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旺栾怒目一横,握紧长刀,睚眦一般闯入殿堂之内。
此行,乃不和朝仪之举。
带刀进殿,登门不奏,条条都是死罪!
箫凛在内廷眼见如此,暗暗冷笑。
真是天要亡你!
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了。
闯入殿内,徐旺栾挡开左右两边的侍卫,刚要开口,却被箫凛抢先一步。
他的声音不大,却重若千钧,低沉的音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徐将军真是好大的胆子!”
“身为皇庭卫戍大都督,整个宫闱安全系在你一人身上。”
“如今出了此等塌天之事,汝不知自戕告罪也就罢了,还敢带刀闯殿,莫非是想戕害于朕不成!”
就这一句话,箫凛几乎把徐旺栾直接推到了屠刀之下。
自恃兵权在握的徐旺栾,怎会在意?
目光一渺,他狞笑道:“箫凛,你焉敢犬吠!”
“你来继位,我皇庭兵甲不服!”
“相信各位臣工,心服口服的也没有几个吧?”
徐旺栾的反击,这就来了。
长刀直指,他声色俱厉:“先帝突造横祸,此事大过钧天,各部都在调查,汝却在此乱扣帽子泼脏水。”
“本都督看来,只怕此事就是你在背
后一手操纵!”
“怕不是你觊觎皇位多年,耐不住寂寞,派人谋朝篡位,也未可知!”
他这一番话,说的虽难听,但在当前巨变之下,不算过分。
更何况,当下朝臣众多,除了那些徐家党羽之外,余下部分,未必尽忠。
好多人,都在观望。
徐旺栾一番话,不免让众人垂目,静观其变。
眼见如此,箫凛目光一渺,两步闯到徐旺栾面前,与之正视。
“混账东西,先帝传位遗诏在此,内侍臣当中宣读。”
“整个过程,朕从未染指。”
“莫非你这是在质疑先帝?还是你自己,有意夺争大宝!”
话音未落,箫凛单攥一拳,探手从一旁亲卫手中,撤过长刀,哗啦一声响动,直接抵在徐旺栾心口。
“你今日带刀闯殿,又质疑先帝,已是死路一条!”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箫凛手上发力,身子跟着往前压,当即噗的一声,血光飞溅。
三尺长刀,竟连根没入徐旺栾的胸膛。
所有人,都傻了!
全场哗然!
徐旺栾到现在,都未反应过来,愣愣的低头看着胸口上插着的长刀,难以置信。
“听好了。”
箫凛手攥刀柄,把身子
又往前探了探,与他首级交错时,小声耳语道:“你和徐媚儿的事,我都知道。”
“天生媚骨之人,床笫之上,果真叫人欲仙欲死,朕……欲罢不能。”
“你!噗……”
徐旺栾本就被他一刀刺头了心脏,刚刚不过一口气强撑着。
弥留之中又被箫凛踏破心门,顿时伤心欲绝,大恸之下,肝胆崩裂。
惨叫一声,随着箫凛撤出刀子,他身子往前一倒,趴在地上气绝泵血而亡。
那双虎眼,却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血渐金殿。
浓郁的杀伐之气,猩红的血迹,压住了现场欲将崩怵的气氛。
箫凛紧攥长刀,睥睨之中,帝王之气胜过跌浪一般,涛涛撒下。
“此人。”
用刀指着地上的尸体,箫凛的声音越发漠然起来。
“渎职在前,持刀闯殿在后,又疑先帝遗诏,实乱臣贼子也。”
“朕已将其亲手诛灭,此等逆贼,死不足惜!”
“丞相,朕说得可对?”
看呆的徐振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箫凛竟会在此刻叫他出来答话。
徐旺栾是他宗族之人,定要慎重发言。
他哪里知道,点他的名,箫凛别有深意。
记忆当中,徐振乾
早年之间,曾在廷尉府中供职,最懂国法典章。
箫凛很清楚,杀了一个徐旺栾何足道哉?
今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要稳定局面,压压徐家的威风,但不能逼得太紧。
不然以徐家当前的势力,他很容易陷入被动中。
对他们,既要杀,也要压,弄得他们浑身难受,还要受他的好,有苦说不出才是。
“丞相,为何还不答话?听不见朕所言?”
见徐振乾不吭声,他又追问了一句。
目光含恨,徐振乾一步来到近前,咬牙切齿道:“陛下说的不错。”
“此人,的确该杀!”
箫凛点点头,神色之中多了几分戏谑。
“丞相可是在偏袒你的族人?”
闻言,徐振乾当时挑眉,未等开口,箫凛率先道:“丞相早年间,曾供职廷尉府多年,对于国家法典,烂熟于心。”
“像徐旺栾此等僭越谋逆之贼,朕要是没记错的话……该诛三族,戮尸寸殛,对吧?”
寸殛,就是千刀万剐。
徐振乾当时全身一震,刚刚箫凛亲手杀人,令他震惊不已,现在听着话头,莫非他还要对徐家人动手不成?
况且,此人以死,又提什么寸殛。
莫非今日,要
把事做绝?
目光微寒,徐振乾抿唇思量,这家伙俨然一副等不及要扫灭徐家之势。
本来,死了一个徐旺栾不算什么,他要如此纠缠,就怪不得别人了。
徐振乾身为当朝太宰,皇庭首辅,多年经营之下,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逼急了,真奋力一搏,太渊怕是又要改天换日了!
闷了口气,徐振乾把手微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
他心里想的什么,箫凛早已洞悉。
焉能让他起事?
打你,还得让你磕头谢恩!
眉角一挑,箫凛将长刀倒持在手,当成手杖样拄在地上。
“朕就知道,当着文武百官面前,丞相还不至于如此苟且。”
“按照法典,徐旺栾阖该如此,然朕念及你徐家,多年在朝。”
“虽然近年来一直尸位素餐,不做人事,可好歹早年之间,多少有点贡献。”
“今日,朕既天恩大赐,不诛三族,免其寸殛。”
“只将此其戮尸朝门之外十五日,再丢到乱坟岗子喂狗就是了。”
“丞相乃徐氏宗长,还不替他谢恩?”
这一刻,箫凛的戏谑与挑衅,表露无遗,全场之上,无不骇然。
新皇手段,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