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通这话,萧凛相信。
在此之前,他已经让陈创调查过。
箫通归来速度缓慢,是因为他有仪仗跟着,陈创派人调查,轻装简行来去如风。
正因他没有问题,箫凛才会到这来见他!
“这件事……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无辜的。”
一听这话,箫通当时双眉竖起:“皇兄都知道?为何还要……”
不等他说完,箫凛拉住他推心置腹起来。
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箫凛的脸色有些阴沉。
“让你回来,其实是为兄,希望自己身边能多一个帮手。”
“你常年戍边,身经百战,国家的军队,还需要有人控制。”
“至于于烈……这次为兄倒是打算试他一试。”
箫凛眉目间,此刻不免多了几分阴骘。
他打算将于烈直接推入天牢,把审讯事宜交给徐家负责。
为了保证于烈的安全,他会下旨不许任何人伤害他的性命,还会亲自派人在暗中监督。
“徐家这一次,找的就是替罪羊,必然会严刑峻法,过度拷问。”
“他们一方面希望于烈认罪,杀了他了事。”
“制造你与为兄之间的矛盾,一方面必然希望于烈能够就范,成为他们的党羽。”
“如此一来,你留在皇都,
他被保全回到西南,西南方就成了徐家掌控之地。”
而这两项,只要于烈都不选,保持他的中正,萧凛就会给予特赦,为他加官进爵。
长叹一声,萧凛拉起萧通的手,目光如炽:“和徐家间的权争,不但关系到国家安稳,还牵扯到天地民心。”
“为兄是萧凛不假,但孤木不成林,轻风难扫秋叶,日后的斗争,会越来越严苛。”
“就像过去那样,要不是为兄一直装疯卖傻,关键时刻,又岂能扶大厦于将倾?”
“手段残酷,只要他能坚持下来,为兄必予其无边恩荣。”
这番话,字字句句,重如千钧。
更加沉重的还是萧凛殷切的目光,充满信任与期待,甚至还有对未来的希望。
箫通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陷入到这样疯狂恐怖的斗争当中,但是想到先帝对他的恩情。
再看了看过去箫凛的认可,还有今日他推心置腹,以兄弟相称的真诚关切。
如何不叫人感动?
深吸口气,箫通点头了。
于烈是他最看重的手下,但在皇权面前,他更加相信于烈一定能撑过天子的考验。
“陛下,臣……遵旨!”
方才是兄弟说话,此刻是君臣授受,他必须这样做。
箫凛重重点头,
心中长出口气,他还担心如果箫通不肯,该怎么办。
“三弟,你起来。”
“从现在开始,只要没有外人在场,你我依然以兄弟相称。”
“对于你的安排,为兄会步步连环,你不能急,为兄也不能急,大事需缓,步步为营。”
“皇兄,我明白。”
这些话不必赘述,当他应承下的一刻,就想好了一切后果,还有艰辛的过程。
“上酒。”
两杯浊酒,一把钢刀。
箫凛当着他的面,手攥刀刃,鲜血洒落杯中,殷红的色彩,妖异中满是威压。
歃血为盟!
箫通接过萧凛的刀,也在手掌处割破一道口子,任由鲜血落下。
赤红的酒,带着温度,饮入他们咽喉。
四目相对,再不需要更多话语。
“你我兄弟一心,为父皇,为太渊,在所不辞!”
箫凛先一步回到皇宫,箫通再来已是第二天了。
不过徐振乾并不怀疑,以他的仁孝,为先帝守灵一天也是应该的。
让他很意外的是,萧凛竟然会把于烈的案子,派给他找人去判。
此法,正中徐振乾下怀,他千盼万盼就等着这一天。
如箫凛想的一样,徐振乾的确摆开了两条路,至于怎么走,还要看于烈
的选择。
天牢之中。
面如黑铁,刚强的于烈,已经遭受了三天酷刑。
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凶残。
对主审官所说的罪名,一道不认。
要不是萧凛下旨不能把他打死,主审官早把他活活蒸了。
“于烈!你真是个硬骨头!不过你别着急,这里的刑具多得是,早晚你会认!”
“放屁!”
虽然创伤惨重,于烈依旧很豪横。
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但那不是恐惧,是无以发泄的愤怒。
“有什么招,使出来!想往爷爷身上扣屎盆子,你们也配!做梦!”
“他们的确不配!”
正在这时,太宰徐振乾忽然来了。
一步三摇,缓缓悠然,三天的苦刑,还是没有让这个硬汉服输,他知道该自己出面了。
见到他,于烈只有冷笑。
西南地方上,箫通虽然不问政,但他作为地方官员,又岂能对朝政不清不楚?
徐家是什么货色,他心里很清楚。
“于大人,你果然刚烈无比。”
屏退主审,徐振乾叫人搬了张椅子,坐在于烈面前。
“不过你得为自己的家人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天牢!”
“陛
下既认准你在渎职,就算你死硬下去也没用,雷霆手段之下,会牵连你的家人。”
“懂吗?”
看似语重心长的话,实则是在敲击于烈心中最薄弱的地方。
的的确确,当听到这些话时,于烈恍惚了。
孩子的笑脸,爱妻的情愫,以及双亲的殷切期盼,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要是因为自己牵连他们,怎么办?
但理智很快战胜了糊涂,如果他认罪了,就算孩儿妻子不受牵连,他们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于烈更是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不能认!
见他态度更加刚强,徐振乾故作惋惜的一声长叹,抛出了橄榄枝。
他告诉于烈,只要答应投到他的门下,不但能保全他不死,还会让他重返西南。
甚至,徐振乾这回还点出了箫通肯定会留在皇都一事。
“想想吧,大人只要回到西南,就是一手遮天。”
“老夫实在看不得你在这里遭罪,枉遭杀戮。”
他的悲天悯人,怜惜忠节之臣,在于烈看来,不过是沐猴而冠。
对徐振乾,于烈甚至懒得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