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院子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热闹的气派,正厅明烛高展,言笑晏晏。
今儿都是自家人和见过她真容的季月朗,韩江雪并没有刻意在脸上涂上黑色印记。
一家人正和乐融融地吃着延迟的团圆饭。
“雪儿,都怪你爹,把你送去什么静灵寺,害的我的雪儿吃了不少苦。”韩母又夹了一个鸡腿给韩江雪,“来,雪儿,多吃点。今天你爹爹将功抵过让厨房准备了好多你喜欢吃的呢。”
“三妹,这些天在外面委屈你了。”大姐韩疏桐夹了一块糖蒸酥酪给她。
“妹妹,慢点吃,看你急的,又没有人跟你抢。”二姐韩采薇又舀了一勺碧梗粥递给了韩江雪。
很快韩江雪碗里的菜就堆成了满满小山。
“你们别给我夹了,我碗里都满了。”再给我夹这么多素菜我就没有肚子吃小肉肉了。
韩江雪急忙护住了碗,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都瘦了,还不快多吃点。”韩母又给她夹了三四个水晶冬瓜饺。
韩江雪简直感(泪)激(牛)涕(满)零(面)……
“你们都给她夹菜,都不给我夹,我也是在外面吃了好多苦呢。”韩迟云不服的嚷嚷。
“诺,给你的。”韩将军夹了玉树挂金钱(北菇)、翡翠花枝玉带(西兰花)、玉兰双宝(芥菜)和金华玉树鸡(菜心)给他。
韩迟云:“……”他爹也太会挑了。
五个菜,五个菜呢!
是素的,全是素的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爹爹,你也吃。”韩迟云将面前的麻婆豆腐夹了半碟子放到他老爹的碗里。
“您看这些天您在家,都瘦了,还不快多吃点。”韩迟云一脸孝(报)顺(复)模样。
韩母:“……?”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您多吃点,多吃点。”韩迟云又夹了大半盘子青菜炒香菇给他老爹。
“哎,云儿也要多吃些。”韩将军夹起了蚂蚁上树,抖了抖,放在了韩迟云碗里。
这边二人热情似火,韩江雪也在和碗里的鸡腿浴血奋战,顺便顺走了桌子上的一只卤猪爪。
留着晚上吃。
一旁被邀上桌的季月朗看着这对相亲相爱的父子却有些发愣。
原来他们这边以素为尊呢。
他可得好好记着,以后切不可出错。
还有韩兄给韩将军来了最多的菜就是麻婆豆腐,心理学上说,人总是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自己喜欢的人。所以韩兄最喜欢麻婆豆腐。
可是韩兄好可怜啊,自己喜欢吃的菜都给父亲了,自己都没吃上一口。
韩兄如此孝顺,那以后他一定记得多给他夹一些麻婆豆腐。
“阿哥,这些天在外面辛苦你了。”韩疏桐给他夹了一个五香肉圆。
韩迟云简直感激涕零。
呜呜呜呜,还是大妹妹对他好。
“来,云儿雪儿,给为父讲讲,你们驱狼之事。”
韩父端起了酒杯,抚掌大笑,双脸微微酡红地说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哈……”
韩迟云:“……”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
韩江雪:“……”呵呵呵呵哒哒哒
“这件事啊,说来话长了,这样啊,容我徐徐道来。”韩江雪卖着关子。
韩父身子前倾,准备侧耳促膝长听。
“狼咬羊,人驱狼,狼围村,我助人,人助我。”韩江雪像一挂小炮似的响了一阵,说完便拿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韩父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这就没了?”
“嗯,没了。”韩江雪慢条斯理的扯下了鸡腿上的肉,扔下骨头,又抓起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韩父见她明显是故意不想理他,气的鼻子都竖了起来,不行,他得找回自己的尊严!
“云儿,你给为父说说。”韩父换下了一副气得通红的脸,又变成了威风凛凛的样子。
“父亲,那时……最后我们把铁器绑在了一起制造声音,这才赶走了狼,还有……”韩迟云不急不徐的说着。
韩父听至此处已是得意洋洋,等不及打断韩迟云,要来嘲笑韩江雪。
谁叫这个小丫头老是找他不痛快的?上次她在他脸上涂上大红大紫的事,他还没忘呢!
他一定不会说,其实他脸上还被画了个大乌龟,只是在夫人发现前被他抹掉了。本来在夫人面前就没什么威严,要是被她看到了,那他就更没有脸面了。
上次他被涂口红那件事,他向夫人控诉:“三丫头太皮,不顾忌爹爹脸面,竟然在我脸上涂口脂!”
夫人倒好,直接来了句:“脸面什么东西,你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见他被气到,还一脸疑惑的说,“怎么卖的?几斤几两?”
他气煞,呜呜,夫人不爱他了,曾经她说过她最爱他的,她变了,呜呜——
于是他把这怒(醋)气(意)发在了韩江雪身上,故意夸张道:“还是云儿厉害,这些天绑铁器可累坏了吧,云儿可真能干啊。”
韩迟云继续不急不徐:“还有——这些铁器都是雪儿绑的。”
韩父:“……”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脸面,又没了……
韩江雪吃饱喝足,一脸无(幸)辜(灾)可(乐)爱(祸;的看着韩父:“爹爹,你是不是被冻着了?脸上有点黑黑的哦。”
说着说着她一双弯弯墨眉蹙起,倒像有三分着急:“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叫沈太医过来一下?他的针灸之法可好了。”
韩父:“……”
这个坏丫头,当他不知道呢,沈太医的针可有一毫之粗!他不怕大刀阔斧,就怕这小小的尖针。
别问他为什么,当年他半夜去找尚在闺阁的韩母江蔚然,跳窗进去时,把她的窗帘给扯破了一个大洞,他也摔了个结实。
她倒好,不关心他摔得疼不疼,直接转身到床边端了个盒子给他,他以为是擦伤药之类的,刚想说自己硬朗的很,这点痛不算什么,她非要塞给他,他以为她关心他得紧,终是感动的接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看,一盒针线让他呆了眼。她直接走到窗边,拿下了那一块扯破了的窗帘,递给了他,让他自己缝好。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碰过针线,那一次在媳妇儿的威逼利诱下,他拿起了一支细细的针……
终于缝好了,虽然皱在一起难看的要死。
他看着自己被扎了十八个血窟窿的手,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膛,一脸不在乎的说:“没事,媳妇喜欢,我一点都不疼!”
她赶他出去,他无法只得走了。
刚出大门,他就蹲下了身子,捂住了手,哈了口气,使劲的吹。
啊,真疼真疼真疼啊!
从此他就怕了这细细的牛毛之针。
韩母:谁让这厮半夜偷进大家闺秀的闺房了?说不定他以前还进过别的女子的闺房,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行?
韩父完全不知道,他躲过了韩、江两家共九九八十一位侍卫的巡视,才终于到了她的院内的这一壮举,却成了她心里的登徒浪子。从此他原来就困难的追妻之路,备!加!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