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白昼渐渐远去,朦胧的夜色无声接替。
如果说白日的高原是万顷碧波霞如锦,天地一线紧相连。
那么夜幕下的伏俟城,却更显得美轮美奂。
漫天的繁星点点,构成一条横跨寰宇的银河,天地交错,仿佛可手摘星辰,浩瀚无比。
古人常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今天晚上,伏俟城人头攒动,有提刀擎剑,身穿武士服的江湖人士,也有身着儒服的书生,以及一席员外服的富商豪客,整条城东街道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今晚能有这般盛况,正是城中三大花楼争夺一年一度的花魁之日。
规则倒也简单,三大花楼各推一名未出阁的美人,琴棋书画、歌舞谣曲,每个美人都得表演一门才艺。
随后,在场的宾客都会有一枚信封,等才艺表演全部完成,那么就可以在信封上写上花金,这便是花柬,最后投给心仪的美人。
最后,哪位美人被投的花柬上的花金最多,那名美人便夺得今年的花魁之名,一年内都会广为流传,让人津津乐道。
而一旦某位美女夺得花魁之名,所属的花楼也受益良多,最显著的自然是花楼的姑娘更加收人追捧,生意愈加旺盛,故而每年的今日都是手段跌出大戏。
不过,因为三大花楼背后的势力皆相互制衡,所以也就没人私下玩什么花样,各凭本事。
按照排序,今年举办地点正好在菁香阁内,只见占地有近二十亩之广的菁香阁今晚人满为患,并且门外还有大批三三两两成群的宾客涌进来。
“真够慢的。”
二楼的雅间,周宸打着哈欠,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一旁伺候的吴靳赔笑道:“叶大爷不要急,很快就开始了。”
周宸来到窗前,俯瞰着楼下攒动的人群,不屑道:“这些穷鬼跑来做什么,花魁之争与他们有屁关系。”
“没有这些穷鬼,又怎么衬托大爷的壮举呢!”吴靳恭维道。
周宸哈哈一笑,“说得也是。”
重新坐回名贵香木打造的椅背,没等他说话,屋门被敲响,吴靳连忙迎了过来,打开门,是白日所见,镶锦楼的三管事萧天瀛走了进来。
身后,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名丰满研姿的美妇。
“叶兄,我给你介绍一下。”
萧天瀛伸手虚请,微笑道:“这位是我们菁香楼的西娘,这一次争夺花魁的美人,正是出自她们西苑。”
他又看向美妇,介绍道:“西娘,这位贵客可不简单,名号‘只手遮天’叶凡,实力高强不说,财力也非你我可想,若是把叶兄伺候好了,说不得今年的花魁就是你们西苑的了。”
“有这个机会,那奴家克的好好把握住了。”
来之前就打探清楚,西娘媚眼如丝,尤其说到‘握’字的时候,更是加重语气,配合那娇滴滴的表情,让人心头一热,年轻时候肯定是个精通勾人的妖精。
“哦?那不知西娘要怎么把握呢?”
论起开车,周宸可没怕过谁,双眼色迷迷的盯着她鼓囊的胸脯,笑吟吟地道。
“哎呀,凡爷真坏。”
携着香风,西娘来到周宸身边转一圈,玉指点了一下他胸膛,娇嗔不已。
“试都没试,怎么知道我坏不坏?”周宸坏笑一声,伸手想要搭上她的细腰,却被西娘不着痕迹地躲开。
“......”
含笑地看着两人打趣,萧天瀛过了一会才插足道:“叶兄,让西娘好好招待你,萧某还有点事情,先去忙了。”
“好说,好说。”
周宸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依然与西娘拉扯不停,并且还动手动脚,一副急色的模样。
“凡爷,奴家下去安排,您先请着。”
没多久,西娘娇笑一声,出了屋门。
来到另一侧,推开更显雅致的阁层,就见早先离去的萧天瀛正背手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情形。
听到推门声,回首迎了过来,问道:“怎么样?”
“是个好棋子。“西娘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美眸流露一抹满意。
“那就好,今天晚上正好可以行动。”萧天瀛松了口气,神色振奋。
西娘却收起刚才的笑意,面若寒霜,“先不要急,一切依主上吩咐就行。”
“是。”听到‘主上’二字,萧天瀛连忙冷静下来,恭敬道。
“先出去,要不然惹人怀疑了。”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雅阁。
......
三楼,此地乃是真正招待贵宾的所在,没有相应的地位,根本无法踏足此地半步。
鸟瞰整个阁楼最佳的雅间,两道身影光影交错。
坐在主位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留着长须,满脸威严的中年男子。
下首处,是一名身穿粗布白袍,相貌俊朗,气质不凡的书生。
主位男子举着茶杯,神情和蔼,“杨兄,你看,今日城里还真是热闹。”
“郡守大人,愈是热闹,就愈加危险,大人还是不要亲身犯险的号。”‘杨兄’面容冷峻,仿佛楼下喧嚣的场景,与自己完全无关。
“杨兄说得也是。”
主位男子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并不被对方言语着恼。
此人便是新上任不到两个月的西海郡守,陈昉。
而这位名为‘杨兄’,连一郡之受都以礼相待的男子,若是有名峨嵋派弟子在此,一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她们门派的大敌,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自大业五年以来,六年不到的时间,已经上任了八名郡守,这帮人还真是猖狂。”陈昉渡步来到窗边,遥望楼下各大赌坊的管事和花楼的花娘们,冷哼一声。
杨逍也投去目光,语气平静,“天高皇帝远,为了自己的利益,并不意外。”
“皆是一群无君无父之辈。”
陈昉回到主位坐下,斟上一杯热茶,“就等这些家伙自投罗网了。”
“这一单,必有大鱼。”杨逍目射电光,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冷傲。
......
亥时初,所有主要贵宾尽皆到访,菁香楼的总管事才上台宣布,第七届花魁大赛正式开始。
接下来自然是开幕表演,但这让围观群众大呼刺激,兴奋不已的节目,却让周宸兴趣缺缺,毕竟前世宇宙国的女团啥舞没有,全世界流传的金曲数不胜数。
所以这一环节,在他看来,实在无聊至极。
反倒是旁边的吴靳,看得是手舞足蹈,性质盎然。
‘出去转转,咦!’
打了个哈欠,周宸正要去遛个弯,忽然惊咦一声,看向楼下中央台面上的女子。
此女正是菁香阁此次推出争夺花魁的美人,紫阮,作为主办方,还是有点地主之利,最后的压轴自然当仁不让。
只见台上的紫阮姑娘,一袭紫色薄衫,婀娜多姿,尽显妖娆,加上薄纱遮面,洁白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更加看得欲罢不能。
而且,她所跳的舞蹈,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只是,周宸却感受到一缕异样的气息波动,舞台上传来的乐曲和舞姿,都有种异于常态的吸引力。
仿佛牵引人五感的魔音一样。
‘这女人应该不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么简单,等解锁成就,赶快离开此地。’
周宸也一副痴醉的模样,心里暗暗警惕起来。
有着小成境界的「嫁衣神功」护体,说不上万邪不侵,却也不是简简单单就会被邪魔妖术侵染的。
但此来只是为了解锁成就,可不是来寻秘解索的,自然犯不着浪费时间。
有着小成境界的「嫁衣神功」护体,说不上万邪不侵,却也不是简简单单就会被邪魔妖术侵染的。
但此来只是为了解锁成就,可不是来寻秘解索的,自然犯不着浪费时间。
很快,紫阮姑娘的舞曲结束,也意味着三大花楼的姑娘都登台表演完毕,接下来就是最紧要的花柬之事。
“凡爷,您看......”吴靳适时递过来准备好的笔墨、柬纸。
“这种事还需要本大爷动手?”
周宸没接纸笔,哼了一声,“由你来写。”
“是,是。”
吴靳不敢多说,紧接问道:“凡爷,写多少?”
周宸一脸不耐,“有多少写多少,难道本大爷白天说得话是放屁?”
“好,好。”吴靳连忙奋笔疾书,很快花柬准备完毕。
过了一盏茶功夫,才有婢女前来敲门,恭敬地把花柬收了上去。
该做的也做了,要是没成功,只能另寻他法。
周宸眼珠一转,喝了杯茶,起身边往屋门走去,便吩咐道:“出去解个手,机灵点。”
“是,凡爷。”吴靳低眉顺眼的应声道。
‘赶紧走。’
出了门,周宸左右看了眼,绕过人满为患的前厅,就要从后院翻出去。
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叶兄,您这是去哪?”
空阔的后院中央,周宸缓缓转过身来,萧天瀛略带诧异的看着他。
若无其事扬了扬头,周宸笑着走近道:“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夜景。”
萧天瀛毫无察觉,摇头失笑,“叶兄真不解风情,美景每天都能见到,如花似玉的美人可不多见,正好,你为紫阮姑娘一掷千金,正好她也要见见你,聊表谢意。”
“这怎么好.....”
叶凡嘴上推辞,一副急切的模样,忽然一指他的背后,“咦,紫阮姑娘怎么来了?”
“什么?”
萧天瀛一愣,下意识转过头去,忽然感到不对,小姐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亲自前来,刚要回首,饱含霸绝、刚猛的劲气从背部侵入体内。
即使有真气下意识护体,却也抵挡不住这股至阳劲力的突袭,‘噗’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顺势往前跌去。
‘瞬息间就找到最佳破局之策,倒是真没小看你。’
一掌偷袭成功,对方的应对周宸看在眼里,也刹那猜到了对方的想法,怎么可能给他机会,乘胜追击,劈头盖脸就是一拳轰出。
耳后传来阵阵劲风,萧天瀛没有办法,只能放开体内正肆意冲转的真气,运起所能调动的全部功力,扭腰转身,一掌劈了过去。
‘找死。’
没被偷袭也就半只脚跨入先天的实力,如今受了重伤,又如何抵挡周宸十成功力的南天神拳。
啊!
拳掌相击,狂猛的至阳劲力如同惊涛骇浪般将萧天瀛淹没,只来得及惨呼一声,便撞碎两张桌椅,满身血污的出气多,进气少。
“你......”萧天瀛抬了抬手指,满脸怨毒,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出手,难道是他们的计划泄漏了?
嘎吱!
周宸半句废话也懒得说,走过去一脚踩断他的脖颈,毫不停留地翻墙而出。
而这一切都在兔起鹊落的几个呼吸之间,场中变化却也大变。
随意找个对方下了面具,又换了衣服,若无其事的去找客栈休息去了。
等他离开不久,才有菁香阁的人手过来,看着惨死在地的萧天瀛,自然一阵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