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古朴的小镇被连绵不绝的雨幕笼罩, 古色古香的民宿门前挂着几盏灯笼,柔和了雪亮的灯光。
两人一上一下,一人站在木梯上, 一人驻足大雨中,于对视中仿佛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只有眸底倒映出的彼此。
这时, 牧新羽从走廊另一头出来,发现门口那道清瘦的身影,不由奇怪道:“小白,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姜聿白倏然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陆锦延一直在淋雨, 急忙伸手唤道:“快上来避雨。”
陆锦延迈开脚步, 一阶一阶踏上木梯, 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心上人。
跋山涉水,只为见一面的心尖上的人。
“小白, 这是你朋友吗?”牧新羽也走到了门口,看着一身湿透的高大男生, 隐约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陆锦延抬手将刘海彻底捋往后, 礼貌地打招呼道:“你好, 我是陆锦延。”
“我就说!”牧新羽一拍大腿,“我就说怎么感觉像在哪里见过你, 原来是你!”
“你衣服全湿了。”姜聿白没心思听他们寒暄,秀气的眉拧起,“这么大雨,怎么也不打把伞?”
“来得急, 没找到卖伞的地方, 而且我这不是——”陆锦延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想快一点见到你吗?”
话音落地,姜聿白心下一跳,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脏,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跳动。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陌生,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躲开眼神:“先……先进去换身衣服。”
“好。”陆锦延应声,转身拧了一把衣服上浸的水,“稍微拧干一点,省得待会儿一路走一路滴水。”
姜聿白和牧新羽的房间在二楼,三人前后脚走进房间。
陆锦延一进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几乎一眼就确认了小白的床铺。
“方便用一下浴室吗?”他放下背包,“我想先洗个澡。”
“你的包都湿了。”姜聿白走过去摸了摸背包,“里面装的衣服恐怕也湿了。”
陆锦延露出笑容:“没事,我的包是防水的。”
姜聿白将信将疑,亲眼看着他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干燥的衣服,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快去洗澡。”
这个天气说冷不冷,但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也很容易感冒。
“好。”陆锦延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很快便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小白,校草怎么突然来这里了?”牧新羽憋了一路,还是憋不住好奇心,“他是来找你的吗?他不要上课的吗?”
姜聿白低声回道:“我也是才见到他,还没来得及问。”
“哦!”牧新羽只好暂且吞下满肚子的疑问,躺到自己的床上开始玩手机。
“小白!”不一会儿,浴室传来陆锦延的呼唤声。
姜聿白起身走到浴室门前,隔着磨砂玻璃门问:“怎么了?”
陆锦延回道:“我忘记带毛巾了,可以借用你的吗?”
姜聿白微微蹙了蹙眉,没有立刻答应。
毛巾这种私人用品,他一向和别人分得很开,还从来没有借给别人过。
“擦头发的毛巾就可以,不擦身体。”似乎是猜到了他的顾虑,里面又传出低沉好听的嗓音。
“好,你等一下。”姜聿白走到阳台上,取下擦头发的毛巾,再走回浴室前敲了敲门。
磨砂玻璃门拉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随即伸出一条湿漉漉的手臂:“谢谢小白。”
姜聿白目光不由落在他的手腕上,发现自己临走前画的蛋糕和小猫都还在,不由惊讶道:“你没有洗掉图案?”
“当然没有。”陆锦延翻转胳膊,将手腕正面朝上展示给他看,“这几天我洗澡时都裹着保鲜膜,说好了要陪我十天。”
不过,眼下既然他已经见到了它们的主人,陪伴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保鲜膜……”姜聿白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不自觉笑了起来,将毛巾放到他手中,“你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画。”
“好。”陆锦延抽回胳膊,额头抵着玻璃门,语气意味不明地说道,“下次再画,就要换个地方了。”
两分钟后,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姜聿白站了起来:“晚上吃了吗?”
“是不是已经过了你们的饭点?”陆锦延走至他身前,“没事,我吃一桶泡面就可以了。”
“泡面怎么吃得饱?”姜聿白略一思索,“你擦一下头发,我请民宿老板娘给你做点吃的。”
“也行。”陆锦延用力擦了一把头发,将毛巾放下,“我们一起去吧。”
牧新羽留在房间里,两人出去觅食。
吃过晚饭的同学们大多数回房间去了,但还有三三两两学生坐在大堂聊天,一见他们走过来,纷纷发出窃窃私语声。
姜聿白没在意他们的目光,径直找到老板娘:“你好,请问方便再准备一份晚餐吗?”
老板娘正在追剧,闻言抬起脸来,热情地回道:“没问题呀小帅哥!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不是我,是他。”姜聿白指向身后的人。
“老板娘你好,我不挑食。”陆锦延露出招牌笑容,彬彬有礼地开口道。
他刚洗完澡,头发半干,刘海往后捋成背头,几缕发丝随性地散落在饱满的额前,整个人显得英俊又倜傥。
老板娘年过三十,平生最喜欢小鲜肉,对长得好看的顾客特别包容,一见陆锦延眼睛都放光了:“帅哥,之前几天怎么都没见过你呢?”
陆锦延回道:“我今天刚来。”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A大的学生,但不是一起写生的同学。”姜聿白接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老板娘放下iPad,动作利落地走出前台,“等着啊帅哥,姐姐来给你们露一手!”
“我们先去餐厅。”姜聿白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
面对面坐下后,陆锦延拿起倒扣在托盘里的茶盏,给两人分别倒了一盏茶。
姜聿白接过茶盏,终于有机会询问:“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你发给我的视频实在太漂亮了,我禁不住美色——美丽景色的诱.惑。”陆锦延眉眼含笑地望着他,“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感觉很不错。”
事实上,从昨天晚上躺在姜聿白床上辗转反侧时,陆锦延脑海中就萌生出了这个想法。
想见他,想触碰他,想待在他身边,想和他一起感受大自然的馈赠。
当思念累积到无法承受的重量,唯有相见,方能宣泄。
姜聿白捧住茶盏:“你是怎么来的?”
“先坐高铁,然后转大巴。”陆锦延轻描淡写地回道,“本来傍晚就该到了,只不过那辆大巴没开进景区,又刚好下起大雨,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那你学校的课程呢?”姜聿白沉默了好一会儿,继续问道。
“请假了,病假。”陆锦延抬手拨了拨刘海,唇畔的笑意逐渐扩大,“我还是第一次请病假出来玩。”
姜聿白掀开眼睫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弯:“那你要低调一点,万一被老师发现怎么办?”
陆锦延一本正经地胡扯道:“万一被老师发现,我就说我这病是罕见的疑难杂症,只有仙云山的小神仙才能治。”
姜聿白被逗笑了:“仙云山哪有小神仙?”
“怎么没有?”陆锦延直勾勾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眸里神色暗昧不清,分明没说什么,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姜聿白被他看得心下发慌,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晚饭来啦!”陆锦延刚想开口回话,老板娘端着餐盘走过来。
“谢谢老板娘。”他起身接过餐盘,放到桌子上。
“家常打卤面,真材实料。”老板娘笑盈盈地站在一旁,“帅哥,尝尝好不好吃?”
陆锦延拿起筷子,夹一筷子面条尝了一口,语气真诚地夸赞道:“爽滑筋道,稠而不腻,老板娘好手艺。”
“哎呀!帅哥不仅人长得俊,嘴还甜,可真讨人喜欢!”老板娘笑得眼不见缝,突然八卦道,“帅哥,咱们这儿是不是住着你女朋友啊?”
闻言,陆锦延眉峰微挑,目光落在姜聿白脸上:“老板娘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然你一个人千里迢迢赶来仙女山,图什么呢?”老板娘有理有据地分析道,“现在又不是节假日,小帅哥他们是来写生,你来看风景?”
“可惜,这次老板娘真的猜错了。”陆锦延收回眼神,似笑非笑道,“我没有女朋友。”
不过,老板娘说的也并非完全不对。
他未来的男朋友,现在正坐在他对面。
*
一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下肚,陆锦延整个人彻底暖了起来。
回到房间,牧新羽从床上坐起上半身,关心道:“你们找到吃的了吗?”
姜聿白应声:“吃过了。”
陆锦延动作自然地捡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走到阳台上晾起来,随口起了个话头:“小白,你们今天去哪里写生了?”
“今天没有爬山,就在古镇里写生。”姜聿白回道,“后来下起大雨,我们就先回民宿了。”
“幸好裴教授有先见之明,安排我们在镇上写生。”牧新羽随口搭话,“要是今天在山上,这么大的雨恐怕都下不来了!”
陆锦延瞥了他一眼,语气温柔地问道:“小白,能给我看看你这几天画的画吗?”
“可以。”姜聿白点头,从桌子上拿过卷起来的画稿,“你过来看。”
陆锦延立即抬脚走过去,在他身旁站定。
随着画布的展开,夕阳余晖下的古镇缓缓映入眼帘。
“这是我来民宿的第一天,坐在阳台上画的。”姜聿白伸出食指,指向阳台上的木椅子,“就坐在那里。”
“小白真的好厉害!”牧新羽再度凑了过去,“第一天大家都很新鲜,根本没心思画画,只有小白画下了这幅落日图。”
陆锦延眉头一皱,眸中射出一道锋锐而不满的光。
这人太自来熟了,不管是毫无边界的肢体接触,还是现在这样插在两人中间。
但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有意无意往小白身上靠去,让自己的肩膀挨着单薄的肩。
这样一来,两人间的缝隙就变得很小。
牧新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一声不吭地退回自己的床上。
但姜聿白并没有察觉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徐徐展开第二幅画布,继续介绍他这几天都画了什么。
“这里好熟悉,是你给我发的视频里的视角,对吗?”陆锦延认出了画中的风景,语气里透出一丝兴奋。
“是。”姜聿白给予肯定的回答,“前两天我就坐在观景台的石阶上,往下俯瞰。”
“那个观景台太高了,看起来很危险。”陆锦延侧眸望向他,“小白的胆子好大。”
“没什么危险,我坐在那里不动。”姜聿白淡淡回道,“又不会有人把我推下去。”
“不许乱说。”陆锦延俯身在他耳畔说道,“不过现在我来了,去再高的地方,我也会保护好你。”
姜聿白按在画布上的手指微微一顿,轻声回道:“嗯。”
两人继续看画,时不时交流几句。
牧新羽坐在床上听他们说话,越听越觉得他们的对话不对劲。
从今晚见到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陆锦延看向小白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再说千里迢迢从A大赶过来,还是在正常上课期间,仙云山的风景真的有这么大的诱.惑力吗?
“小白,现在不早了。”想着想着,牧新羽冷不丁开口道,“你朋友今天赶路一定很累了,是不是该让他去休息了?”
陆锦延脊背一僵,猛地回头扫向他。
牧新羽被这一眼扫得浑身打激灵,但还是强撑着没动弹。
姜聿白看了看时间:“是不早了,我们去找老板娘再开间房吧。”
陆锦延收回视线,轻声细语道:“我自己去就行了,小白你帮我擦一下背包上的水好吗?”
姜聿白不疑有他,应道:“那你去吧。”
陆锦延前脚刚走,牧新羽就跳下床:“小白,你说你们是室友对吧?”
“嗯。”姜聿白点头,“怎么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牧新羽一时也组织不好语言,“他这么大老远的一个人跑过来,有点奇怪。”
姜聿白神色平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想来就来了。”
牧新羽还想再说点什么,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锦延走了进来。
“这么快?”他惊讶地看向对方。
“老板娘说,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陆锦延眉心微皱,“看来只能去找其他民宿了。”
“现在这个点,民宿应该都没有关门。”牧新羽提议道,“那你快去找民宿住吧。”
陆锦延看着阳台外的大雨,语气隐隐发愁:“外面雨有点大,不知道住宿的地方好不好找。”
姜聿白也朝窗外望去,同时听见雨点砸在窗台上噼里啪啦响,语气迟疑道:“要不……”
“要不然,我就在你们这凑合一晚上?”陆锦延接过话,“我可以打地铺,现在天气也不冷。”
姜聿白眉心紧蹙:“那怎么行?”
“问老板娘多要床被子,问题不大。”陆锦延笑道,“总比出去淋雨好。”
三言两语,差不多就说服了姜聿白。
陆锦延又转眼看向牧新羽,礼貌而亲切地问道:“这位同学,不介意我在房间里打地铺吧?”
牧新羽:“不介意……”
*
解决了住宿问题,陆锦延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和愉悦起来。
趁闲杂人等去洗澡的空档,他从背包最里面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递给了姜聿白。
“这是什么?”姜聿白下意识伸手去接。
“本来想给你带小蛋糕,但路途遥远,我怕把蛋糕压坏了。”陆锦延低声回道,“这是月亮棒棒糖,我一看到就觉得你会喜欢。”
姜聿白不由举起手,仔细端详手中的棒棒糖。
棒棒糖里有一弯月亮,月亮上趴着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点缀的星星在灯光下反射出绚丽的光,竟真有几分像星空月夜。
陆锦延凝视着漂亮到发光的眉眼,嗓音不自觉放得更柔:“喜欢吗?”
“喜欢。”姜聿白将目光转向他,眸底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碎光,“很漂亮。”
“你更漂亮。”陆锦延情不自禁回道。
姜聿白怔了怔:“什么?”
陆锦延咬字清晰地回道:“宇宙辰星,都在你的眼睛里。”
宇宙辰星,都不及你在我眼中万分之一美丽。
姜聿白反应过来,耳尖倏地一下染上绯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小声回道:“谢谢……”
几天不见,他隐隐察觉陆锦延好像变了一点。
但具体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
殊不知,他一脸害羞还要认真道谢的模样,把陆锦延可爱得心肝乱颤。
怎么会这么乖?
乖得他恨不能把人禁锢在怀里,狠狠欺负……
“我先铺地铺。”意识到大脑又产生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想象,陆锦延连忙转移注意力。
姜聿白小心地将月亮棒棒糖放在桌子上:“我帮你。”
老板娘很仗义,送过来的棉花被蓬松且厚实,两人一人牵一头展开铺在地板上,再铺开床单。
姜聿白半跪在地铺上,俯身展平床单上的褶皱,又拿起枕巾套上棉花枕头。
陆锦延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那截因低头而露出的脖颈上。
纤细又修长,脆弱且优美,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洁白莹润,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含在唇齿间细细感受他的柔软和芬芳。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陆锦延略显狼狈地挪开了目光。
太糟糕了,他现在只要一看见小白,脑子里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黄色废料。
不对,即使是看不见的那几天,他也没控制住自己……
“铺好了。”姜聿白撑着床沿起身,“坐了一天的车,早点睡吧。”
“好。”陆锦延应声,嗓音听起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关掉灯后,姜聿白躺在床上,睡意迟迟却没有降临。
也许是因为床底下躺了一个人,又或许是今天不累。
很快,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呼噜声,牧新羽俨然已经睡熟了。
姜聿白轻轻翻了个身,调整成侧卧的姿势。
“睡不着?”床沿下传来一道低沉的气声。
“嗯。”姜聿白用气声回道,“你怎么也没睡着?”
陆锦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小白,他……这几天找你了吗?”
姜聿白眨了眨眼睫:“没有。”
“那你们……”陆锦延面对床沿侧卧,单手垫在脑后,视线里出现一道起伏的曲线,“你们分手了吗?”
这回,姜聿白沉默了好几秒才回道:“应该快了。”
陆锦延急得一下子撑起上半身:“小白,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哀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你会给吗?”
姜聿白一时有点拿捏不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锦延到底是希望他分手,还是不分手?
“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再三思索后,姜聿白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等我回去后,再说吧。”
陆锦延单手撑在地铺上,隐于黑暗中的脸色阴晴不定,甚至想就地来一百个俯卧撑冷静一下。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慢慢躺回地铺上,突然开始咳嗽起来:“咳咳……”
“你怎么了?”姜聿白翻身往床沿边滚了一圈,探出一颗小脑袋,语气担忧,“不会感冒了吧?”
“应该不会吧咳咳……”陆锦延捂住嘴巴,咳嗽声仍然从指缝中泄露出来。
另一张床上的牧新羽翻了个身,似乎有要醒的迹象。
姜聿白眉心拧起,再三犹豫后下定了决心,小声问道:“你要上来睡吗?”
陆锦延心中狂喜,用力捂住嘴巴才不至于让咳嗽声变成笑声,体贴地回道:“你不是不喜欢咳咳……和别人睡一张床吗?”
“这张床挺大的,就是……”黑暗中,姜聿白的耳尖又悄悄红了,声音轻得快要飘散,“你介意吗?”
虽然陆锦延不恐同了,但让一个钢铁直男和同性恋睡在一张床上,恐怕还是会感到不自在。
“当然不介意!”陆锦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上半身,就着窗外的月色盯住朦胧的轮廓,“那我上来睡了?”
“嗯。”姜聿白翻身滚向另一侧,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放心,我睡相很好,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陆锦延抓住枕头的手一紧,指头深深陷入柔软的棉花,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上来呀。”姜聿白发现对方没了动静,不由轻声催促道。
黑暗中,响起一道清晰的吞咽声,陆锦延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