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被抱走的时候,下巴放在沈悰的肩头,眼睛盯着贺城,还冲他挥挥手。
“拜拜。”奶声奶气,像是和幼儿园的小朋友说再见似的。
肉肉被重新放在儿童餐椅上,面前放上一碟刚刚沈悰从许庆炜手里接过来的蛋糕,此时丸子已经拿着小叉子在吃上面的奶油,她尝了一口奶油后,似乎不是很喜欢奶油的口感,拨开奶油去吃
肉肉则来者不拒,什么都吃,吃的嘴角沾着奶油,伸出舌头努力去舔嘴角的奶油,但多少还有点在外面,沈悰一直拿着纸巾关注着姐弟俩,吃一会儿就给他们擦擦嘴角或者弄脏的手。
这一看,的确挺像父亲带着俩宝贝。
贺城收回视线,一脸沉默地捏捏眉心。
坐在贺城另一边的林潮帮贺城接过许庆炜递过来的蛋糕,另一块放在许庆炤的面前,提议道:“一会儿吃完去泡泡澡?”贺城和许庆炤是发小,林潮则是他们高中期间认识的好友。
贺城无心用餐,但看到大家都在吃蛋糕,随意地拿起小叉子撇开上面的奶油说:“都行。”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可以说是食欲大减。
许庆炤则说:“刚吃完饭去泡什么澡,泡完又不能立即按摩,先去打牌,难得林潮这大忙人出来放风,不狠狠宰他一顿能行?”看向贺城。
林潮洋洋得意地说:“谁宰谁可不一定。”
贺城无可无不可地说:“随便。”一脸大爷我心情不佳。
许庆炤向林潮使使眼色,林潮立即心领神会,问贺城道:“怎么了了城哥,心情不是很美丽啊。”明知故问。
许庆炤拿起筷子夹菜说:“谁惹我们城哥心情不好了,说出来,我们亲自去教训他。”
林潮:“对,誓为城哥解决人生烦恼。”
贺城翻个白眼说:“做作。”
尤敬大概九点打车过来的,那个时候大家已经吃过饭,正在另外一个包厢唱歌喝酒玩游戏,分拨的,一拨在这边唱歌跳舞,另外一拨在打牌或者打台球。
打台球的地方很开阔,隔着一个绿化带就是儿童区域,大人可以在这边打台球,同时可以看到儿童区域的小朋友们都在做什么。
吃过饭后,沈悰带着小朋友去儿童区域,看他们在里面开心的玩耍,适应的不错,就和朋友在这边打台球,打到一半看到尤敬说已经到了门口,便收起台球杆,看看儿童区的两个小家伙后转身去会所门口接尤敬。
与此同时,出来上厕所的贺城碰到了被管理人员牵着手来上厕所的丸子,俩人在走廊相遇。
贺城刚洗完手烘干从里面出来,迎面碰到丸子,下意识抬起手想说话,忽然想起来这小女孩或许并不认识他,就听到小姑娘声音脆脆地说:“贺城叔叔。”
贺城本来一晚上心情都不好,他伸出的手都准备再伸回来,闻言立即重新摆动,跟个被召唤的大金毛似的,喜滋滋地半蹲下来和小姑娘平视着说:“你好,你也认识我?”心里各种猜测,是不是尤敬经常和孩子们提到他?
丸子礼貌地说:“你上次送我们礼物,爸爸给我和弟弟看过你的照片,但我以前都没见过你,谢谢叔叔的礼物。”她说话比肉肉吐字清晰,也更有条理,刚结束小班生活的这段经历让她的词汇量更是突飞猛进。
贺城和蔼地解释说:“我以前在国外,不怎么和你爸爸见面,以后见面的机会或许会多一点。”
丸子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去洗手间,忽然看都了拐角往这边走的沈悰和尤敬。
沈悰刚接到人,准备带他去吃饭。
“爸爸!”丸子直接朝着尤敬飞跑过去,一天没见爸爸了,再安静的性子在见到至亲时也会有所激动,眉眼更是展露着开心。
尤敬蹲下来抱住扑过来的女儿,摸一摸她的额头问她:“你怎么在这里。”这时旁边的管理人员跟过来说,“小姑娘想上厕所,我负责带她过来。”
“谢谢——”尤敬将女儿交给对方,让她带孩子进去,随后看向已经站起来的贺城,主动打招呼,“你也在这。”他刚刚只看到了贺城的背影,并没有立即看到他在和谁说话,当发现是女儿的时候,心里小小的猛跳了一下,仿佛做了亏心事被当事人发现似的,不过看到一切如常,贺城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贺城一改刚刚的和蔼,抿着嘴扫一眼沈悰后看着尤敬说:“庆炤叫我过来热闹热闹,你刚下班?”
尤敬客气地说:“是,顺便接孩子们回去。”
“不多呆一会儿?”当事人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克制着什么。
尤敬一旁的沈悰没说话。
尤敬说:“我吃点东西,就该带他们回去,收拾收拾也到他们的睡觉时间了。”所以不能多待。
“嗯”贺城不算冷淡,但有沈悰在,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最后佯装无所谓地说:“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包厢,都等着我抓牌呢。”一脸爷忙得很。
沈悰和尤敬在门口等上洗手间的丸子出来。
丸子从洗手间出来后,又去接肉肉,肉肉这个时候玩的已经是满头大汗,明明有足足的冷气,可见这小家伙玩的有多忘我。
尤敬拿旁边的干净毛巾给小家伙擦干净,四个人随后一块去餐厅用餐。
肉肉消耗了精力,见爸爸吃晚餐,又跟着蹭两口,喝了几口果汁后就安静的看尤敬手机上的益智游戏,丸子凑在弟弟旁边,俩人一起看,弟弟不知道按那里,她就伸出手指帮他点一点。
“你要点这里。”
“好哦。”弟弟乖乖听姐姐的。包厢内,贺城摸牌,打出一张八筒。
轮到许庆炤摸牌,他对对面的林潮说:“你不是说吃饭的时候,看到沈悰旁边的两个孩子很眼熟吗?”
林潮排列着自己面前的牌,闻言说:“是啊,我是觉得眼熟。”他前段时间在国外出差,这两天才回来,从许庆炤的口里知道尤敬有孩子闪婚闪离过,但一直没见过孩子,所以今天看到俩孩子,也没联想到尤敬身上。
接着许庆炤用极其感慨的声音对贺城说:“今天见这俩小孩,我才发现,和尤敬长得真是太像了,那小男孩胖一点也就算了,那小女孩小小一个,那眼睛那下巴,太像了,你跟我说是他亲自生的我都信。”像是像,但语气过于夸张了。
贺城说:“是有点像,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他自己都说了,就是因为觉得孩子有点像,他才领养的,后面又一起生活那么久,有几分像也正常。”
林潮反应过来,接话说:“噢噢噢,刚刚那是尤敬的孩子,尤敬的孩子怎么在沈悰那,他俩关系可以啊。”
许庆炤说:“你这人,兴你有我们这俩朋友,就不兴别个有一两个至交好友?”
林潮点点头说:“也是,沈悰这人踏实,值得信赖,把孩子交给他看着的确可靠。”
“那可不,总不能交给贺少,一看贺少就不会带孩子。”
“我看这再过个一段时间,没准沈悰表现突出,趁咱们不备,冷不防就和尤敬住一起,一起过上一家四口的生活,想想也挺温馨的。”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贺城嘴角直抽抽。
“你们俩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给爷赶紧滚——”
许庆炤笑眯眯地说:“怎么了爷,火气这么大,你敢说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林潮说:“爷肯定是没有想法,有想法还能坐在这里跟咱们打牌?”
贺城摸牌后说:“少扯有的没的,自摸。”
林潮和许庆炤还有另外一位陪玩一起吸气哀嚎。
“妈的,你行啊,清一色。”
贺城赢了牌,牌面还如此好看,心情稍微好受一些,语气轻松地说:“爷是有点想法,但是不多,这世界谁没了谁还能活不下去了,搞得跟爷非他不可似的?”
林潮举起大拇指:“还是爷洒脱。”
许庆炤把牌一推,自动麻将机运作起来,他拿出筹码放到贺城的面前,也竖起大拇指说:“爷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前几天还狂撒一千万为爱送提成,今天就爱谁谁跟我没关系,这我得学学。”
林潮可不知道狂撒一千万这事儿,连忙问什么情况。
许庆炤又添油加醋把贺城觉得尤敬带俩孩子不容易还遭遇渣男,每天苦哈哈上班一个月工资也就万把块什么的全抖落出来。
林潮说:“那这是挺心疼人的,不过谈恋爱这块还是得看贺少,上学那会儿给尤敬送块表就百万起步,搞个生日惊喜,在地标建筑上打字幕表白,包场在海边放烟花,哪一笔不要几十万,这分手多少年了,还能因为心疼前任狂撒一千万,深情不悔,深情不悔,我真得学学,这么一看,我谈恋爱是真抠门,给尧塘买个两万的手链我都得跟他拉扯几次才买。”
许庆炤闭闭眼说:“你别在这儿丢人了,尧塘能跟你从高中谈到毕业,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坚持下来的,你他爹是真抠门啊,公司流水几个亿,买个两万的链子都要考虑考虑,我呸!”
贺城一脸鄙夷地跟着一块道:“我呸!”
被拉来当陪玩的尧塘摸摸鼻子说:“我在这坐着,又不是不在这……倒也不用讲得这么直接,就我好骗呗。”
林潮谄媚地对尧塘说:“他们这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咱们不花这冤枉钱,钱都存起来不好吗,咱家保险箱的钥匙可放在你那儿,别跟贺少似的,花那么多钱最后不还分了。”
贺城呵呵道:“钥匙是其次,得确定保险箱里的确有东西才算,分了怎么了,最起码在一起的时候有许多美好回忆。”
许庆炤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跟上说:“就是,没准就是一场空城计,平日pua你,让你跟他一块吃苦,早上吃十块钱的炒粉,晚上吃五十块以内的夜市摊,早上赶早班地铁,因为那个时候打九折,结果存下来的钱却一毛看不到。”
一旁的尧塘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有点道理……”
林潮这时道:“咱不如还是接着说尤敬的事儿,其实我觉得——”
尧塘看着林潮说:“我忽然觉得尤敬好幸福,就算最后没在一起,最起码体验过实实在在的好生活,真真切切的感受过快乐。”
许庆炤:“就是,挣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花钱。”
贺城一脸爷经验之谈:挣的钱不给自己对象花,那挣钱有什么意思,真的喜欢,就会忍不住给对方花钱,虽然我现在不喜欢了,就纯纯的出于同情,你们也不用想太多。”说越多越显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
尧塘:“其实我最近也看上了一块表,不贵,也就五十万,是不是很便宜。”
贺城一边垒长城一边道:“太便宜了,林潮不买,那就真不够意思了,你算算,尧塘跟你谈多久了,买块表不过分吧?”
许庆炤继续拱火说:“钱在哪儿,爱在哪儿,买块表真不过分。”
铁公鸡林潮陷入思考,我今天真多余来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