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萧衍再从外面进来时,舒婉发现他的脸色明显变得苍白了些,似乎还有些气息不稳。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便问道:“你怎么了?”
萧衍捂着嘴,低低咳嗽了两声,极力平复语气道:“无事。”
他的故作掩饰,舒婉看在眼里,忍不住蹙眉道:“可我听你声音有点不对劲。”
萧衍一顿,故而又道:“或许是夜里感染了些风寒,有些受凉罢了。”
舒婉还想再问什么,可萧衍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今日我要出去一趟,早膳在桌上,记得吃。”
舒婉问:“你要去哪?”
萧衍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出了门。
舒婉吃过早膳,一直等在屋里,方才见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样子,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可她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萧衍回来,直到傍晚才见他回来。
“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舒婉见他回来时还戴着鬼脸面具,直到进屋后才取下。
面具下那张脸,变得更加苍白了,眼睑下方还泛着浓浓的乌青……
“你……”舒婉想问他脸色怎会这么差,可转念一想,不能这么问,毕竟她现在眼睛还看不见啊。她必须得搞清楚,萧衍究竟在瞒着她什么事!
“出去办点事,饿了吧?给你买了糕点。”萧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打开纸皮,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糕点,还有烤鸡。
舒婉闻着了香味,可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今日太不对劲了。
或者说,这段时间他都有些不对劲。
这几日,他对她极好,可以说有求必应,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放到她面前。
可越是这样,舒婉心里就越是不安。
“你去镇上了?”舒婉走到饭桌旁,捻了一块糕点尝了尝,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那款桂花糕。
可她记得,要买这家店的糕点,需得排很长的队。
“嗯,出门办点事,顺便带点你爱吃的东西回来。”萧衍神色如常的说道,只是声音里透着一股疲倦。
舒婉似
。有所察觉,可她并没有问什么,而是在吃过晚膳之后,便早早歇下了。
萧衍一直守在她身旁,直到她彻底睡熟了之后,方才起身,朝门外走去,为了让她睡得安宁,顺便还将烛台上的烛火吹灭了。
只是,他前脚刚一走,舒婉就缓缓掀开了眼帘。
门外,清风早已等候多时。
“王爷,属下无能,还是未能找到能解南疆蛊毒之法……”
萧衍捂着心口,低低咳了两声,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便淡淡道:“罢了,天命如此。这几日也辛苦你了,本王清楚,这毒已经深入骨髓,药石难医,不必再浪费精力了。”
清风道:“属下听闻云若寺有一位得道高僧,那高僧手上有灵丹妙药,可解百毒,王爷不如去云若寺见那高僧一面,或许事有转机!”
萧衍看了清风一眼:“你何时也信这些传言?”
清风拱手道:“属下也是听那些游历术士所说,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可好歹是一个机会。”若非走投无路,清风也断然不会听信这些传言。
可他寻遍天下名医术士,都找不到解毒之法,他也是没办法了,才尝试着去信一信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言。cascoo21格格党
萧衍道:“道听途说!这世间可有一人真的目睹过那高僧的真容?可有一人真的求得那灵药?”
清风惭愧地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听说心诚则灵,大抵是那些人杂念太深……”
萧衍道:“不过都是传言,这世上哪有什么灵丹妙药,当初温廷玉给我下这种毒,就没想过让我好活。”说着,他眸色一沉,冷笑道:“哼,好在,本王也没让他好死!”
清风道:“当初若不是为了救王妃,王爷又何必……”
萧衍及时将他打断:“住嘴!”继而转身看了看屋内,见并没有任何异常,才继续说道:“小声点,别吵醒了她。此事,永远都不要让王妃知道,本王不在后,将本王名下所有的财产,地下商铺,以及天下都行全部转移到王妃名下。”
。清风道:“王爷是怕小侯爷日后会负了王妃吗?”
萧衍微微蹙着眉,只要一想到,往后,陪在她身边的就是别的男人,他的心口就想被尖刀刺了一般,痛得钻心。
“就算是本王补偿给她的吧。”
……
门后,舒婉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唇,才没有哭出声。
这一刻,她明白了一切,心就像被凌迟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他是为救自己才会中毒的,温廷玉那个畜生,竟然还给他下了无药可解的毒……
难怪,难怪他会和自己和离,难怪他会将自己推到上官蓉身边……
舒婉好恨自己,她为何没有早点知道,自己为何不长点心,为何这一切,都让萧衍一个人默默承受……
萧衍推开门进屋时,舒婉已经回到了床上,侧着身背对着他,似乎睡得很熟。cascoo21格格党
萧衍脚步极轻地走到床榻边,脱了护腕和束腰,解了外袍躺在了她身旁。
舒婉正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枕头都湿了一半。
她哭得极为隐忍,根本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死死咬着唇,直至将唇咬破,尝到了那股腥甜。
萧衍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收紧在怀。
她的身上又香又软,简直让他难以自持。
可片刻,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他心口一紧,忙不迭揽着她的肩头,将人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伸手,往她脸颊上一摸,这才发现,面前这小东西早已泪流满面,一张小脸早已梨花带雨……
“怎么了?怎么哭了?”萧衍心疼极了,捧着她的脸蛋,用指腹轻轻给她拭泪,动作极轻轻柔。
舒婉不能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只是心疼他,只是不想让他死,便抽泣道:“我……我做噩梦了。”
萧衍暗自松了口气,垂首吻了吻她细软的发顶,他一路吻下去,吻过她的额头,她的鼻子,还有她的唇和下巴,安抚道:“没事,乖,只是个噩梦,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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