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段府这边的温情脉脉,杜府此刻的气氛紧张多了。
杜仲忽然晕倒原本把杜夫人给急坏了,结果一听他是在外室那边晕的,气的恨不得冲过去爆捶他一顿。
然后又听说是杜冬青将他气晕的,杜夫人便想将儿子爆捶一顿。
最后彻底闹明白,原来是爷俩争女人才闹到了这般地步,她就想去将外室也爆捶一顿。
好在,杜仲很快就醒来了。
脸色虽然苍白的很,但好在意识是清楚的。
他抚着心口顺气,颤颤巍巍的朝杜夫人伸出了手:“去……去将那药拿来。”
他指的是段音离给太后制的能延年益寿的药。
杜夫人很快取来。
杜仲打开那药盒,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他只消一闻便知道这药中用的皆是滋补的良药,是以他决定自己吃了,否则他怕自己熬不过这个晚上。
杜夫人看的眼馋。
听说能延年益寿、永驻青春呢,这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了!
“老爷,这药当真能让人长命百岁吗?”
杜仲不屑一顾:“听她瞎吹吧,哪有那么玄乎!”
杜夫人心说那你吃啥!
其实杜仲心里的确不信段音离制的这药药效有那么厉害,不过他当成寻常补药吃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所以他就下口了,但嚼了没两下他就僵住了。
杜夫人关切的上前:“老爷,怎么了?”
杜仲一脸吃屎的表情,腮帮子动啊动的,最终从嘴里吐出了一截小布条,上面写着几个还算端正的字。
【吃屎吧你!】
段音离自然不会没下限到真的将屎裹进药丸里,她就算要捉弄杜仲也不会恶心自己,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她不会做。
她写这句话只想气一气自作聪明的杜仲,让他明白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暴露了。
而段姑娘这波操作无疑是非常成功的,因为杜仲又被气晕了。
这次晕倒不同前一次,他是被气病了,倒在榻上人事不省,杜家也因此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
段音离是在第二日才听闻了这个消息。
若非这一日果然如傅云墨所言那般天阴的骇人,她绝对要自家爹爹带上自己去杜府走一圈的,说不定会将杜仲直接给气死了。
唉……可惜啊。
坐在家祠的角落里啃着鸡腿,段音离认真的跟段昭学文章。
昨日傅云墨走后,她便去见了江氏,并没提他一个字,只说是自己曾跟着师父学过两天观看天色,料想今日必有狂风暴雨,恐屋塌人伤还是躲到家祠去比较好。
同样的话,她也对老夫人他们说了一遍。
至于听或不听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也让拾月去告知了两位师父和大壮,对他们那就不是将选择权交给他们了,而是实打实的“命令”!
必须要找个严实的地方藏起来,否则以后都不跟他们好了!
浮尘他们自然会听她的话,至于段府嘛……
段峥入宫当值,这会儿跟段音离待在祠堂里的就只有拾月、江氏和段昭,以及跪在不远处的段音挽。
其余的人皆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没有来。
他们或许觉得来家祠恐扰了祖宗清净,又或许压根没把段音离的话当回事。
只有江氏和段昭毫不怀疑的信她。
像她信傅云墨一样。
不多时,江珧带着女儿林念巧提着食盒来了这处:“姐姐,该用午膳了,我和念巧来给你们送点吃的。”
“阿离都命人提前准备好了,何须你再跑这一趟。”
闻言,江珧扫了一眼角落里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排紫檀食盒,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倒是也能理解姐姐宠着阿离,毕竟丢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可再宠着也得有个限度啊。
哦,单凭这孩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她们就待在家祠不出去,这算怎么回事啊。
恐老夫人认为江氏此举不妥,江珧扯了扯她的袖管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江氏跟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不明所以:“妹妹,怎么了?”
“姐姐,你还真由的阿离胡闹啊?”
“胡闹?阿离没有胡闹啊!”江氏明白江珧的意思,看了一眼外面堪比夜里的天色说:“你瞧瞧这外面黑的,风雨欲来之势,阿离所言非虚啊。”
“是,这外面是要下雨,可下雨咱们不出屋就是了,何须躲到这处来!”
“阿离说咱们屋子的那些窗户太大,窗棱又不够密,风一吹就破了,这里更安全一些。”
“纵是她说的有理,可这刮风下雨向来没有定时,说不准这天阴一会儿就晴了呢。”
江氏无所谓道:“晴了不是正好嘛,那我们就可以出去啦。”
江珧无奈:“姐姐……我的意思是,若这天未曾下雨便晴了,你让老夫人怎么看你?
阿离是孩子,她胡闹倒还说的过去,可你这么大的人不该跟着如此啊。
如今你在这府上本就不管家,若再惹得老夫人不待见,那你们娘俩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江珧说的固然在理,可从一开始江氏关注的重点就和她不一样。
老夫人非是那般喜欢苛责儿媳妇的刁婆婆,她纵是不待见江氏顶多就是唠叨几句,并不会真的将她如何。
而为了自家女儿,江氏显然是不在意被老夫人唠叨的。
她笑着拍了拍江珧的手,说出的话险些令江珧吐血:“妹妹,要我说,你和念巧也别走了,一起留下来吧。”
江珧万分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食盒便带着林念巧离开了。
不知是老天爷真的换了心情还是如何,这狂风暴雨竟真的迟迟未到,倒是宫里的人先来了。
坤宁宫的女官亲自登门,请段音离进宫为端王傅云苏看诊。
其实赏花宴那日皇后便有此打算。
只是后来老太妃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这事儿便耽搁了下来。
今日端王进宫给皇后请安,不妨忽然吐血晕倒。
太医虽为他施针,他也醒来过一次,脸色稍显好转,可没过一会儿便又晕了。
也不能让太医就跪在端王榻边一直用针扎他。
正是无计可施的时候,有人提了一句“段太医”,皇后猛然想起段音离的存在,是以忙吩咐人来段府召她进宫。
段姑娘记着傅云墨的叮嘱,原想称病不去的,结果来人说,皇后娘娘已派了软轿来接她,言外之意便是,抬也得给她抬进宫去。
想着自家爹爹今日当值,保不齐这会儿就在坤宁宫为端王的身子忙的焦头烂额,一个搞不好可能又要给人陪葬,是以最终她还是选择进宫走一趟。
临行前,她对江氏说:“娘亲,您一定要待在这里别出去。”
江氏点头:“你放心,娘亲听你的。”
“不管谁来叫您,千万都别回自己的院子去。”
“嗯。”
江氏心里想的很清楚,这样的事情看重些终归是没错的。
倘或到头来白忙一场也没有损失什么,无非就是不似在自己院中待的那么舒坦,可这和性命相比根本无关紧要。
是以她选择听她女儿的话。
“阿离,你瞧外面的天阴的愈发厉害了,此去宫里让抬轿子的人走快些,免得赶上风雨。”
江氏瞧着自家闺女这小身子板,心说那大风一起还不得将她吹跑了啊。
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段音挽身上,江氏暗道还是挽儿会长啊,这一身肉乎乎、沉甸甸的,一点也不用担心会被风刮跑,难得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段音挽不知江氏心里的想法,还以为她是心疼自己,琢磨着要不要求她帮自己向祖母求求情,别再让自己罚跪了。
然后知道真相的段四姑娘眼泪差点没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