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愈发明亮,将每个人的表情照得无比清晰。
萧衍再次打破僵滞:“你想想你的家人!本王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你爹的清白,你若及时回头,本王明日便让大理寺重理此案,还你舒家满门清白!”
舒婉狠狠一怔。
清白,她做梦都想要还爹爹清白。
可哥哥生死未卜,她不敢赌。
她深深看向萧衍,眼里溢满了泪。
再等等好不好,等她找到了哥哥,亲自跟他道歉,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当牛做马,一辈子在他身边赎罪!
但是现在,她不敢拿哥哥的命做选择。
“对不起。”她始终站着不动,后背紧紧贴着温廷玉,像是受伤的小兽舔舐着伤口,寻求安慰。
这样的神情彻底激怒了萧衍,他只觉得她在害怕他,避他如蛇蝎:“好,很好!”他齿间吐出这几个字,修长的手指再次拉满了弓弦。
寒风簌簌,树叶哗哗落下,他们隔着纷纷落叶相望,彼此眸中,皆是难掩的伤痛。
他冷冷开口,声音低沉若鬼魅:“对于我萧衍来说,世上只有两种人,要么是我的人,要么是我的敌人!”
他神情决绝,舒婉微惊,抬头时,身子止不住颤抖,如这枯黄的落叶,摇摇欲坠。
“今日你既选择他,就别怨本王手下无情!”冷冽的黑袍掀起一阵冷风,卷起满地落叶,倏然添了几分杀
。气。
温廷玉紧紧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任他怎么捂,也捂不热。
“阿婉,你放心,我们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话落,黑暗中,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形成一道道肉盾,挡在两人面前。
“主子,你先走!”为首的黑衣人拔出腰间的弯刀,雪亮的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光弧,剑气挽起潋滟光芒,扫过密林,激起地上的枯叶。
黑暗中,黑衣人的眼睛散发出幽幽金光,如一只只鬼魅。
“他们是……北狼人?”舒婉震惊地捂住了嘴。
脑海中的一切谜团如拨云见日,瞬间清晰。
“温廷玉!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容后再跟你解释,你先跟我走。”温廷玉一把将她抱上马,随后一个翻身也骑上了马背。
萧衍手中的箭随之射出,将将从两人耳边擦过。
空气中,舒婉的一缕发丝飘然而下。
身后,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就连天上的皎月也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红色。
萧衍看着眼中那抹身影渐渐隐入黑暗中,他冷冽的眼眸中渐渐枯无一物……
“我哥哥在哪?”耳边的冷风呼啸如山鬼嘶鸣,舒婉大声质问身后的男人。
温廷玉不语,只是握紧了缰绳,一个劲的赶路。
舒婉气极,一把勒住了马缰,马儿嘶鸣一声,前蹄
。一扬,骤然停下。
舒婉跳下马,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直抵在温廷玉喉颈。
“你还想利用我到什么时候?”
温廷玉也不反抗,仿佛料定她不敢出手,只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阿婉。”
“不要叫我阿婉!”她厌恶的眼神毫不掩饰,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利用我偷盗边防图,意在嫁祸萧衍,还是意在卖国?”
“那些北狼人唤你主子,你是不是早与他们勾结在了一起?”
“还有……我爹爹,是不是你陷害的?”
“我舒家府邸,是不是你派人纵火的?”
她极力按捺着心中怒火,可拿着匕首的手还是止不住颤抖,锋利的刀刃渐渐割破了他的脖颈,细细的血丝从伤口处溢出。
可他始终面色沉寂,一言不发。
“我哥哥是不是真的没死?还是,又是你编出的理由?”
他终是叹了口气:“他们没死,北狼王苍奕,不止善驭兽,还能读心。你之前,是受了他的蛊惑,才会出现幻觉。”
手里的匕首骤然滑落。
“所以,萧衍根本没有杀我哥哥,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温廷玉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不说?”她再也无法冷静,她该有多愚蠢,一次次信他,一次次被他利用!
“因为我不想你去找他!阿婉,跟我回北荣好不好?忘了萧衍,我们重新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