌柜的车队通过。
王掌柜见状大喜,忙不迭地将钱揣入怀中,脸上堆起笑容,对老兵连连拱手,“李老哥,多谢了,没说的,改日请你喝酒!”
老兵摆了摆手,转过身去,继续跟同伴聊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十三辆沉重的牛车,缓缓驶入襄州城。
坐在中间的某辆牛车上,带着斗笠的冷漠少年,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打量周围。
进了城之后,车队速度明显加快,向着城中某个偏僻地方驶去。
王掌柜笑嘻嘻地来到大胡子身边。
“怎么样?”
大胡子急忙翘起大拇指,“不愧是王老哥,换了别人,也没这么大能耐。”
王掌柜笑嘻嘻地看着大胡子,并不说话。
大胡子怔了怔,顿时便心知肚明。
他急忙取了一旁的褡裢,递给王掌柜。
“十五锭金子,每锭五两,十足真金,老哥你收好。”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王掌柜一边推辞,一边赶紧接过褡裢。
他还不放心地打开褡裢,仔细看了半晌。
果然,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子,十五锭,一锭不少。
王掌柜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脸上笑容更盛。
牛车缓缓驶过。
路旁酒家里,一名白衣公子,扭头看了一眼长长的车队。
冷哼一声。
“沽名钓誉!”
“姑……,公子说的是。”大金第一密谍斡准
齐,此刻一身汉人打扮,恭谨地坐在白衣公子对面。
一副浓密的胡须,完全隐藏了他的真实面目。
“宁策此人,确是阴险狡诈,不是什么好人。”想起那日在宁府大门前,被迫吃下发馊的剩饭,斡准齐依旧难以释怀。
白衣公子微微颔首,“不错,他就是个反复无常的阴险小人,”
随即,他淡淡地瞥了斡准齐一眼。
“吩咐你的事,都记得了吧?”
“小人都记住了。”
“那就好,你的命,掌握在本公子的手里,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公子就不会为难你。”
“多谢公子。”斡准齐恭顺说道。
他可清楚这名公子的手段,尤其当他看到温古孙的尸体,被开膛破肚,血肉模糊倒在地上之时。
这名公子不但武艺高强,手段更是毒辣!
白衣公子目光,再度投向外面的车队。
随即,他身子突然一滞。
他看到了那名带着斗笠的年轻车夫!
年轻车夫似有所感,转过头来。
白衣公子赶紧低下头。
车夫瞥了白衣公子一眼,想了想,却又扭过头去,伸手拉了拉头上的斗笠。
车队缓缓驶过,直至再也不见,白衣公子方才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
这才发现自己后背上,已经冒出冷汗。
白衣公子微微皱眉,心中疑惑。
心想这车夫是谁?居然杀气如此之重!
这襄州城,看来还真是藏龙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