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这个中华人疯了吧?”
“……”
本地土著们,长途司机们,甚至连李宝瓶这样的陈阳这边的人,全都用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目光看向陈阳。
只有,一个人例外!
——猴王!
陈阳那话一出,猴王就跟见了鬼一样,踉跄退后了两步,满是褶子的脸上全是恍然之色。
“是你!”
猴王指着陈阳,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
“想起来了?”
陈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飞起一脚,踹在地上那个年轻土著的肚子上。
力量爆发下,所有人肉眼可见年轻土著的肚子凹陷下去,像是虾米一样弓着,接着整个人立地而起,横着被踢飞了数米,直接砸在不远处的篝火上。
闷响声中,篝火直接被压灭,有看不下去的土著拿衣服扑在年轻土著的身上,好歹让他没有被火点燃了身上衣物。
全程年轻土著都弓着身子,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就像被踢飞出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麻袋的沙土一样。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出来,年轻土著命去了九成,要不是还有剧烈的颤抖,跟发羊癫疯一样的状态出现在年轻土著的身上,他几乎就是一个死人。
“哗啦”一下,所有土著全都抽出了武器,腰刀、土枪之类的,实在没有趁手武器
的,有的拿大绿棒子,有的抄起板凳,眼看一场围殴就要发生。
陈阳面不改色,行若无事地道:“十分钟内抢救,有一半机会活下来,看他命了。”
“至于你们,想上就上,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李瓶儿在他身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是挑衅加上侮辱,陈阳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李瓶儿无比后悔上车跟他来这个鬼地方,这跟被抓回赌坊有什么区别?
她肯定会被视为一伙的,等会儿说不定会比刚才的年轻土著,还要惨!
李瓶儿无比地想念在路边吹着冷风,招手等车的时候,之前觉得可惨了,现在觉得老美了。
再给她一次机会,李瓶儿坚决不会上陈阳的车,爱咋咋地。
李瓶儿浑身都在颤抖,被自己想象出来的恐怖景象给吓个半死。
出乎了陈阳意料的是,哪怕是吓成这个样子,李瓶儿竟然还搀着惊魂甫定的唐婉,依然没有扔下唐婉,掉头就跑。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陈阳不由得多看了李瓶儿两眼,刮目相看。
李瓶儿都要哭了,尤其是注意到陈阳目光的时候。
她心里在疯狂地吐槽:“你看我干嘛呀,看那边呀,快想办法解决呀,会被打出屎来的。”
无数心里戏份过去,外面不过一秒钟。
蜂拥
而来的土著们大跨步而来,陈阳无所谓地扭头看向他们,眼神平静如在看戏,半点没有自己就是那个唱戏人的觉悟。
就在一马当先的土著距离陈阳一刀身距离,腰刀已经扬起来的刹那,猴王一声厉喝,从土著们的身后传来:
“全部给我住手!”
呼呼喝喝,喊打喊杀,戛然而止。
当先的土著持刀的手颤抖着,不敢置信地回首说了几句土话,换来猴王更加严厉的呵斥。
“哐当~”
所有土著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扔下了刀、土枪等,散落一地。
一个个空着手,还把拳头紧握,那种不服气,几乎要冲破他们的脑壳,直冲上天际。
僵持就持续了一秒钟,最后人群分开, 猴王一步步地排众而出,走到了陈阳面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猴王对着陈阳,弯下了腰。
“多年不见,老猴一时没认出您,冒犯了!”
“请原谅我!”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篝火燃爆的噼里啪啦声音,在持续。
猴王一挥手,自然有土著前去将那个半死不活的拉去医治。
这会儿,没人关心他到底能不能活,全都处在对猴王摆出从未见过低姿态的震惊当中。
只有陈阳例外。
他知道猴王为什么会这样?
当年,还是十来岁少年的陈阳,第一次到缅国,
曾好奇带人去了山林中,正好遇到被一群雇佣兵追赶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猴王。
当年的少年陈阳,那时候正蹲在一颗树下,看着山林中大如拇指的黑蚂蚁,成群结队的搬家。
夺路而逃的猴王冲到了陈阳面前,震惊会在山野中看到这么一个一看就是华人的少年。
他就呆愣了一秒钟,不耐烦的陈阳就对他说了一句话:你确定要挡在我面前吗?
少年陈阳是嫌弃猴王挡着他看蚂蚁搬家了。
那时候还算是中年人的猴王福至心灵,竟然闪电般的让开,也不再逃,就毕恭毕敬地站在陈阳的身后,陪他看蚂蚁搬家。
只是五分钟,雇佣兵追兵赶到。
一如之前的猴王一样,挡在了陈阳面前。
少年陈阳冲着他们问出了一样的一句话,连语气加句逗都不带改变的。
那些雇佣兵追兵明明看到猴王就在面前,再看陈阳不过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哪里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紧接着就是嘲笑,就是污言秽语,就是无差别地举起枪托,劈头盖脸地冲着少年陈阳和猴王砸过来。
当年的猴王跟眼下的李瓶儿一样,心里懊恼得如被那些搬家蚂蚁咬了心脏,可不知到底是祖上积德还是良心未泯,猴王竟然挡在了陈阳面前,用瘦弱的后背去迎
接枪托。
然后,就发生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猴王才感到后背一阵剧痛,从挨了一个枪托,接着就看到少年陈阳站了起来,剑眉星目化为了飞扬跋扈。
他举起一只手,再毫不犹豫地挥落下来。
接着,就是一声枪响。
猴王被枪托砸倒在地,回身看去,先是看到一个个雇佣兵追兵的脑门上,全都现出了一个个的红点。
那是狙击枪的瞄准。
然后,一个个身披迷彩的人,从山林中四处冒出来,枪口尽数对准了雇佣兵们。
“全杀了!”
少年陈阳冷酷下令。
求饶声被密集的枪火声掩盖。
猴王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雇佣兵们,麦子一样地被子弹构成的镰刀扫倒,在血泊中挣扎、惨叫,全都被打成了筛子。
当最后一声惨叫平息,迷彩们拥出,一个个补刀、拖走。
只是五分钟。
若不是鲜血浸透了山林中的腐殖土,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猴王几乎就要以为一切都是幻觉。
“哼!”
“竟然挡在我面前,碍着我看蚂蚁。”
少年陈阳自言自语后,蹲下来继续看蚂蚁。
从那之后,猴王积极地考虑上京陈家在东南亚的布局,以陈氏门下士自居。
然而,有个梦魇,十余年,挥之不去:
“你,确定要挡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