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说……最近瞧着安郡王有些顺眼,加上他刚刚也已经是我的人,想按着南族的规矩,把他收进房里,当个男宠。”
南宴不急不缓的又说了一遍。
司予白再听一遍这样的话,攥紧了手,指甲抠进掌心的肉里,疼的他逐渐麻木……
他不敢,也不愿意对南宴有什么不满,偏过头狠狠剜了一眼在角落里缩着,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安郡王。
一定是这个狗男人,不要脸勾引的卿卿!
安郡王真的很想大喊冤枉,可他不知怎么的,嗓子突然发不出声来……
眼见着司予白眼中,想要把他撕碎了喂狗的念头愈发强烈,他只能拼命摇头,暗示自己的清白。
“闺女……”
安远侯瞅了眼快要冲上去吃人的太子爷,硬着头皮开口:“你这话,胡说的吧?”
他忍不住将人拉扯到一旁,小声的说道:“虽说朝中隐隐有废太子的声音,可圣上毕竟还没有点头呢,你现在就养男宠,是不是不太好啊?”
南宴看着她爹,明明想要劝她迷途知返,不要冒大不韪去做些惊世骇俗之事,却又努力寻着委婉说法的样子,轻笑了笑。
“那爹爹以为,女儿什么时候把安郡王收房比较好?”
她一脸灿烂笑容,很是认真的样子。
安远侯:……
他嗫嗫许久,才挤出来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话:“怎么也得大婚之后,偷偷的来吧?”
说完,他忍不住往司予白的位置扫了眼:“至少你也得背着太子殿下再说这件事儿啊!”
安远侯生怕闺女不知道轻重,尤其是学了南族那些不着调的规矩,越发胆大胡为,简直愁白了老父亲的头发。
他将声音更压低了两分:“别看圣上现在恼着太子为退婚造反的事儿呢,可他心里头,偏疼着这个儿子呢!你,你说你还收谁当男宠不好,收他另一个儿子……这事儿到时候,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以圣上那护犊子护的跟什么似的性子,知道你这么对待他最为重视的儿子,指定对你有意见……”
安远侯说着说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满脸震惊的看着南宴:“闺女,你该不会就是为了报复太子,不惜造反也要退婚的事儿吧?”
南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爹爹呢,太子殿下在朝堂上,不惜以造反相要挟,也要跟你闺女退婚,你气不气?”
“怎么不气!”
安远侯气的都捏拳咬牙了:“要不是皇帝老儿下令让人打他板子下的快,我准得现揍他一顿再说其他!”
说着,他不由得叹息了声:“要说太子被废也好,至少打他一顿,不用连累全族。”
他是个莽夫不假,可并非没有脑子。
打当朝储君是什么后果,他还是清楚的。
只是着实气不过罢了。
瞧着眼前如花似玉,都快要到他肩膀高的闺女,安远侯心里对司予白的不满,又厚了一层。
南宴笑着道:“父亲既然知道打储君会连累家族,那这口气岂不是只能一直憋在心里?倒不如让女儿收房了安郡王……”
“臭丫头,你还真想着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法子,报复那个小兔崽子?!”
安远侯恨铁不成钢瞪了南宴一眼:“君威难测,你这样……不说传出去,世人会如何想,就是宫里头也必定会降罪于你,你这不是报复,你这是自己为难自己!”
“那不把这件事传出去不就好了。”南宴神色淡定道。
安远侯一噎……想说着反驳的话,打消闺女这种危险的想法,却被南宴先抢先了一步道:“这事儿,也就屋里这几个人知晓,只要没有人出去胡言乱语,谁又能知道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是砌墙的人偷工减料、消极怠工,没有把墙缝溜严实。”
安远侯一噎,好一会儿才道:“就算我与你、太子殿下和安郡王都不说出去……可这屋里还有外人在呢!”
“祖母是爹爹的亲娘,知母莫若子,这件事儿,女儿就只能仰赖爹爹帮忙周全了。”南宴眨着眼睛,毫无不无辜道。
安远侯:……总感觉有哪里被拿捏住了。
“何况,侯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祖母就算对女儿有再多的不满,总也不至于把自家事儿,张扬出去让外人说道不是?”
“你总有那么多歪理!”安远侯又气又无奈,心里头却已经思考起摆平老娘的方式。
他故意板起了脸来:“那就不算你祖母,可还有程氏!你这几日都在寺中,可能还不知道。如今你大伯一家,已经与咱们分家,搬出侯府去另居了。”
“程氏未见得能舍下侯府的荣华富贵,更不见得愿意做个普通的富贵太太,会搬出去,也不过是碍于圣上的旨意……她心中,未必没有怨恨。”
这才是安远侯最为担心的事情。
“就算有怨恨又如何?”南宴不以为意道:“女儿反倒觉得,程氏是最容易摆平的。”
安远侯瞪大了眼睛瞅她,恨不能伸手去戳她额头的样子。
“自古财帛动人心,圣上既然下旨让大伯一家搬离,想来不会允许他们带走侯府的一针一线……”
南宴淡淡的笑着。
“大伯父多年为官,积蓄却不多。刨除此前侯府支出去的银子,大房一家的花销,大多都是靠着程氏的嫁妆贴补。”
“程氏的娘家不算富庶,能嫁进咱们侯府,也仅仅是凭着清贵之家的名头……想来,如今所能动用的嫁妆银子,不会有许多。”
“咱们只要许以重利……哪里还摆不平程氏呢?”
旁人绝对不会知晓,圣上之所以会突然下旨降罪大房一家,是因为那日在侯府她的院外,听到了程氏诋毁太子的那些话。
圣上对司予白护犊子的心,她怎么会不知晓呢?
若不是真的爱护,前世就不会把废太子这件事儿,做的跟家常便饭一般了。
还不是因为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舍不得罚银子扣月俸,只能用废太子的名头,平息众臣的不满吗?
实际上司予白之后的十几年,经常没有太子的名头,却始终享有太子之权。
前世若不是为了她……他无论被废多少次,也必然是能稳妥登基,坐拥天下的。
“闺女啊,你这是不是想的天真了?”
安远侯细细打量了南宴一遍。
也不像是被掉包的样子啊……
“你觉得,以程氏那个性子,许以金钱收买,真能靠得住?”
那还不得转过头把钱挥霍一通,没银子了就再来以此相要挟,讹诈上一笔巨款?
长此以往,多少银子也不够糟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