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能找到。”
陈阳长出了一口气。
这里来来往往了那么多人,他本以为肯定是会被人取走了,不曾想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鱼上,居然真的没人捡起了那张皮子。
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陈阳走过去一看,果然看到江畔水草横生处,有一块两个巴掌大小的皮子被枯枝钩挂住了。
皮子质地,赫然就是他昨夜所见的摊主屁股下面那块。
只是这皮子,没有了昨夜初看到,完整时候的“成熟”,不会长出脚来自己跑,而是乖乖地被挂在那里。
皮子周遭,水草遮掩不住地,一条条被啃噬过的鱼儿,浮在水面上,在无声地说明了内里蕴含的诡异。
“梅先生,如果你昨天前来捡了皮子,猜猜会发生什么?”
陈阳笑着吩咐道:“找一条狗来试试。”
梅文信苦笑着,同时也好奇心起,等着看结果。
捕快们都是地头蛇,轻易地就敲开一家门,扔过去一串铜钱,提了一头叫唤个不停的黑狗就出来了。
高明见状骂道:“你们几个臭小子,全县城哪户人家有肥大黑狗、黄狗,就没你们不知道的。
不当人子的东西,没事少干偷鸡摸狗的事。”
高明一阵臭骂,
捕快们头都抬不起来。
陈阳哑然失笑,就说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一条黑狗,敢情捕快们全门清。
说不准哪天晚上巡夜肚子饿了,这户人家就得丢条黑狗。
这会儿在高明和陈阳的眼皮底下,捕快们不得不老实给钱。
换成其他时候,还想要钱,想屁吃,偷了就走。
黑狗按陈阳的吩咐,被放了一点血,滴到了皮子上。
然后,黑狗就被放开了。
梅文信最是关心,目不转睛地看着。
高明等人差点意思,但也在时刻关注。
只见得,黑狗血一滴到了皮子上,一道道复杂的纹路就浮现了出来,与梅文信所画的丹青相差无几。
在皮子边上,刚被放下的黑狗夹起尾巴,呜咽有声,掉头就要跑。
小东西被吓坏了。
一群捕快身上全是狗味儿,煮熟的那种,吓死狗了。
黑狗自是夹着尾巴就跑,但它也得跑得掉呀。
呼啦一下,捕快们散开,没有拦它的路。
可是在黑狗身后,皮子骤然从中间鼓起,却不是如梅文信丹青所画的,出现黑狗心中所愿。
如果是那样的话,当是出现一根骨头,或者一坨的热翔才对。
可是,并不是。
中间鼓起之后,皮子噌地一下飞
起,当头向着黑狗笼罩了下去。
黑皮及身,瞬间拉扯,延伸,摊薄到了透明的地步,将整头黑狗覆盖在皮下。
“嗤~”
喷血的声音,带着黑狗叫不出声的呜咽,同时响起。
黑狗的身形,在不住地缩小着,顷刻之间,从一头可以引起捕快们垂涎的肥狗,变成了干尸一般。
激射而出的无数黑狗血,点滴不剩,尽数为皮子所吞噬。
肉眼可见地,皮子从黑狗身上脱落下来后,显得愈发地油光水滑,跟水獭皮似的。
“咦?!”
“啊!”
捕快们,连退三步。
他们惊骇地指着皮子,说不出话来。
原因是皮子下头,跟肉须一样,飞快地长出无数只小脚,撑着它就要飞奔而去。
就像是无数只的蜈蚣拼凑在一起,让人望之毛骨悚然。
其中,最是害怕的,当属梅文信了。
他完全可以想见,他昨晚上要是来了,当可顺利地取到皮子。
然后受不住诱惑,滴血下去,什么紫金金丹,什么梳妆盒定然是没有的,有的就是那条黑狗的下场,被吸干了血液,成为干尸一样的存在。
梅文信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差一点。
只差一点啊。
他这头还在庆幸
呢,那边陈阳满脸冷厉,屈指一弹。
一点火星,自陈阳指上弹出,落到皮子上。
“噌”地一下,火光冒起,皮子燃烧成了一团火球就跟上面洒满了猛火油一样,瞬间烧得干干净净。
高明、梅文信、捕快们,尽数瞳孔骤缩。
陈阳这一手露出来,可不是普通人啊。
“行了。”
“梅先生,且随我回去,后面可能还需要梅先生相助。”
陈阳心情不是很好,沉声对梅文信说道。
梅文信自无不可,他还在后怕呢。
这时候自是跟在陈阳这样的有修为人身旁,更让他安心。
高明更不用讲了,哪怕不说抱大腿的事情,梅文信上交的铜镜,这会儿在他的怀里面揣着呢。
本来他还没啥感觉。
这会儿,只觉得胸前一阵火辣辣,又一阵凉飕飕的,似是五脏六腑上一秒被烤熟,下一秒就被冻住了一样。
高明也知道是心里作用,偏偏就无法当成不存在,只能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恨不得马上将烫手山芋交出去。
陈阳说完就带头往家里去,路上一声不吭,心情明显不佳。
“居然差点就让摊主怨给糊弄了过去。”
“好家伙,居然是两手准备。”
“一手自怨气中
复苏,牢牢地牵制住了我的注意力,为了不让他大开杀戒,我要不就守住他复苏的每个时间,要不就通过铜镜绝杀他,没功夫去理会其他的。”
“摊主怨呢,明面上是因为怨气复苏有恃无恐,实则暗中放出一点漏网之鱼的皮子。”
“哪怕没有梅文信,也没有其他人,没有黑狗,那皮子光在河里面吃不合胃口的鱼,也总能恢复一些。”
“恢复到了一定地步,他顺流而下出了龙门县地界,随便找个地方上岸一跑。”
“再找个偏僻的村子,打开杀戒,彻底恢复,最后接引摊主怨,在皮子上复生,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在外头留下一个定时炸弹。”
陈阳想到,他自以为控制住了摊主怨所有的复苏节点,到时猝不及防下,摊主怨无声无息地从皮子上复苏过来,从外头杀入龙门县。
哪怕依然能解决,这个过程中,又要死去多少无辜的人?
陈阳想到这里,气压就愈发地低了。
回到院子里面,陈阳接着烹茶的功夫,重新平复下来。
他奉茶给梅文信,问道:“梅先生,你说昨夜最后时刻,你悬崖勒马,对邪镜说:
你犯错了!”
“敢问,它犯了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