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
江教授眉头微蹙, 目光从戚白脸庞落到便利贴上,默了两秒,缓缓开口:
“什么把柄?”
躺着的戚白悬在空中的脚尖动了动, 对江鉴之招了招手, 笑容神秘:
“你过来点我跟你说。”
像是被蛊惑一般, 江鉴之往前走了一步。
戚白手继续招:“再近一点。”
江鉴之继续往前,直至身体抵在桌沿。
戚白半个身子大喇喇地横躺在书桌,江鉴之正对着电脑屏幕, 导致戚白不得不偏头看他。
“你弯腰靠过来。”戚白意见很多,对江教授这戳一下动一下的行动力不是很满意, 似笑非笑:
“怕什么, 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鉴之闻言眸光一沉, 沉默地盯着戚白看了两秒,还真的慢慢弯腰倾身靠过去。
‘一、二、三……’
望着江鉴之越来越近的面容, 戚白在心中默数,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 澄澈眼瞳中彼此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到了某一个临界点, 戚白双眼骤然一眯, 就在他思考亲上去时是拽老古板衣襟酷一些, 还是搂脖子更简单直接一点时, 上方的江鉴之忽然不动了。
江鉴之以手撑桌, 从上至下凝望着戚白, 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快来吃我吧,我一定一定很好吃’的人, 江教授神色还算平静:
“戚白。”
此时两人正处于一个微妙平衡的距离, 戚白的面容被笼罩在江鉴之身形阴影下, 压迫感和暧昧一起袭来, 只等谁一个眼神动作,这点距离就能骤然拉近或增大。
手指微动都准备出手的戚白:“……?”
“戚言言。”江鉴之又叫了他一声。
“……”胸膛剧烈起伏一次,戚白决定在这个重大的时刻不跟江鉴之计较,耐着性子‘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尾调上扬,有些哑。
戚白想,要是江鉴之这个时候再说一些有的没的打断他的好事,他一定跳起来把这人亲得说不出来话!
江教授不知道戚白的雄心壮志,他垂眸看着戚白,眸光沉沉,嗓音清冽悦耳:
“戚白,我这里存在一件不以‘冲动’及‘见色起意’为先决条件的事实需向你证明。”
满脑子废料的戚白思考不过来:“……啊?”
你在说啥玩意儿?
江鉴之撑在桌面的手下按着的是戚白柔顺微凉长发,他一字一顿缓声开口:
“在此过程中,你随时可以提出中止此项证明。”
戚白迟钝地眨眨眼,不可思议想都这个时候了,江教授满脑子想的竟然还是实验证明?
好特么离谱!
谁想这个时候跟你搞学术?
我他妈只想搞颜色!
戚白气笑了,张张嘴刚想说话,身形一直悬在上方未动的江鉴之却倏然下压,毫不犹豫堵住了他微张的唇瓣。
江鉴之的气息瞬间笼罩,唇瓣上的柔软让戚白原本不悦眯起的双眸陡然睁大。
理论大师脑袋‘嗡’地一声,空白了几秒。
江教授动作突然,戚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两人鼻尖相触,碰到了江教授鼻梁上略冰冷的眼镜时,他停止工作的大脑才像生锈的齿轮,缓慢转动。
江鉴之并未冒昧深入,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浅尝辄止。
几秒后他稍微退开一些,去看戚白的眼睛,向来淡定自若的江教授声线中罕见地带了丝紧绷:
“你——”
江教授的一句话刚出口一个字,躺在下方的戚白忽地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猛然往下拉——
刚分开的唇瓣不容拒绝地重新紧密贴合在一起。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戚白由躺变成坐。
被江鉴之搂住腰的戚白轻笑一声,一手力道松松地勾住他脖子,一手摘掉他碍事的眼镜随手一往书桌上一扔,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
“江教授……我们成年人接吻……可是要用舌|头的。”
……
“嘶……这个不用学,别咬我。”
……
洁癖强迫症的书桌从来都是整整齐齐,每一样物品都被主人放在自己该在的地方,几年如一日,标准得像是用精密尺子测量过似的。
从江教授搬进来开始,这张桌子就没像今晚这样乱过:
电脑显示屏歪了,文件夹掉在地上,倒了的笔筒旁边扔着江教授的细框眼镜……
不过这一片狼藉跟江教授没多大关系,因为从始至终,他的手就放在戚白腰背上,克制守礼地没乱移动。
漫长的一吻结束,面色泛红的戚白额头抵在江鉴之肩窝平缓呼吸,呼出的气息都炙热灼人心。
江鉴之呼吸和心跳也略紊乱,但看上去比理论大师好太多。
江教授手放在戚白突出的肩胛骨上拍了几下,低声安抚,让对方控制呼吸。
这辈子看了那么多教学视频,第一次实践就敢大言不惭教江教授接吻要伸|舌|头的理论大师,因为实际操作为零,只会伸|舌|头不会换气,又因为太过舒服刺激舍不得放,差点把自己憋死。
要不是中途江鉴之发现不对劲,捏着他下巴让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人可能已经无了。
貌似有些丢脸,但戚白毫不在意,等喘过气后又不服输在江鉴之唇上亲了一口。
看上去十分意犹未尽。
漫漫长夜,互通心意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只亲两口听上去似乎有些亏。
但凡事有条有理、讲究一步一个脚印的江教授把戚白从书桌上抱下来,明显没有今晚就更进一步的想法。
看着冷静自持的江鉴之,戚白:“……”
行叭。
毕竟是第一天,要是再继续往下,显得他戚白多贪图江神美貌、多急色的。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没错。
但他不是那种急切上赶着挨那啥的人,再说这也没作案条件。
想到这里,戚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看向江鉴之:
“那我先上去了?”
今晚发生的事的确需要时间消化,江鉴之看着眼底还有笑意未褪的人两秒,最后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送你。”
戚白抿了抿上扬的唇角,没拒绝。
人生第一次脱单,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心思百转千回的戚白回到二十楼后,在床上无声地滚了好几圈都没淡定下来。
“操!”戚白猛然抱着枕头从床上坐起身,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恍惚:
“我他妈真脱单了?”
说话的同时戚白抬手摸上自己的下唇,上面传来轻微的刺痛让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江同学的学习能力极强,让伸|舌|头就伸,戚老师教学过程中咬了他一口,他也有样学样还了回来。
换个情景,但凡谁敢故意在自己身上留个伤口,戚哥的拳头早硬了,但今晚嘴唇被人故意咬破皮,他硬的却不是拳头。
理论大师:脱单真他妈刺激!
***
相比较戚白的激动难以入眠,十九楼的江教授显然稳重许多。
送戚白返回后,江教授慢条斯理地整理凌乱一片的书桌,整理好后坐下,开始做之前被打乱还没结束的工作。
晚上十点半,学校的工作准时结束。
晚上十点三十一分,江鉴之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拿了一些资料后重新在电脑前坐下。
晚上十点四十三分,清正板肃的江教授打开了邮箱,开始写邮件。
时针走向‘12’,江鉴之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在凌晨‘00:00:00’,准时地发出了自己二十七岁第一封邮件,同时,一旁的打印机停止工作。
同一时间,戚白那自从加上江鉴之微信好友后就久未光临的邮箱,‘叮’地一声。
有新邮件到达。
今晚注定是个难免夜,一朝脱单戚白心潮彭拜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许久煎饼也无法静心,干脆冲了个凉去了画室,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做。
免得满脑子不可描述。
大晚上心跳不齐手不稳,油画死在调色一步,戚白只得投入数位板的怀抱。
自动登录的邮箱一响,戚白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戚白手上的动作一顿:“?”
如今他这邮箱除了收到垃圾骚扰邮件之外,就只有江鉴之会给他发邮件。
虽然不知道江鉴之为什么大半夜突然给他发邮件,戚白还是放下手中的电容笔移动鼠标,好奇嘀咕:
“有什么不能微信说?”
点开邮箱,来信人果然是江鉴之。
瞧见邮件标题的第一眼,戚白却是一怔,随即双眼一眯,下意识念出了声:
“关于‘与戚白先生建立真正恋人关系’一事的申请报告……”
戚白:“???”
戚白:“…………”
活了二十几年,戚白收到了各式各样的人送来的内容千奇百怪的情书,但他的确是第一次收到用来申请科研经费的报告似情书。
两千六百八十三个字的申请报告,里面有江教授详细的个人介绍以及充分的申请理由。
最末尾申请人一栏,端正落着‘江鉴之’三个字。
还是钢笔手写体。
还盖了章。
十分严谨。
随着申请报告一起来的,还有许多图片附件。
戚白一一点开看了,第一张是房产证复印件,地址是悦澜府他们这栋十九楼,户主是江鉴之。
第二张也是房产证内页复印件,地址是离他们这里不远的一套江景房,建筑面积322.4的一套大平层,户主也是江鉴之。
第三张是江鉴之今年的体检结果,证明他身体健康无重大疾病。
名下的车辆、不动产、基金期货、工资卡账号及密码、这些年所有积蓄、这些年获得的重大奖项、当前职业介绍及前景分析……
戚白看得眼花缭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没想到老古板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这么家底这么深厚!
戚白:“……”
叹为观止。
难怪能走极简奢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