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宴笑了笑道:“殿下想来也是对此事有印象的。”
她看着司予白,自觉委婉的提示:“当年德妃的那只猫,为何会被打杀于宫中?”
“不就是宫中流言四起,说什么狸猫换太子的蠢话……”
司予白说着说着,语速就渐渐的慢了下来:“她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记恨上我的?”
要说德妃的那只猫之所以会被打杀,跟他还真的有些关系在。
因为那是一只狸猫,德妃又宠的厉害。
平日里,哪怕是有人算计些她什么,言语上有所冒犯,她也很少会与人计较的。
“……可德妃对那只猫护的紧,容不得让人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更不要说谁打上几下了。”
南宴语气平静的陈述着当年的那一桩事情。
“奈何有一些人,他就是喜欢越知道你的痛处是什么,就越爱戳什么。当时有位宫人无宠,比德妃还要早入宫两年,却一年到头见不到圣上几年。”
“即便是见了,也只能是在年节的时候,阖宫夜宴,才能够远远的瞧上一眼。”
偏偏乾元帝又是个节俭的,寻常年节,总是能省则省。
这位宫人就更加见不到圣上面了。
一来二去的,便就将德妃给记恨上了。
偶然有一日,这位宫人就听到德妃对着狸猫喊了声儿子……
其实阖宫中,对德妃将狸猫当儿子来养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乾元帝的心中也是明白的。
且因着他确实没办法给德妃一个孩子,心中多少也是有些亏欠的。
便也就默认了德妃这样弥补膝下寂寞的方式。
原本,只要没有人搞幺蛾子,这猫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偏偏,那宫人瞧着德妃逗猫,觉得不爽,趁着无人在的时候,踢了那猫一脚。
之后她倒是胆战心惊了几日,生怕事情被德妃知道了,会找她来算账。
可猫又不通人言,伤了痛了,也没办法跟人告状。
德妃只觉得那几日里,猫儿不太精神,对人也是恹恹的,不喜接近。
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只当猫儿是情绪不好,跟着忧心了几日,连乾元帝都拒之不见了。
直到重新见猫儿活泼起来,这才又重开宫门见客。
那宫人胆战心惊的又等了几日,见德妃确实没有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便又大胆起来。
不仅去拜访德妃看了猫儿,还又起了歹心歹念。
德妃当时只觉得猫儿在见到宫人的时候,有些不喜,心中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交代身边人,以后这人再来的话,就推脱不见。
德妃这话传进了那宫人的耳朵里,她心中怨念更深了几分。
隔了没有几天,德妃的猫就丢了。
德妃派出身边所有人,满宫的寻找,闹得是人仰马翻。
连乾元帝,也忍不住的有了怨言,派人去点了德妃几句。
德妃找了几日无果,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被乾元帝遣人来敲打,正打算放弃,却得人来报,说是在那宫人处发现了猫的踪影,只是已经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了。
德妃飞奔而去,看到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猫,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心中愤恨滔天。
她无视乾元帝的警告,严刑拷打了附近经过的所有相关之人。
最终一个小宫女扛不住刑,交代了:“是姚嫔让人把猫抓来的,她说看见这只猫被养的如此好,就知道德妃娘娘有多受宠了,而她入宫多年,竟然连一只猫儿都不如,就指使了人对猫儿用刑……”
德妃对此简直不敢相信。
一个大活人,竟然与猫争宠,嫉妒猫的待遇处境……
她去见了姚嫔。
没想到姚嫔直言不讳,一点不见愧疚:“是我做的又能怎样?一个畜生罢了,打死了也就打死了,何况,她不是还有一口气?”
姚嫔的态度,直接激怒了德妃。
她去找了乾元帝,摆明宫女的供词和她派人寻找出来的证人与证据,要求严惩姚嫔。
可一向也算是对她有求必应的乾元帝,第一次拒绝了她的要求,还对她加以斥责:“德妃,你闹的过了!你瞧瞧因为这件事儿,闹得宫里成了什么样子!”
许是看到德妃眼中的惊诧,乾元帝还是软和了几分语气:“你要实在喜欢那畜生,朕再寻个差不多的送你,左不过就是个逗乐的玩意儿,都是一样的。
你要实在生气,朕就下令斥责姚嫔几句,禁足她几日,可好?”
那语气,无所谓的,同姚嫔近乎于一样……
德妃据理力争:“它虽然是一只猫儿,却是我宠在手心里长大的,您该知道她对我意义,早就不单单是一个逗乐的玩意儿,而是我的亲人,我的命!”
“对待夺了我性命之人,圣上您难道就只是斥责几句,禁足几日吗?”德妃含泪看着乾元帝,有不满,有质疑,也有控诉。
“一只猫罢了,难不成你还想让姚嫔给一个小畜生偿命?”
乾元帝有些微恼道:“德妃,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做些无理取闹的事情。姚嫔再无宠,也是朕的宫妃。”
德妃觉得她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乾元帝。
她含泪而走,连礼仪规矩都顾不得。
乾元帝不悦的皱眉,想了许久,还是着人下令禁足了姚嫔,降了其日常的份例。
姚嫔接了小内监送来的禁足令,看着被缓缓封上的宫门,心情反而平静许多。
身边伺候的宫女不解:“娘娘,您这是何苦的呢?一只猫儿罢了,您做什么要同它过去,还得罪了德妃娘娘呢?”
姚嫔凄凄一笑:“是啊,一只猫儿罢了。”
“猫儿都能沾着德妃的光,时常见圣上几面,得圣上爱抚,我呢?”
她眼中淬满了毒意:“我连一只猫儿都不如,还算什么娘娘?”
当初,她本也是可以不进宫的……
在外头,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进去当个正室娘子,不比这深宫寂寂舒坦的多吗?
是圣上为显君恩厚重,下旨召了她进宫的。
可自打进宫以来,圣上从未有一次是主动来瞧她的,仿佛她只是个宫外抬进来的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