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唔!”
南宴正想着说什么,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直直的坠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
司予白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被南宴裙角带起来的风。
“卿卿!”
他纵身一跳,紧随其后。
南宴此时已经回过神,忙朝上面喊道:“殿下不要下来……”
哐当。
混和着泥土一同跌落下来的司予白,直接将她后面的话,给拦了回去。
南宴嘴角微抽……她也不过就是怔愣了片刻,这家伙跳的倒是快。
“殿下……”她有些无奈的开口,想要说教,又觉得无从说起。
正想说些缓和氛围的话时,司予白却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殿下?”
南宴挣扎了两下,却被抱的更紧了一些。
“卿卿,我刚刚好怕……”
司予白抑制不住的更咽:“那种你明明在我面前,我却无法抓住你,反而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消失遇险的无力感,我好怕,好怕好怕。”
南宴闻言,犹豫了一阵子,缓缓抬起手来,回抱住司予白,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司予白感受到后背上的温度,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喜色。
戊戟那家伙偶尔也是有些靠谱法子的……
这种没有危险的小意外,果然最适合趁机表白,俘获芳心了。
“殿下……”南宴动了动身子,略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可以松开我了?”
她刚抬头望了一眼,这处地陷,最多也就两米的样子……
轻轻一跃就能上去了。
至于这么腻歪歪的,又搂又抱吗?
司予白舍不得怀中温香软玉,犹疑了片刻。
南宴察觉他的意图,嘴上没说什么,手却悄悄用了力气,直接按在他背后的伤处。
嘶……
司予白倒吸着气,被迫抽离原处。
“卿卿~”
他略有些委屈的开口,却在触及到对方眼中淡漠之色时,乖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是我越界了,对不起。”
司予白脸色严肃的拱手施礼,很是正经的样子。
南宴睨了他一眼:“殿下知道就好。”
司予白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明亮无尘的眼睛……
越发映照得他心思龌龊,不堪为良配。
南宴不想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的关系,又这么尬下去,再次主动道:“殿下是想现在就上去,还是随意走走,看看这下面有什么?”
“嗯?”
司予白一脸意外。
卿卿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
南宴道:“我刚瞧了,这里不像是人为挖掘,用来设下陷阱捕猎的。”
她抬手指了指上方的断口:“倒像是天然形成的塌陷。即便我今日没有误打误撞的踩下来,怕是要不了几天,这个窟窿也会暴露在地面上。”
司予白神色一亮:“卿卿是觉得,这地下藏着什么东西?”
南族人天生就会勘探之术。
无需工具辅助,就可凭四周的气味、湿润度、土壤变化,判断出一个地方的土地价值。
“我听闻,早年此地还未归属定安王府时,南族的一位长老曾在此处驻居过月余。”
司予白隐隐有些兴奋:“据说,那人是发现了一处矿脉,欲购买此地,却不巧的这一块地方,被定安王给瞧上了,讨要过来做了封地,建了别院。”
“后来那座别院,被改成了如今的定安寺,但传闻中的矿脉,却始终没有被找到……”
说着,他又忍不住忧愁起来。
“朝廷看似国库充盈,实则金玉其外多时,不仅盐税是笔烂账,其他几项占大头的税收,也常有缺斤短两发生,国库的收支只是勉强维持着平衡。”
司予白身为储君,对这些事,还是很上心的。
只是沉疴旧疾,也非他一己之力能有所改变。
“眼下是看着四海升平,百姓们安居乐业,倒也大多能富有盈余。可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朝廷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抗风险能力……”
打从大靖立朝之初,定安王就领了密旨,寻访大靖境内的矿脉。
只是,直至如今,定安王府已经换了几代人,找出来的矿脉也依旧屈指可数。
这传说中被南族发现矿脉的地方,更是掘地三尺也未曾见任何矿源。
他们都怀疑,前朝帝王昏庸,大兴土木,挥霍无度,已经将大部分资源都让利给外族人了。
若此时能找出一条矿脉,不拘是什么,总归会是个好消息。
“矿脉……”
南宴回想了一下,前世那么多年,也不曾听过此处有发现过什么有用的矿脉。
“此处并无金银玉铜铁之类的矿脉。”
她想到什么,轻笑了声道:“不过,这里倒是有极为丰富的湮石。”
“湮石?”
司予白眸子一亮:“果真吗?”
“殿下不信,蹲下看看地面就知道了。”
南宴指了指脚下。
前世,顾柔就是在秋菊宴时,献上了几小块在定安寺后山捡到的湮石……
圣上为此龙颜大悦,不仅厚赏了顾柔,还允诺她可以提一个不过分的条件。
之后便连夜封锁了定安寺,命人彻夜挖掘。
也正是这件事儿,导致了谦谦和尚与皇室反目成仇。
个中缘由她倒不是很清楚,
只依稀听闻,是因为谦谦和尚父母的墓葬被损毁,尸骨被燃成了灰烬……
司予白闻听此处有湮石,根本做不到像南宴这般淡定。
他蹲下来,细细辨认脚下的这一块地方。
借着月光,果真看到手上沾满了漆黑。
“真的是黑丹……湮石,可惜我没有带火折子,无法进一步确定。”
他略有些遗憾的说道。
“殿下若想确定真假,带回去一些就是了。”
南宴神色平常道:“抠几块拿着也不费什么事儿。”
“卿卿有所不知,湮石未开采时,质地坚硬,轻易……抠不下来。”
司予白的话音刚落,就见南宴很是随意的抬脚踩了踩,原本平整的地面,立时有了稀碎的裂痕。
他发誓,借着月光,他真的只看到卿卿是随意的抬脚踩了踩,都没用力的那种。
“现在可以了。”南宴语气淡淡的。
司予白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忘了动作。
南宴略动了下眉:“殿下还有疑问?”
“没,没有的。”
司予白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