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岁安,你早该死了。若不是你我早就成了这祈夜的王后,都是你……都是你这贱人……”
祈夜王宫,四周欢声一片。
约莫半个时辰前,前战神将军之女冷岁安也沉浸在这一片祥和中。
可就在刚刚,她来到偏殿想换身衣裳,却听见她那温婉善良的好友,堂堂西京第一贵女竟和她的未婚夫婿有所苟且。
“言郎,抱抱我……抱紧点,我好难过。”
“卿卿,别怕,我在,等我和那女人退了婚,我立马求父亲去太师府下聘,我定会让你成为祈夜国最风光的世子夫人。”
“不,言郎,你心里有卿卿,卿卿就知足了,我们不能对不起安安。”
屋内男女郎情妾意,屋外的女子却痛的无法呼吸。
她不敢相信,一个是她违抗王命也要去嫁的郎君,一个是她儿时便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推开的门,只听见随着一惊惧之声,她便趴在了屏风一角,如一条没人要的狗一样,在那喘着残息。
刚刚还同舒卿温存的男人一手拎着她的头发,一边看着她道:“冷岁安,本世子原想你若识相跟本世子把婚退了,也就不为难你了,可偏偏你又看到了不该看的。”
说着看了眼旁边一脸害怕的美人,随即从衣袖里掏出随身的匕首。
亮出刀刃,便要往冷岁安身上招呼。
却被一旁的舒卿拦住,“言郎,不要,不要伤害安安,此事交给我处理就好,我和安安好好谈谈。”
女子满眼惊惧的看着夏锦言,脸上还带着刚刚哭出的泪痕,楚楚动人好不柔弱。
女子柔声道:“言郎,你先回宴席吧,若是待会王上找你,就不好了。这里就交给我,嗯?”
夏锦言闻言想到了当今王上那喜怒无常的性子,忽的将手里的女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威胁道:“你最好给本世子安分点,否则,本世子定叫你后悔活这一造。”
许是被摔得突然,冷岁安不曾有半点防备,额角便磕在了屏风棱上,立马便见了血。
男人前脚刚走,刚刚还楚楚可怜的女人就重重的捏上了冷岁安刚磕破的额角。让她疼出了声。
抬头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道:“舒卿,我视你为无话不谈的密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为什么,冷岁安,你居然有脸问我为什么。呵……”
说着瞟了眼屏风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半弯着身子看着地上的女人一字一句道:
“还记得吗?六年前,先王命你我二人一同入宫去做三公主伴读,虽名为伴读,实则却是甄选太子妃,那时我早早便同你说过,我对太子有意,可是你呢?你为了这位子,是怎么对我的?是你强了我的太子妃之位。”
“可是现在我已经和夏锦言定了亲,你为什么要勾引他?”
“勾引?冷岁安你当你是什么人,不过是个被收留在皇宫的可怜虫罢了,你以为夏锦言当初为什么要娶你?”
想到刚刚男人的模样,喜欢两字再也难以启齿。
看着地上双眼无神,全无生气的女子,舒卿勾唇大笑“冷岁安,你早该死了。若不是你我早就成了这祈夜的王后,都是你……都是你这贱人……”说着双手就掐上了地上女人的脖子。正当女人被掐的快断气时,里间跑来一丫鬟对舒卿道:
“小姐,好了,都准备好了。”
听见丫鬟的声音舒卿才慢慢松了手,“安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样好好的死的。”说完,趁冷岁安猛咳喘气想跑之际又极快的拿出一块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待到她再没动静才撒开手。
随即,里间又出来两个小厮,麻利的将冷岁安抬了进去。
隔着屏风,一身华贵的舒卿理了理衣裙和头上松动的发饰,又将地上的锦帕捡了起来,递给身旁的丫鬟道:“处理了。”
殿中灯火摇曳,舒卿看着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人心里一阵解脱。
”今日之后,冷岁安……你我二人便两不相欠。”今日之后,你在这西京也再无容身之地。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屋外传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冷岁安也慢慢的醒来,下意识的起身想跑,却发现自己衣衫凌乱。
回头看了眼床上,那人她认得,是王上身边的三等宦官一个实打实的阉人,随着人声越来越近,冷岁安也不敢再作它想,只得先拢好衣衫离开。
跌跌撞撞跑到花园,明明是仲夏的天,今日却感觉异常的冷,跑到假山后,冷岁安抱着双腿不知自己来日该如何自处。
当初年少不知深浅,以为夏锦言真心待自己,而当今王上又冷漠少言,便是到现在自己和他说过的话也不曾超过五句,后来在舒卿的怂恿下借着爹爹的功劳提出了退婚,一心只想着早日嫁入齐安侯府,离开这个谁都能看不起自己的王宫,自己定会做个贤惠的世子夫人,与夏锦言相夫教子,举案齐眉。
却不曾想,昔日自己视作可依之山的未婚夫婿对自己刀刃相向,唯一的知交好友也对自己下药陷害。
蹲了许久,也想了许多,听见园中传来宫人的呼喊,冷岁安慢慢的站起身,看了眼篱落边开得正好的舜华,想起儿时父亲教的《礼记月令》中言:“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槿荣。”夏天真是个好时节呢,夏天的水想必也不冷吧。
“来人啊,来人啊,好像有人跳湖了。”
偏殿众人便又急急的朝花园赶来,一路上说什么的都有。
不守女德。
不尊孝道。
罔顾礼法。
甚至有说:堂堂未来世子夫人,战神将军遗女竟和宦官苟且,想必定是得了她那下贱娘的真传,一身狐媚模样,怪不得王上看不上她……
但冷岁安再醒来,却是七日之后的事了。除了那日大家为了瞧热闹大张旗鼓的寻了她之外,便再也无人问过她半句,就连这在宫中住了快六年的人里面换了个芯子也无人知道。
冷岁安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云顶檀木为梁,珍珠玛瑙为幕的宫殿,从第一日的惊喜到了如今的四顾无言。也是万万没想到这偌大的宫殿竟然就自己一个人和一个洒扫地丫头。