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齐了。”
领头的伙计对着陈阳巴结地一笑。
“小三子是吧，代我问你们掌柜的好。”
“晚上却是不用再送，我需要外出一趟。”
陈阳温和地说道，顺手扔过赏钱，几个伙计又是一阵感恩戴德，然后才退出院子带上了门。
出得门后，领头伙计小三子忍不住回看了一眼。
身后是他们自己带上的门，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只是他们亲手布置的，哪怕看不到，依然能想象到门后那张石桌子上，斯文儒雅的陈先生伏案大嚼的样子。
“先生哪里都好，就是有些……”
另外一个伙计撇了撇嘴：“忒也能吃。”
除了小三子之外，其余伙计尽数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可不是能吃吗？
他们是福临门的伙计，福临门又是龙门县最大的酒楼，顺着走龙江上下汇聚于龙门县的客人，大半会在他们福临门停留一下，吃吃有名的龙鱼脍。
能在福临门当伙计的，总不能说是没有见识的，见多了走南闯北的客商，他们这些伙计别看没什么身份，却比绝大部分龙门县人有见识得多。
再有见识，他们也没见过陈阳这么能吃的人！
刚刚的阵仗可不是偶尔
为之，而是过去半个月，天天如此，一天两次！
每次那么一大桌子，够十个八个人来顿大餐，却是陈阳一顿饭的量。
要不是每次收取碗盘，小三子他们都能看到被吃得干干净净，跟狗儿啃过的骨头一样，他们还以为陈阳就是铺张浪费，浅尝辄止呢。
“你们胡说什么呢？”
“陈先生是掌柜的也要敬着见礼的读书人，岂是你们能胡乱嚼舌根的？”
小三子脸一板，其余伙计面露尴尬，又有些羞愧。
陈阳待他们温和有礼，从来不曾随意呵斥，更是每次皆有赏钱，每天给陈阳小院送餐俨然成了一个福利，在福临门里人人争抢。
背后这么说他，一众伙计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闭口不言，但是依然改不了他们心中对陈阳大饭桶的根深蒂固念头。
小三子也不例外。
忒也能吃！
陈阳也很无奈。
一门之隔，小三子等人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又怎么可能真的逃过陈阳的耳朵。
“无奈呀。”
“人仙武道？！”
“明明是饭桶武道！”
陈阳放下碗筷，一桌子的大鱼大肉，清洁溜溜，就剩下汤汤水水，连骨头都没有了。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
十五天，从老嬷嬷那边继承的财产都快吃干抹净了。
从开始练神象镇狱功的第一天，陈阳就发现不对了。
什么叫日啖一牛了解下！
人仙武道，本质就是将人身当成是渡世的宝筏，不断地通过意境共鸣，强悍肉身，最后达到肉身成就人仙，能横渡虚空，与阳神抗手的无上境界。
可能量不是凭空而来的。
阴神修炼，还能靠所谓的吞吐日月精华，吸收天地灵气来进行，充其量就是慢上一些。
人仙武道则不然。
没有充沛的营养肉食，不要说是修炼人仙武道了，毛都没练出一根来，就得先把自身熬得形销骨立，最后骨髓枯竭，伤及根本。
地球上有穷文富武的说法，在这方世界上，则是穷则阴神不成，人仙无望。
阴神穷了，那么什么阴神法器之类的就不要想了，随时可能被境界不如自己的同道逆而伐之。
人仙更惨，从开始练武时候的大量肉食进补，到中后期的各种妖兽肉供应，乃至最后各种珍惜宝药一炉炉地上，不然什么都不用谈了。
“难！难！难！”
陈阳嚼碎了最后一根牛骨头，连骨髓带着骨头本身，尽数吞咽下去。
然后满足地打了
一个饱嗝。
神象镇狱功的根本，入门的根基，就在内练五脏，尤其是肠胃之蠕动，将自身想象成一头神象，不住地嚼碎一切，补充进庞大的肉身。
别看是一桌子的菜，尽数是大鱼大肉，难克化得很，换成普通人这么吃上一顿，就算是能吃下去，后面几天也非得积食不可。
陈阳则不然。
修炼了神象镇狱后，他感觉自身胃部如同一座熔炉， 食物几乎刚刚吞咽下去，就被飞快地消化，然后被胃、肠尽数吸收，颇有种来者不拒的味道。
陈阳别说是嚼碎骨头吞下去，他怀疑就是嚼碎石头，一样能飞快地消化，从石头里面榨出油来。
最后一口下肚的同时，一桌子大鱼大肉尽数消化得干干净净。
陈阳感觉肚子里空空，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吃过一样。
他无比怀疑，就是再原样上上一份，他也能依样画葫芦地吃完。
“可是不能这么吃呀。”
“不然一天到头就什么也不用干了，真成了一头大象，全部时间用来大嚼。”
“苦恼！”
陈阳发现他想将神象镇狱往下修炼到精深境界，就得先解决吃的问题。
“晚上正好请教下九公。”
陈阳如此想着，却
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进入下一步的神象镇狱功修炼。
因为晚上要上材山当西席先生的缘故，他让福临门不要送晚饭过来，真要修炼一下午的人仙武道，陈阳相信他肚子非要造反不可。
到时饥肠辘辘，肚子里咕噜噜地叫着给一群小狐狸上课，怎么想着都有些不像话呀。
陈阳一时念动，索性走出院子，漫步在龙门县城中，漫无目的地开始散步。
出门拐个弯，巷子口处老陈正在收摊，龙须面毕竟不是正餐，主要卖早上和下午，做个早饭和小吃罢了。
看到陈阳，老陈热情地打着招呼，他儿子陈德正在帮忙收摊，见着陈阳不知道想到什么，好好一个中年男人羞赧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陈阳回礼后，继续往前走。
巷子外头有一个甜水井，附近坊市也就叫水井坊，严格来说陈阳的小院子，老陈家，全在这水井坊里。
水井坊的邻居们三五成群地在井口排队打水，大半都是大姑娘小媳妇的，有的眼神火辣辣地看着陈阳经过，有的害羞地低头玩弄衣角，偷眼看过来。
短短半个多月，街坊邻居全都知道水井坊里多出了一位陈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